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門妖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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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四三 蘊神返虛有靈丹,風鬟雨鬢求不得(八)

“且看你許家哥哥手段!”

許聽潮自信滿滿,倒也不是胡吹大氣,這木絕靈地,也算是一類特殊的靈脈,而遷移靈脈這等事情,他已經做過兩回了。一次是在鳳凰界鬼州以東的血海中,尋到那並蒂蓮花生長的陰陽靈脈,取得陰陽蓮本體,順便將靈脈取走;再就是拔除陰陽窟一脈,幾乎將人家門下弟子誅殺幹淨,兩個元神長老也擒了來做那地煞峰主,最後還來了個絕戶計,將陰陽窟立派根本,一條數裏方圓的陰陽靈脈攝走!

這兩次動手,許聽潮的手法也都還生疏得很,之後又見到陶萬淳生生將陰陽蓮連同其生長的陰陽靈脈煉入陰陽二氣鍾,成就一件仙府奇珍級數的寶物,這才頗多領悟。此刻擊退那神秘人,又收服了金剛龍象,諸事已畢,如此一片木絕之地就在眼前,他如何不技癢心熱?

但這事兒也並非全無困難,之前遷移的那兩道陰陽靈脈,要數後一道大,也才數裏方圓,眼前這木絕之地,足足廣闊了數十倍!

許聽潮卻早有了主意,揮手將那金剛龍象收入黃皮小葫蘆中,也不散去妙品蓮華咒,任由其在這靈地上生長蔓延,隻架了雲頭四下巡視。一路上眉頭微微皺起,似乎在思索什麽,足足小半個時辰,才把眉頭舒展開來,麵上也露出幾分笑意。

敖珊正與蘇茜說話,卻時時關注許聽潮的動靜,見狀趕緊湊上前來,問道:“可是想好了法子?”

許聽潮點點頭:“大同小異!”

此話沒頭沒腦,敖珊倒是能聽懂,蘇茜卻一頭霧水。許聽潮也不解釋,徑直遁到此地中心處,戟指虛畫,竟是淩空作起符來!四下磅礴的木行靈氣被引動,爭先恐後地聚集到他指間,被勾勒成一道道碩大的青碧符籙,紛紛揚揚落下,穿過金色蓮花,沒入地麵!

蘇茜正要張嘴詢問敖珊,見得許聽潮的舉動,卻是半天合不攏來,一雙晶亮嫵媚的眼睛也瞪得老大!即便在天道界,能這般淩空畫符的元神修士,千萬人中隻怕也沒有一個,這等本事,也隻合道老怪可勉強為之!

這位許道友究竟什麽來頭,為何身上竟有這般多不可思議的本事?

敖珊將這狐妖的驚愕看在眼中,暗暗皺了皺眉頭,雖然這些事情難免要被她知曉,但如此快就展露出來,是否有些不妥?

且不提兩女如何想法,許聽潮已然全神貫注地沉浸其中,初時還隻並起右手食中二指,不疾不徐地勾出一道道符文,及至後來,幹脆雙手齊動,十指屈伸,每時每刻都有數道符文從他雙手中飛出,在半空化作數尺大小,之後迅速銘印到下方大地之上!隻片刻,明滅不定的符文已然將方圓數百丈的金蓮盡數染作青碧!

如此駭人聽聞的手段,直把蘇茜驚得伸出纖手捂住小嘴!

敖珊又是驚喜又是擔憂,喜的是自家心上人似乎在符籙之上又有領悟,驚的自然是眼前這狐妖驚駭之餘,會做出什麽不利的舉動。她可不相信長離萬妖穀中那位“伏師伯”當真如此好心,特地給自己兩人派遣一個“向導”!

這龍族公主心中戒備更甚,麵上卻是浮起笑容,不動聲色地走到蘇茜身旁十餘丈處。

蘇茜半晌才回過神來,見得敖珊的舉動,不禁暗自苦笑。伏師伯將自己遣來,確實並未有什麽特別的交待。這位敖珊妹妹,戒心委實重得很呢!

