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影推門而入:“深河,慶江一定要走,拉都拉不住,他隻認你,你過來勸勸他吧。”
慶江,就是原來的琿春副都統,雄武軍到安東的時候,他帶領長白山南麓的旗丁都投奔了共和軍,並幫助組建農業公司。
林深河一愣,隨即問道:“弄清什麽原因了嗎?他帶了多少人?現在人在哪裏?.”
“原因複雜,他沒帶人,現在可能己到智莊.
“花月影。”林深河大聲盼咐,“你這個遼吉邊屯墾使是吃幹飯的呀,慶江是滿人,又是主動投奔我們的,副都統地位也高,我已經上報閱馬場,推薦他擔任安東刺史。結果他自個跑了。你自個不想辦法嗎?”
“是!”花月影一邊答應,一邊往外走,轉眼騎上馬,追趕慶江去了。
林深河望著花月影遠去的背影,沉思了片刻,叫副官進來:“給營口發報,請他們代轉閱馬場”
“林電,四平阻擊戰的挫折以及清軍在奉天戰役的失敗,影響極壞。與東滿地區。掀起了一股叛亂的浪潮。原來被我方收編或留用的滿清人員、軍人、土匪,紛紛倒戈。各地新組建的農業公司和錦衣衛整連、整營的嘩變。剛剛建立起來的各刺史、縣衙和鄉公司遭到嚴重破壞,有的幹部被叛匪殺害,有的被迫轉移。反動派氣焰極為囂張。”
“自雄武軍主力到寧古塔後,長春附近屯點,旗丁村,俱有觀望之勢。但遼源一敗,則八旗殘餘,土匪、屯丁,俱對我方失望。短短幾天裏,樺甸、農安、德惠、愉樹、舒蘭原滿州和地方武裝,絕大部分都叛變了。農安附近八旗200人,在殺害我聯絡員後叛變。其他地方武裝九台數百人,懷德近千人,範家屯600人,敦化八個農業公司中的七個半,以及榆樹、舒蘭、安圖、較河等農墾隊,也都先後叛變。叛軍多達5000人,拖走槍支在1200以上.這是我軍在吉林工作的一大損失。”
“我向佳木斯方向探索之先頭部隊亦多次與土匪衝突,合江匪患據稱有五千人。”
樂楚名帶領揚振二軍在西滿展開後,也遇到了很多問題,他向閱馬場報告說:
各地皆有土匪。股匪、散匪到處皆是,許多城鎮被匪盤踞。我少數偵察人員與通訊人員皆派不出,土匪戰鬥力尚不強,但都有馬。
西滿是哲爾木盟所在,蒙古牧民更願意和滿清打交道,對我聯絡員極其冷遇。
我軍收編的旗丁和地方武裝,完全不能作戰。一到與敵接近時,即叛變投敵
我軍無錢.在鄉村中行動時,則到處征發。老百姓恨我,與征給養人員打罵。我軍駐城市時,因用銀元券,關外的牧民隻認滿清的金圓券,故而與牧民爭執甚多。
部隊缺槍彈、衣服、鞋襪,現雖補充了一部,但均未補齊。倉庫存的東西有的已經沒有了。以後如何補充,尚無著落。
經過營口的轉發,樂楚名和林深河的電報都在7月16日送到了閱馬場。
楚劍功向陸達等人傳閱了電報後,並沒有立即下達指示,而是讓陸達、司馬電六等人考慮解決辦法。然後,他帶著電報去找李穎修。
李穎修現在已經基本不再管理軍事工作了,雖然作為驃騎將軍,他隨時可以跑進大都督府開會。
“東北戰局?你不是很熟嗎?好像1946年的時候,另一個匪共還在東北吃了點虧。”
“不是吃了點虧,是虧大了,比樂楚名在遼源的失敗困難多了。”
“那你還擔心個什麽?”
“我們不是他們,而且現在東北隻有不到四百萬人口,我們也沒法模仿到農村去開分基地的做法。”
“那就現在東北增加人口唄。”李穎修說完這句話,就發現不對了。
果然,楚劍功說:“另一個位麵,可是兩萬名幹部支援東北,李平章。您吝嗇一點,兩千名後備幹部總要支援出來吧。”
“隻能從工廠裏調出來。”李穎修倒是大大方方的:“工廠中的四級以上工人,最了解工業社會的進步,又在我們的大企業中得到了最多的好處,還習慣工廠的組織形式,是最好的基層後備幹部。”
有了李穎修這樣的支持,楚劍功就有底氣在大都督府胸有成竹的拿出解決辦法來。7月17日,大都督府回電,史稱《七幺七回電》
楚劍功及大都督府指示,“由於我們的部隊尚不是像關內一樣與群眾密切廣泛結合在一起,許多新部隊尚未鞏固,另一方麵,又由於東北是滿清的所謂龍興之地。而必須從關內繼續運兵,在關外繼續擴兵。因此敵我力量的對比,現在和今後一個長時期內,仍然是敵強我弱,東北鬥爭帶有長期性。因此,我們的思想必須有長期戰爭的準備。這是一切政策的出發點。
我軍挺進東北,是進行保家衛國的正義戰爭,雖然暫時受到地方主義的排斥,但廣大滿蒙群眾會覺悟,我軍要深入各屯地,真正與東北地方居民打成一片。
我們在政治上,要樹立共和的觀念,克服當地的狹隘地方主義,在經濟上,要改變旗丁旗籍的隸屬關係,組建農業公司。軍事上主要是保證根據地的安全。不要委任和簡單兼並土匪武裝和旗丁,而要進行徹底的改編。”
整個回電很長,但最後一句口號就概括了他的精髓:“克服去打仗再回南方的觀念,在東北安家。”
“在東北安家?”林深河服從閱馬場的一切決定,但是心底裏卻掀起了巨大的波濤:“在東北安家?我是廣東人呀。”
但仔細讀《七幺七回電》,林深河承認閱馬場的指示是對的。隻有在東北安下家來,部隊的生存和補給才有了最堅實的依靠,才能與沙俄這個龐然大物血戰到底。
但是,如何向自己的部隊解釋“在東北安家”這句話呢,每個人都有思鄉情結吧。他正在想著,突然衛兵進來報告:“花黑影送信來,劉磨頭反水了。”
劉磨頭,安東朝鮮屯民的頭,也是一個慣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