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到底是什麽?馮教授一拋出這個問題,我也陷入了沉思。人都有一種習慣對自己已經熟悉的事物常常視若無睹。時間對每個人來說都不陌生,生活中的每一天都離不開時間。對於時間的存在人們早已經習慣成了自然,這種自然讓人認為時間的存在是天經地義的。要不是今天馮教授突然問起這個問題,我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去想時間到底是什麽。
人們對一件事物的描述往往是看得見摸得著的,唯獨時間看不見摸不著,偏偏又是描述最多的。甚至每個人在一天當中都會問上很多遍現在幾點了?這個幾點就是時間流淌的位置。而我們每一天的行動都會自己給自己規定個時間。真實存在卻又虛無縹緲,這就是時間最好的描述。
不光是我,清風和馬曉晴也陷入了沉思。對於這個問題沒人會多想,可一旦深思又會發現這個問題是如此的深邃,如此的神秘,從古至今對時間的描述無數,時間的格言無數,可至今也沒有一個人能準確的說出時間到底是什麽。
馮教授見我們沉思,笑了一下接著說:“時間就像是隱藏在萬物中的規則,宇宙中所有的東西都在這種規則的控製之下,沒有什麽能夠逃脫,就拿我們人類來說,從出生到死亡一切都被控製在這種規則之中。就連我們的生活都像是被設定好了一樣,從早起吃飯到工作睡眠。不管怎麽樣都不會脫離這種控製。可有沒有不受控製的人呢?現實中是沒有的,隻有傳說中那些成了神仙的人才能與天地同壽可以不吃不喝。那是不是傳說中的神仙之所以被稱為神仙就是因為逃脫了時間的控製?所以我才會去尋找成仙之路,來了解時間到底是什麽。”
講到這裏,我已經了解了事情的起因,原來馮教授是發現了這種無形的時間在控製著天地萬物,這就像一個人突然發現原來自己生活了這麽多年一直被一根無形的繩子捆住,他既然知道了有這根繩子,就一定向要掙脫這種束縛。若是一般的普通人他是不會想到這個問題的,就算想到了也沒有勇氣拋棄一切尋找辦法,隻有馮教授這種對科學執著的人才會冒出這樣的想法。
清風突然插嘴問:“你想成仙為什麽不去武當山、龍虎山、齊雲山、崆峒山,這樣的道家名山?反而去了關外的長白山呢?據我所知那裏除了天池的水怪比較出名外,好像並沒有什麽道家經典,也沒有什麽成仙的捷徑吧?”
馮教授笑笑:“說起來,這一切還是因緣,在我住院期間,和我同一個病房的老人就是來自長白山附近,我們閑聊的時候聽他說起,在長白山有一個白頭老仙,他年幼上山玩的時候曾經見到過,直到前幾年他又見到了一次。據他說這些年白頭老仙根本就沒什麽變化,麵貌和形態和他幼年時見到的一樣。我聽這位病友一說就立刻感覺到這是個好機會,也許尋找到他口中的白頭老仙就能成仙或者解決我的疑惑也說不定,所以我的病一好,就迫不及待的去了長白山,到了長白山找了很多天才碰上他口中的那位老仙。”
“既然你遇見了白頭老仙為什麽又被大老鼠綁架了?難道白頭老仙不管你的嗎?”馬曉晴好奇的問。
我心頭一動,看著馮教授問:“莫非你說的白頭老仙就是那隻大老鼠?”
馮教授點點頭:“還是陳平聰明,那病友口中的白頭老仙的確就是那隻大老鼠,他已經修行了很多年,能幻化出人的樣子,在世人的眼裏它就是個妖精,可對我來說他已經超越了自身是一個值得敬佩的人。或許是我的態度感動了他,他很隆重的接待了我,當我把心中的疑惑說給它聽的時候,它也呆在了那裏,在他眼裏修煉就是修煉,從來就沒往更深一層去想。於是我就問他有沒有可能有一條捷徑能夠成仙。”
“老仙沉思了許久跟我說,在很久以前,大概是在康熙年間他曾經在一家教書先生中生活,每日裏都能聽到先生教學生讀書識字,久而久之自己也就學會了讀書識字,後來在不經意間他發現了一個隱秘的山洞,又在山洞中發現一個木盒子就是被你們拿走的那個。盒子裏的白帛上麵所寫的異經,裏麵的內容就是有關於修煉的,從那開始到現在二百多年,老仙一直沒有停止修行,才會有了今天的成就,可誰想到他最後還是被大老虎給吃了,唉…想起來它也很可憐。終究還是沒能逃過一劫。”
“既然你們已經是朋友了,它為什麽還會那麽對你?你被扒皮的樣子我們都看到了,他要是想幫助你為什麽還要這麽做?難道他不是想折磨你或是吃了你?”我好奇的問。
馮教授顯得很黯然,像是在為大老鼠的死耿耿於懷,他稍微停頓了一下繼續說:“在人們的眼裏,它的確是一個異類,也就是人們口中長說的妖怪了,可他從來都做過什麽壞事,反而一直恪守白帛上麵的戒律。”
我歎了口氣也知道冤枉了大老鼠,可事到如今大老鼠已經死去,在說什麽也都沒用了。我看的出馮教授似乎和著個異類已經產生了感情,我怕他傷感忙岔開話問:“那他為什麽把你帶到那個山洞中呢?”
