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正掛上電話，拉了把椅子在包間裏麵坐下，順手從桌上拿起不知誰的香煙點燃狠吸了一口。濃重的煙霧在嘴裏泛起苦澀，然後刺激著味蕾和口腔，林正緩緩閉上眼睛，感受著尼古丁帶來的短暫麻醉。
昨天晚上剛剛當眾宣布了，不許再收保護費、騷擾商販，並且設立了刑堂監管，這沒過十幾個小時，虎頭的手下就出現了這種情況，是自己的威信不夠他們當了耳旁風？還是時間緊沒來的及交待給他們？
林正睜開雙眼看著地上受傷的幾人，他們各自貼著牆躺在角落裏，用各異的目光看著林正，尤其是麻杆緊抱著血流如注的手臂，像是黑夜裏見到了厲鬼全身如篩糠。
肉丸子是唯一不服氣的，他全身動不了可是嘴不受影響，斜眼看著林正嘴裏不斷嘟嚕：“別看你小子把我們打趴下了，告訴你老子不服，有種的讓我起來咱倆再玩玩！你就是會兩下子有個毛了不起的，虎哥來了一隻手就能碾死你！”
林正掃了他一眼沒搭茬，心裏暗自咬牙這次對不住了，就拿你們幾個開刀立威吧！
沒片刻包間外麵響起輕輕的敲門聲。
“正哥是我！”虎頭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地上幾位聽到熟悉的虎頭老大的聲音，而且老大叫麵前這位正哥，心裏徹底涼透了，知道這下是捅了馬蜂窩，瞎子害眼沒治了！
“沒關門，進來吧！”林正淡淡說道。
吱呦一聲房門被打開，虎頭、馬臉二人邁步進到房間。
兩人本著臉、皺著眉一言不發，好似默哀一樣雙手垂直，低頭看著腳尖，就差九十度鞠躬了。
林正見他們這幅德行差點氣樂了，開口揶揄道：“這是哪位領導人去世了？”
“咳咳，正哥！沒有，不是……”虎頭急忙抬起頭來。
“你們都知道了？”林正冷冷的問道。
虎頭馬臉連聲道：“是，是剛才聽王老板說了兩句！正哥您看著辦吧！我們都認！”
“廢話！什麽叫我看著辦？我先問你們一件事，昨天晚上我立的規矩，你們給弟兄們交待了嗎？”林正雙目一瞪盯著二人。
“這個……簡單的交待了一下。”虎頭結結巴巴的說道。
這時門外嘰嘰喳喳的幾人輕聲說話傳入林正耳中，“誰在外麵？”林正問道。
馬臉呐呐的說道：“老牛從外麵辦事回來了，想給您匯報情況，就跟著我們一起過來了，還有兔子和耗子都來了！”
林正輕笑道：“嗬！都來了湊熱鬧啊？不會是來蹭飯的吧？”他說著突然提高嗓門衝著外麵大喊一聲：“都滾進來！”
牛腿兔子幾人像是剛過門的小媳婦一樣，墊著腳尖，緊夾著雙腿，亦步亦趨走來進來。
林正昂著眉毛目光挨個從手下的五大天王臉上掃過，然後將手中煙蒂摁滅，又點了一根煙，眯著眼說道：“人齊了啊？”
幾人被林正看的全身發毛，後背冷汗直冒，不知道如何回答林正的話，隻是“嗯”了幾聲。
這時候幾個傷員，已經目瞪口呆，他們無法想象平時崇拜的這些老大，到哪裏都是跺跺腳地皮亂顫的人物，現在卻像剛過門小媳婦見到婆婆一樣，低眉順眼、輕聲細語，別說還真有了幾分內秀。
“別隻是哼哼啊！肚子疼啊還是腿抽筋了？”林正不由得上了幾分火氣，雙眉一擰語氣變得冰冷，整個房間內好似瞬間從酷夏瞬間到了嚴冬。
兔子嘴甜人機靈見到這場景小聲對林正說道：“正哥，這次是他們不對，但是我們幾個也要承擔點責任，當時交待的時候不是很嚴厲，回頭好好收拾幾個小子，保證以後再也不敢了！”
虎頭等人急忙附和：“就是，就是，正哥您看這次……”
林正輕輕的擺擺手製止他們說下去，冷哼一聲說道：“這次是你們沒交待清楚，下麵弟兄也沒聽清楚。那麽下次再要是都不清不楚的，咱們什麽事都別幹了，直接散夥吧！”說道這裏林正雙目如電緊盯著他們，沉聲道：“別愣著了，兔子把錢都拿出來，算算帳給弟兄們分分，咱們散夥！”
說罷在場的眾人心頭一激靈，一起看向林正，見他麵冷似霜，不像是開玩笑，幾人都急了眼。好不容易大家找到了主心骨，而且凝成一股勁要做出一番作為，沒一天就要散夥誰也不答應。
虎頭脾氣急，而且心裏已經認定林正，第一個開口道：“正哥！別！這次的事，是我的錯！我給您一個交代！”他一步邁到桌前，從後腰拿出五四式，兩手一撮上了膛，對準自己的肩膀就扣動扳機。
眾人耳邊隻聽到啪一聲響，林正將手裏半截煙頭彈了出來，好似一道飛火流星準確無誤的擊中虎頭的右手虎口，虎頭隻覺得手掌一麻，手槍和煙頭同時落地，煙頭落地又彈起火星四濺。
“你這是幹嘛？學蔣百裏自殘？人家是為了抗日救國，你算是哪壺醋？”林正瞪了虎頭一眼開口道：“我讓你們說說想法，你沒事動刀動槍幹嘛？練了金鍾罩鐵布衫了？想表演硬氣功去戲園子啊！都說說究竟是散夥，還是繼續跟著我幹？”
牛腿甕聲甕氣道：“正哥！我跟著您！誰要是敢提散夥我給他拚命！”
眾人暗罵牛腿沒腦子，剛才就是正哥提出來的散夥。其他人也不落後紛紛表態，堅決擁護正哥。
“好既然都決定繼續跟著我，那麽，咱們就按我的規矩來辦，老馬管刑堂，你來說說今天的事按規矩該怎麽處理？”林正把散夥的話圓了回來，又在眾人頭上套了一道韁繩。
馬臉人雖然木訥但是辦事嚴謹苛刻、一絲不苟，從來不講人情，這也是林正看重他，讓他負責刑堂的主要原因。
馬臉清咳一聲正色說道“咳咳！按道上的規矩，肉丸子麻杆幾人違反幫規當斬兩指！”說著他看了看林正咬牙沉聲道：“虎頭、牛腿、兔子還有我管教手下不嚴，該當一刀兩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