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門妖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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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得信物誓許百年期

“三弟,那無名究竟是不是金絕之子,還未有定論,你怎的就冒冒失失將這事告訴與他?”

“二哥何必如此小心!那廝露出的下半邊臉與畫中的百裏青碟簡直一模一樣,百裏青碟又隻嫁過金絕一人,加上年齡也吻合,不是才怪!再說,此事是我們兄弟從王師兄嘴裏打探出來,王師兄是誰的弟子,二哥不會不知道吧?假如那家夥真的聽信了,跑去潮州報仇,惹出什麽禍事來,我們兄弟不僅不會被罰,說不定還有天大的好處!”

“也罷——若非這小子害得大哥不得不改投他派,我絕不許你如此害人!”

“若不是因為大哥,我才懶得和他計較!”

……

今晚的月色不算好,時時被天空濃墨一般的烏雲遮住,無名本也無心修煉,將五行真氣搬運了幾次大周天,就緩緩睜開眼睛。

“喵——”

一個毛茸茸的東西撞入懷中,無名伸手輕輕撫弄小獸光潔的皮毛,抬頭看天。

月華從烏雲縫隙中投射而下,將無名挺直的鼻梁和緊抿的嘴唇照得一片慘白。

呼——

無名背後突然噴出兩股濃稠的雲霧,將一人一獸掩蓋,片刻之後,擴散到方圓二十餘丈的雲團飛速升入高空,融進漆黑如墨的烏雲中……

月色下的太清門異常靜謐,山嶺樹木間蟲鳴啾啾,天空偶爾有兩三道流光一閃而逝,那是巡夜弟子的遁光。

天空臃腫的烏雲中,一朵不大的白雲正急速穿行。

這雲朵飛行了小半夜,才悄無聲息地落下地來,急劇收縮變小,露出其中的一人一獸來。

最後兩股白霧縮回背後,無名麵無表情地朝某個方向看了一眼,腳下黃光閃爍,整個人就詭異地沉入地麵!

……

未知山穀,無數雷霆扭曲降下,籠住一座模糊的八角祭壇。

山穀左側的小山頂部,一青衣中年道士盤膝坐定,對滿穀雷霆視而不見。

無名和小獸黃光罩體,已在地底潛伏良久,卻破不開祭壇周圍的雷霆禁法,更不敢胡亂硬闖。臉上神色突然一定,怪人伸手從披風中取出一精美的雕花妝奩來!

不等無名有任何動作,一道粗大的雷霆從祭壇中竄出,這雷霆鑽入地下將一人一獸卷起,又好似靈蛇吐信般地飛速收回!

無名用左手抱住神色驚惶的小獸,靜靜站在漫天雷霆中,臉上看不出喜怒。從天而降的雷霆,在距離他身體一尺遠的地方,就詭異地朝旁邊一拐,滋啦啦地劈到祭壇上。

前方不到一丈處,有個模糊的人影被密密麻麻的雷霆鎖鏈捆縛在身後巨柱上!

無名能感覺到,這人影的目光,一開始就落在自己右手握住的妝奩上。於是他抬起右手,將小巧的妝奩托在掌心。

一道雷霆卷過,手中妝奩就不見了蹤影。無名放下右手,麵無表情地看著那人影。

“你就告訴她,她的心意我已知曉,兩百年後……不見不散!”

許久之後,無名腦中才響起這麽個晴空霹靂般的聲音,一時間頭痛欲裂,嘴角溢出一絲嫣紅的血線!

“喵!”

無名懷中的小獸瞬間就察覺到異常,渾身毛發立即根根直立,對準雷霆中的人影露出雪亮的尖牙!

兩道纖細的電弧飛射而來,分別射入無名和小獸的眉心!在這一人一獸神色呆滯的瞬間,一道手臂粗的紫色雷霆卷住無名身體,朝祭壇之外蜿蜒而去!

等無名醒來,隻發現自家直挺挺地站在山穀中央那祭壇附近,身體不由自主地繃緊,抬眼看向左側山頂盤坐的中年道人!

昏暗的月華之下,道人端坐不動,恍若一塊普通的頑石。

無名一怔之後,緊繃的身體放鬆大半,取出一枚丹藥服下,才轉身朝雷霆籠罩的祭壇深施一禮。

那道射入眉心的纖細雷電,其實是一段極為上乘的雷法心得!其中並不涉及具體修煉心法,隻是把如何將自身真氣法力凝成雷霆的法門敘述得很是詳盡,未免顯得有術無道。盡管有此缺憾,卻也是不可多得的珍貴道術!

僅僅送來一件信物,就得到如此好處,這一禮無名行得心甘情願!

直起身來,無名又朝左側山頂那中年道人微微一禮,便喚出摩雲翅,抱住依舊昏睡不醒的小獸駕雲而去。

等無名聚起的雲團融入上空雲層,中年道人才睜開眼睛。

“呂師弟出手倒是大方得很。”

“此子甘反奇險,為我送來平卉的消息,卻反被我無意間傷了經脈,傳他點東西又有何妨?”

中年道士的話才說完,穀中就響起陣陣雷鳴般地回音!

“短短百年,呂師弟就將太清雷法修煉到此等境界,當真羨煞為兄矣!”

“若是有得選擇,小弟怎會來受這雷霆殛身之苦?修得雷法不過小事耳!何況小弟如今尚不能收發由心,若真要小有所成,至少還需百年時光!”

中年道人不語,看著穀中雷霆籠罩的祭壇,臉上滿是不忍。身為這刑台的看守,他如何不知那被縛在祭壇上的呂師弟,當初究竟身受怎樣的非人痛楚?

“那孩子也是,怎的如此冒冒失失地跑來這門中重地?一個不好,便要被廢去全身真氣法力,重新淪落成一介凡人,甚至可能因此丟了性命!”

“今夜若不是師兄在此駐守,小弟自當盡力幫他遮掩……”

無名並不知道自己幾乎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第二天天剛亮,他就來到碧秀峰主祁堯的居室。

“你要外出一次?”

祁堯詫異地看著恭敬站在堂下的無名。

無名不說話,隻是朝祁堯深施一禮。

“你辭別之意如此堅決,想必是有重要事情,我便準了吧!清池峰也不用去了,我傳書與你陶師伯便是,不過你焦師叔那裏,你還得親自去一趟!”

無名又行了一禮,緩步退出大堂。

目送無名離開,祁堯眉頭微皺。

此次無名前來辭行,事先並沒有任何征兆,由不得他不多思慮一番。不過想到無名的孤僻性子,恐怕就算有事也不會對旁人說起,才稍稍放心。

想通此節,祁堯不再猶豫,張嘴噴出一柄翠色小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