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白發老道,黎元禾,高嬸和高小七辭別之後,許聽潮就帶著自家姐姐和芍藥往中州嵇城趕去。
按照許聽潮的打算,是要把芍藥扔在百花島上,交給白發老道看護的,奈何這老道打死不應承,芍藥也撒嬌耍潑扮可憐,死皮賴臉地要跟來,最後還請出許戀碟說情。
許戀碟頗有將芍藥培養成弟媳的打算,自然希望這丫頭能多多跟自家弟弟相處,結果自然不言而喻。隻是事情的發展,並沒有讓許戀碟的“陰謀”得逞。蓋因出發之時,許聽潮直接將二女收到摩雲翅中,自己單獨在外悶頭飛遁。
且不說許戀碟暗暗恨鐵不成鋼,芍藥這丫頭初時還對這方天地大為好奇,時間一久,便無聊地坐在一頭老鱉的背甲上,腦袋一點一點地打盹兒……
中州乃是大夏王朝都城所在,其土地之廣闊,足可排在幾十州府前十!人煙更是稠密至極,許聽潮在高空往下看去,入眼盡是縱橫的阡陌,錯落有致的村落,還有條條朝遠處無限延伸的寬闊大道。
如此情形,讓許聽潮暗暗皺眉不已。他本打算找個人跡罕至的深山大澤,將掌中營內囚禁的那些陰魂放掉。奈何中州如此繁華,此事隻能另作打算。不過嵇城在中州最東邊,平寧中三州交界之處,路途半點不近,就算催動摩雲翅全力飛遁,也要大半天!如此長時間,當能找到合適的地方,實在不行,隻能先往北方的翰墨二州跑一趟。
許聽潮如此打算,並不是生了副慈悲心腸。他固然不會用這些陰魂祭煉傀儡甲士,大半原因,卻還是忌憚那黃驂的手段。
一看那黃驂的真氣顏色,就知與高洪同是一路貨色,精擅攝魂煉鬼之道。高洪的法寶掌中營頗為玄妙,他一人定然無法煉成,多半是黃驂賜下。許聽潮並不曾將掌中營精心祭煉,一旦貿貿然與黃驂照麵,隻怕立時便要被反製!
出發之前,許聽潮就大略參悟過“將軍演兵大(蟹)法”,知曉這法門的大半威力,要靠鐵血煞氣和陰魂鬼物才能發揮。掌中營上的鐵血煞氣早被煉化,隻有禁製中的那些陰魂亟待處置。
正是因為掛心此事,許聽潮並沒有理會芍藥的嚷嚷,不走繁華的城鎮,而是專揀荒僻的深山曠野飛行。
轉眼大半路程已過,許聽潮終於發現一片連綿的山脈。群山深處樹木繁茂百獸競走,卻無半點人畜活動的痕跡。如此地方,正好行事。許聽潮停了遁光,看準一座深穀落下。
甫一著地,許聽潮便將封禁的掌中營取出,把禁製放開一個小口,運使真氣一催,一道漆黑陰寒的濃煙便從缺口噴射而出!這黑煙迎風便散,化作近千淡淡的人形虛影,啾啾怪叫著四散而逃!
“好個小賊,身上定有了不得的法寶,害得你家爺爺追了這許多時光!還不快快束手就擒!”
許聽潮正運轉真氣抵禦陰魂寒氣,忽然聽到這聲大吼,臉色立即變了,顧不得考慮這黃驂怎會跟在身後,背後赤紅羽翼倏忽彈出,便要破空遁走!
“哪裏逃!叱!”
黃驂大喝一聲,也不曉得究竟使了何種道法,原本四散逃開地陰魂猛地齊齊一滯,然後穿花蝴蝶般地一陣交錯換位,瞬間便組成一座奇門陣法!
許聽潮恍若未見,背後摩雲翅一扇,化作一道纖細的紅線衝天而起!
“當真好寶貝!落在你這小組為手裏,忒也浪費!還是讓本座替你享用吧!”
這喊聲才落,一朵鋪天蓋地的黑紅雲團便當頭滾滾壓下!
許聽潮忙把遁光一折,朝東方遁去!
“著!”
那黃驂見許聽潮的遁光如此滑溜,頓時大為惱怒,口中呼喝,黑紅雲團卻先一步生出變化,東方滾滾垂下,擋住去路!上方雲團繼續滾滾壓下!
許聽潮無奈,隻得再次折返,把遁光降低,改朝北方!
“還想跑!”
黃驂這聲大喝,直如九天雷動,把許聽潮的遁光震得頓了一頓!就是這麽點耽擱,西南北三方的黑紅雲團也各自垂下,與東方那片連成一體,將許聽潮牢牢困住!
許聽潮隻好停下遁光,重新現出身來,站在半空冷冷地注視西方,心念轉動,把目前處境告訴了許戀碟。
聽說弟弟已被黃驂堵住,許戀碟大急,卻也沒什麽好辦法。芍藥在一邊信心滿滿地亮了亮右手,許戀碟才稍稍安心。
“小賊,今日本座教你個乖,旁人的話哪能輕易相信!一句誑言便將你從那烏龜殼中哄出,當真生嫩得緊!”
黃驂言語間甚是得意,但見到許聽潮依舊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似乎絲毫不為所動,不禁又有些氣悶。
這老兒目光掠過許聽潮背後的赤紅羽翼,頓時貪念大熾!此時,他倒是有幾分明白,自家那不成器的徒弟,為何會死在眼前這小賊手上。那小賊憑了一對奇異翅膀,玩也能把他玩死!自己處心積慮的哄騙埋伏,不也隻能跟在這小賊身後吃灰麽?
若得了那小賊身上的異寶,就能彌補自家遁速上的缺憾,實力必定大增!愈是這般想來,黃驂心中就愈是瘙癢難耐。不過看那翅膀的樣子,早被那小賊祭煉得頗具火候,以其神異之處,若沒有祭煉法門,即使硬奪過來,也不知要費多少手腳重新洗煉,白不一定能發揮全部威能。這老兒心念轉動,瞬間便決定再將這小賊騙上一騙。
“小賊,事到如今,本座不可能饒過你性命!你身後那法寶,定會落到本座手中,若想少受苦楚,就與本座做個交易,如何?”
許聽潮沉默,就在黃驂不耐之時,忽然冷冷開口:“你說!”
“好,識時務者為俊傑!這番決斷,本座很是欣賞!若非你殺了本座徒兒,說不定本座也會將你收入門下……”黃驂見似乎有戲,不禁心中暗喜,虛情假意地誇讚了幾句。
“如何交易!”
許聽潮對這般廢話明顯不感興趣,神色平淡地打斷黃驂。
黃驂暗暗惱怒,卻強自壓抑,盡量使自己的聲音顯得柔和:“本座將當年金絕門內亂,你父母身亡的真正原因告知,作為交換,你把背後那翅膀祭煉法門說與我聽!”
“好!”
許聽潮哪裏還不知道黃驂打的什麽主意?不過既然這老兒口口聲聲說父母大仇另有別情,許聽潮與自家姐姐一商量,便決定暫且虛與委蛇,套出話來再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