“那是因為老仙也不知道有什麽速成的法子,隻好帶我去那個山洞,從白帛上尋找有沒有快速的辦法,根據他說隻要照著白帛上麵的內容修煉,修煉個二三百年就會有小成。可你們想想,二三百年的時間,世界已經不是原來的世界了。我所熟悉的一切都將消失,我的親人和朋友也都會一一離去。那樣的話即使我成了仙又有什麽意思?其實這是一個很矛盾的話題,人總是渴望長生卻又不想失去得到的一切,更何況我也並不是真的想要成為神仙,隻是想搞清楚時間的存在到底是什麽性質。如果搞不明白,恐怕我這輩子都會在困惑中生活。”
“我和老仙到了那個神秘的山洞,打開白帛研究了很久,發現上麵的內容除了循序漸進外,沒有更好的辦法,我不甘心,仔細的尋找沒一個段落,找了很久才在白帛的後麵找到一行很小的字,上麵都是古文,大概的意思卻是說,天地間的萬物都有其自身的行動規則,這種規則是不允許被破壞的,成仙為的就是要打破這種規則,也就是所謂的鑽空子,但是想要鑽這個空子就要不停的修煉,等自身能與宇宙溶為一體的時候,也就打破了這種規則。但即使你成仙了也要接受最後一道考驗,這個考驗就是天劫,這也是對你打破規則的一種懲罰,一旦你真的承受住了天劫,才真正的踏入了神仙的境界。”
馮教授的描述跟神話一樣,我們三個聽的都是津津有味,可我還是很好奇,他最後怎麽會變成了那副恐怖惡心的模樣。
還沒等我問,馮教授又說:“可是想要找捷徑也不是不可能,因為人的身體也是自然的一部分,隻有當你的一種感覺達到極限的時候,達到那種臨界點的時候,才會有所突破。但在你達到這種感覺的時候必須是你還沒有死亡,才可以看到一些你看不見的東西,了解到一些你想了解的事情。其實白帛上說的就是人們常說的仙境。”
“白帛後麵的話,無疑對我是最適合的,可人的感覺有很多種,喜怒哀樂都是感覺,可這些感覺要達到頂點和極限是非常不容易的,除了這些還有一種相對來說最容易的感覺,那就是疼痛感和痛苦的感覺。可即使是疼痛的感覺想要不死亡而達到頂端的臨界點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這時我突然想起我以前曾經看過的一張老照片,那是清末的時候一位被淩遲的犯人的照片。”
“淩遲我也有些了解,這種刑罰就是民間所說的千刀萬剮。是指處死人時將人身上的肉一刀刀割去,使受刑人痛苦地慢慢死去。淩遲刑的處刑方式很殘忍,一般記述是說將人身上的肉一塊塊割下來,淩遲一般比較精細,大多數淩遲都超過千刀,比較典型的是明朝作惡多端的太監劉瑾被割了三天,共三千三百五十七刀,據說第一天割完後,劉瑾還喝了一點粥,第二天繼續。”
“我們的老祖宗將淩遲發展到登峰造極的地步,使之堪稱絕技。行刑開始時,劊子手會巧妙地一刀剜去犯人的喉結,以免他喊叫。然後迅速地包紮出血傷口,最先動手的部位是背,每刀割下的肉必須隻有指甲蓋大小。殺一個成年人必須要施3357刀,刀刀須見血掉肉,要用大白瓷盤將其貼在上麵供觀眾鑒賞,並要得到讚賞,如果犯人在規定刀數前死去,劊子手將被觀眾嗤之以鼻,並有可能丟掉飯碗。”
由此可見,這種酷刑的殘忍和痛楚,這是一個三十多對的壯年男子,照片上的他身上已經沒有了完整的肌肉,可他的頭卻是高高抬起來的,雙眼遙望遠處的藍天。他的神情一片淡然,像是絲毫感覺不到身上的痛楚,更加奇怪的是他的眼神,那是怎樣的一種眼神啊,我想不出別的詞匯,能想到的隻有兩個字,超然。超然物外的超然,沒有迷茫,沒有痛苦,眼神之中倒像是有一絲喜悅和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