“這不可能!”
“你……應該已經死了!”
魁英神情駭然,如若見到不存於世的亡靈一般。
忘了再次扣動扳機!
忘了控製情緒!
忘了眼前這似超能力一般的黑火!
因為——
站在他們麵前的是曾被變異死骸咬中,本應該死於死骸病毒的“亡靈”。
陳青河的臉色病白,體形瘦弱得如長期營養的厭食症患者,身上的商務白襯衫領口微開,露出平坦白皙的胸膛,卡其色西褲卷著半隻褲腿,腳下踩著一雙耐克運動鞋。
“是你啊,越南朋友。”
陳青河右掌曲伸,淡然道。
頓時,四麵燃燒的黑火如流波一般倒卷,像飄舞的花炎化為一粗火苗聚於掌心。
進化者!
覺醒火焰的進化者!
“這人莫非就是傳說中——“那個人”?!”
辛格暗自心驚,即便麵對外頭那幫怪物,他也沒見過越南人如此失態過,頓時就意識到酒店最近流傳的一則傳說。
有名華夏學生以一己之力幹掉變異死骸!
不過沒有可靠證據的緣故,他原先並不相信人類中會這樣怪物存在,而現在越南人這副失態模樣間接說明傳說或許並不簡單。
砰,砰,砰!
突然,驟響三發槍聲。
隻見,魁英瞬間如狂野非洲豹,不顧一切地衝出套房,朝安全出口前進。
但才衝出套房不到一米的距離!
陳青河麵前黑火燃成一麵火牆,彈頭剛一碰觸黑焰就化為鐵水,他的話音慢悠悠響起。
“越南朋友,跑那麽急幹什麽?”
“我們華夏人有一句話,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
魁英僵直在原地,不敢動彈。
因為…
他被一手從背後按在左肩,就看到陳青河步履無聲地繞到他的麵前,雙眼虛眯,閃爍冷意,開口說道:“你應該有什麽需要告訴我的。”
“我——”
魁英後背泌出淋淋冷汗。
他知道,若是自己在做一個不軌舉動,或是說半句謊話,等待他將是被焚燒的命運,進化者超能力的可怕,他親身經曆過。
“嗯?”
陳青河下巴微抬,從越南人反應來看,他的進化比預想還要費時,而這期間似乎進化者的存在已被幸存者熟知。
黃子澄怎麽了?
王紂那幫人又發生了?
……
魁英沉默,不再說話。
“不要以為靜默能對我造成困擾——”
陳青河嘴角上揚,眼眸閃爍著冷意,殘忍道:“請相信我,如果你企圖試探我的忍耐底線,我會用不下百種的手段對你拷問!”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這是他生活在殘酷末世學會的原則,也是為人處事底線。
而在這時候。
“進…化者…大人…”
“隻要是酒店…事情…您什麽都可以提問,我必直言…不諱…為您提供最優質的服務!”
辛格搓著指頭,扭動屁股,猥瑣地走了過來。
嘴裏磕巴著強調怪異的中文,他的神情舉止卻活像是染成巧克力色,古時候華夏青.樓的貪財龜.公一般,令人忍俊不禁。
嗯?
陳青河側目一看,這才首次注意到印度人。
××××××
與此同時,七樓靠近安全出口的721套。
正對玄關的一麵落地窗角落,一道骨瘦如柴的身影裹著單薄的床單,背脊如蜷曲成大蝦趴躺在地上。他頭發枯黃分叉,一身頭油及體汗鮮血混著的膩味,雙眼失焦,若非還有微弱呼吸,定讓人誤認為是一具被棄已久的臭屍。
在他旁邊,有一穿著闊鬆浴袍的女人,手持水果刀削下果皮,毫不在意已經曝光的領口,露出一片雪白肌膚,及微微隆起的肉.團。
奇嚓,奇嚓——
房間很靜,爛蘋果被女人小心翼翼削掉果皮,她的動作很生疏,費力地用刀尖挖掉果肉爛掉的一麵,但並沒有丟棄而是放在一隻高腳杯中。
“……”
黃子澄麻木看著,蘋果表皮一點一點被削淨。
女人切分好蘋果,用刀尖挑起一塊果肉,遞到黃子澄幹裂的嘴唇前,勸說道:“吃吧,有了熱量才能繼續支撐下去。”
黃子澄微微搖頭。
他脖頸靠近咽喉處有塊完全潰爛的傷口,包紮在內的紗布已爛成了腐黑色,外層的床單布也已染成深沉的暗紅色。
三天前,那一次探索底層區!
