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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 頭銜問題

“公主殿下,您受驚了。”讓路易波拿巴驚喜的是,由於阮福王朝長期受到法國傳教士的援助的原因,這位越南公主居然會講一點法語。這樣就好,過夫妻生活就不用翻譯站在一旁了。路易波拿巴想著。

這位阮福暶的公主,阮福靜好,年僅二十二歲,本來已經選好了駙馬,選定吉日準備完婚。可是,萬惡的匪共入侵了,駙馬全家不知所蹤,公主和其他皇室女眷一起被軟禁在順化的王宮裏,不見天日。

萬幸,路易-波拿巴,帶著正統拿破侖皇室的血統,將她從王宮中救了出來。

“我要當皇後。”阮福靜好在心裏說,“不管是什麽皇後。”

“尊敬的拿破侖先生,我又法語名字呢?”

“真的嗎?是什麽,玫瑰?”

“馬格瑞特。”

“啊,多美的名字。我決定把我的越南姓氏,稱為阮。”

這對優雅的男女各有所需,因此一樁神聖的婚姻就這樣決定了。

是的,神聖的婚姻。路易-波拿巴決定汲取他伯父的教訓,對天主教溫順一些。給天主教一些甜頭,比如讓交趾成為一個合格的教區,並讓羅馬任命一位主教。

然後,在天主教的支持下,路易波拿巴要重建法蘭西帝國。

還應該獲得歐洲列強的支持,路易波拿巴絕不想在惹來有一個反法同盟,環顧歐洲,俄國野心太大,普魯士與法國仇怨太深,能和法國友好對話的,隻有哈布斯堡家的人。

“全世界有那麽多的帝位,歐洲人何必拘泥於羅馬傳統,說什麽歐洲隻能由一位皇帝。哈布斯堡家如果承認我的帝位,我一定還給你們一個新的皇帝。”

路易的對麵,是為繼位做準備,而遊曆世界的弗朗茨約瑟夫。

“哈布斯堡家已經是皇帝了。”

“但那是在歐洲。在歐洲以外,還有許許多多的帝位等著我們。比如說,美國人正在進攻墨西哥,墨西哥人,正等著一位皇帝去保護他們,一位阿茲苔克皇帝。”

“您是指?馬克西米連。”弗朗茲約瑟夫的親弟弟。

“是的,殿下,哈布斯堡家會多出一個皇帝來。隻要您留下,參加我的加冕典禮。”

要稱帝,說服哈布斯堡是不夠的,這是在東南亞,俄國太遙遠,但英國……格萊斯頓先生沒有搭理路易拿破侖的邀請,但澳門公使額爾金跑來了。

“大不列顛沒有別的意圖,就像偉大的拿破侖所說的,我們隻是些小店主,隻是希望維護貿易的自由,不管是在歐洲,還是在亞洲。”

“您的頭銜,要得到大不列顛的承認,您願意為此付出什麽?”

年輕的額爾金還沒有外交官了的冗長辭令,他直接開價了“大不列顛要求自由貿易,在您的統治區內,必須給予不列顛全麵免稅和最惠國待遇。”

“那我能得到什麽?獲得大不列顛對我統治西貢的承認?還真是實惠呀。”

“我們能夠讓您獲得對其他重要地區的合法統治權,隻要您控製了當地以後,記得您的承諾。”

“你們要送我回法國?不,我絕不會出賣心愛的法蘭西,即使你們把我送進凡爾賽宮也不行。”

還真是貪心呀!額爾金暗笑著:“您能否重登法國的皇位,需要法蘭西人民來決定,我說的,是另外一些地方,比如,香料群島。您的叔叔曾經是荷蘭國王,你是合法的荷蘭王位繼承人,您忘了嗎?”

富饒的香料群島,還有東印度群島。路易的眼睛亮了,他得寸進尺:“我也是西班牙王位繼承人。”

“沒有問題。”額爾金討好的笑著,對英國來說,菲律賓甚至南美歸於誰的名下,並不重要,要點在於穩定的輸出資源。

“荷蘭人的保護地可不止東印度群島,好望角的布爾人,您忘了嗎?”布爾人對大不列顛不太恭順,這是眾所周知的,讓路易去教訓他們吧。

“錫蘭?”

“好的,錫蘭。”

“沙撈越的白人王剛剛被謀殺了,您願意承擔起保護教民的義務嗎?”

“我願意。”

在做出一係列承諾之後,額爾金終於說:“我將盡快請求我國外相阿伯丁伯爵,承認拿破侖皇帝。”

拿破侖皇帝!這是一個前所未有的頭銜。按照路易拿破侖的本意,自己是法蘭西帝國的皇位繼承人,自然應該加冕法蘭西帝國皇帝。

但在西貢的法國探險家中,還頗有一些正統主義者,在沒有推翻波旁王朝的旁係奧爾良的菲利普之前,他們認為路易沒有資格成為法蘭西帝國皇帝。而且路易手下的軍火,還要靠菲利普王朝的立法團黨首梯也爾支持呢。

路易也考慮過繼承嶽父的大南皇帝,但一來這嶽父還沒死,二來,在高貴的法國民族主義者(他們往往也是最堅定的拿破侖主義者)看來,東方的這個大南皇帝實在不倫不類。

所以,路易選擇了“拿破侖皇帝”這樣一個誰都明白是什麽意思,但與各方麵都能留有餘地的頭銜。

對拿破侖主義者而言,直接叫拿破侖帝國沒什麽不好。

對正統主義者而言,路易是他們家族的繼承人,自然可以用拿破侖的旗號,如果以後能回到法國本土,拿破侖皇帝也照樣可以用。

對越南本地的越族人來說,拿破侖皇帝,和阮皇帝、黎皇帝一樣,是姓氏加在頭銜前麵,沒有什麽問題,反正這位皇帝宣稱自己的越南姓是:阮。

加冕之後,軍樂隊吹起馬賽曲。所有法國探險家們拔出佩劍,高聲齊唱,除了法國人和越南人,來恭賀拿破侖皇帝的賓客並不多,但有兩個人非常矚目:英國駐澳門領事額爾金,哈布斯堡王儲弗朗茨約瑟夫。

這兩位客人的到來令路易喜出望外。

“我以聖父聖子聖靈的名義,加冕你為拿破侖皇帝。”1846年12月2日,即拿破侖稱帝的四十二周年後,越南地區的天主教主教——何多祿念著和1804年拿破侖加冕時主教一樣的台詞,不過,這一次的被加冕者路易-波拿巴沒有搶過皇冠,而是靜靜地等待主教把台詞念完,然後等主教給自己戴上皇冠,然後,給自己的皇後阮福靜紓加冕。

就這樣,在拿破侖稱帝的四十二年後,在天主教徒、法國探險者、流亡的拿破侖主義者,西化派越南人的擁戴下,阮福靜紓的丈夫,路易-波拿巴-拿破侖,被教會加冕為拿破侖皇帝,大南帝國皇帝、西班牙王位繼承人、菲律賓的保護者,荷蘭王位繼承人,東印度群島總督,布爾人的保護者、錫蘭領主、所有馬來人的最高酋長、占城人的王、寮人的保護者、高棉帝國的王、沙巴-沙撈越白人王。

上海公使館的行政主官漢弗萊先生放下額爾金的報告,問伯納德:“伯納,昨天我們學的中文怎麽說的?”

“夷狄之有君,不若華夏之無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