他被死骸咬中了,當死裏逃生回到七層時,已經虛弱無力,想自己將變成如死骸一樣的怪物,就一度絕望得想要放棄,但準備自裁的時候回想起陳青河校車上的一段話。
50%可能感染成死骸!
40%可能與病毒同歸於盡!
5%可能體內對病毒產生免疫力!
——而這區區5%的可能性,就是他活下去的希望。
“我知道你想說什麽。”
“夏雨僑在前天死了,沒辦法再繼續照顧你,你不明白為什麽以前就看不起你的我,竟然會過來照顧你,對吧?”燕馨婷收回遞出的蘋果塊,拿在手裏分成三小塊。
她手指夾著果肉,塞進了黃子澄的口腔。
後齒費勁磨咬著果肉,口腔傳來的久違甘甜感覺,頓時讓黃子澄精神好了幾分,他已經有了兩天沒吃東西了。
燕馨婷默默又塞來一小塊。
“……”
黃子澄費力咀嚼著,目光卻一刻未離開燕馨婷。
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
在與酒店華夏人一方的幸存者見麵後,燕馨婷竟然遇到她在當地軍.區武.裝部擔.任政.委的舅父‘習克之’,並且曾滿心期待向他們全部人宣稱,要不了多久省分.軍區的部隊就有可能進行反攻,甚至提前派往救援隊進入。
但事實上,莫要說救援隊了!
連軍隊武裝力量的影子都沒有出現,一切不過是燕馨婷舅父習克之為安定大家情緒,穩定局麵撒下的“善意謊言”。
“黃子澄,你說是不是很可悲?”
“進來第二天就被舅父“賣”了,隻為了一隻軒尼詩,為了能和那幫變態越南人,還有趙堂那幾個沒用的孬種套近關係。”燕馨婷忽然露出淒涼的慘笑,想到過去數日的噩夢經曆。
以前她是自負的!
因為學習成績,因為長相,因為家庭——而這一切她自豪的東西,在如今這地獄一般世界如此可笑,如此滑稽。
社會背景,有用嗎?
答案是——無用!
不管你是明星,或是富商,還是官員,甚至是一方領導,這樣曾經顯赫的身份卻抵不上一顆爛蘋果,比不上強大的實力。
若沒有實力,想要不忍受饑餓的話!
那就要學會適應,用盡你一切的能力,你所擁有的東西,去和強者交換,去討好獻媚強者,然後滿足他們的要求。
殘酷的現實,是最好的老師!
她的菱角已被磨平,她的自尊已被踐踏,她的驕傲如氣泡幻滅。
現在早已不是那個無憂無慮,每日隻需要煩惱學習的學校時期,為了一口熱食她不僅要委曲求全,還要卑微的去滿足別人。
“……”
黃子澄看著這張流下淚水的臉,他想說些安慰的話,卻發現說不出來。
不僅是她一個人在墮落!
而是選擇留在酒店的女性幸存者,為了果腹的食物,去滿足可以帶來食物的男人,這是她們的使命,也是唯一的存在意義。
這裏麵…
既有第七高中的女生,也有旅行團的靚麗白領,還有各種各樣身份的女人——
命運,就是如此戲劇!
曾經高傲得看不起他的同學,如今卻連傾述的對象都沒有,落大酒店僅有的親戚也隻剩下赤裸裸利益,這是何等諷刺?
“不用說了。”
“我知道,自己已經髒了——”
燕馨婷看到了黃子澄喃動的嘴唇,從眼神中猜到他想要說什麽。
說著,她又將一小塊果肉放進黃子澄的嘴裏。
突然,這在時候。
蓬!
房門被粗魯的踢開,一個身穿黑色薄紗裙的女人,扭著兩瓣肥.臀走了進來。
“小婷婷,姐姐來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