這狐妖心中念頭一轉,結合連日來所見所聞,已然肯定許聽潮和敖珊確實來自外地,否則怎會這般謹小慎微?她也並無惡意,對敖珊的動作,就當作不曾看見,隻出聲讚歎許聽潮的符籙之術登峰造極。

敖珊笑意盈盈,恍若麵對閨中密友,借機與她閑談起來,時不時旁敲側擊,為何這般上佳的靈地,竟然會被閑置在此地,無人問津。

蘇茜心領神會,把緣由說了。原來也正如許聽潮猜測的那般,這樣的五行絕地,其實常見得很,委實算不得珍貴,即便此界修士眾多,也取之不盡!此處已在莽蒼山中,貿然闖進收取,實在凶險異常,還不如多花費些精力,往別處找尋。

敖珊也是恍然,此處確實危險,這還才進了外圍,就遇到一頭如此可怕的金剛龍象,也不知繼續深入,還會遇到些什麽……

十餘日轉瞬而過,這處占地近百裏的靈地,早被已長滿了金色蓮花,而金蓮地中,又被無數青碧符文由內向外,占據了八成還多!隻須數日時光,此地就要被青碧符文盡數覆蓋!

蘇茜也看出來了,這許道友分明是將此地當做一塊靈材來祭煉,那些青碧符文,赫然正是一套玄妙的煉寶之法!

這般法門,其實也算不得多稀奇,不少元神、煉虛修士偏愛勢大力沉的寶物,都會四處遊曆,選取合適的山峰、巨岩,將之煉製成靈山、大印一類的法寶。似穀中的米瑣師伯,就是曾經前往極北冰海,尋得一座寒煞陰峰,花費數百年苦功,將其煉製成一座“玉璣峰”,有莫大威能!

當然,眼前這許道友並不打算把此地煉製成法寶,隻想將之收走,因此就要簡單得太多,但短短十餘日就做到如此程度,還是讓人咂舌!這手淩空畫符的本事,委實羨煞人也,用來煉寶,簡直無往而不利!

許聽潮好似早將之前的煩惱盡數忘卻,雙手十指舞動不休,繪出無數符文,樂在其中,瞧來別有一番氣質,惹得敖珊頻頻側目,百看不厭。

這天,敖珊與蘇茜攀談了一陣,便又慵懶地斜坐在雲頭之上,嘴角含笑,靜靜觀看許聽潮祭煉靈地。哪知才過了片刻,許聽潮就忽然一頓,盡管手中符籙依舊源源不絕地飛出,但之前那般獨特的氣息卻陡然消失無蹤。

休說敖珊,便是蘇茜也暗自歎息一聲,直叫可惜!若如此情形能夠持續到祭煉結束,這許道友所得益處,必定數倍於此!

許聽潮卻似乎毫不在意,肩頭一晃,之前那金色佛陀又自凝成,目視正前方,拈花而笑,不過笑容卻有些冰冷。

三人麵前數百丈處,一道人影緩緩浮現,赫然正是十幾天前與許聽潮鬥法那瘦小神秘人!

“好賊子,你竟然還敢前來!”

敖珊和蘇茜不自禁地警覺起來,一人祭出玄元癸水旗和侍劍圖,一人則祭出一方素白的錦帕!

這玄衣男子卻笑嘻嘻拱手道:“兩位仙子喜怒,夏某此來,可不是為了打架!”

敖珊哪管這些,法訣一指,侍劍圖便蠢蠢欲動。

“且慢……三位道友,你們的大仇家找來啦!”

夏性玄衣男子喊聲“且慢”,見敖珊根本不與理會,趕緊說出後麵一巨話來!

敖珊聞言,麵色微變,凝眉斥道:“休要胡說,我們能有什麽仇家?”

這男子也不辯解,隻幸災樂禍道:“大道宗鄔正豪,三位可認識?”

此言一出,敖珊和蘇茜齊齊作色,她們如何不知曉這老怪物?在連雲山脈中,正是被這老怪半途劫殺,蘇茜才不得不提前動用風遁符,連差事都顧不得,慌不迭地逃回萬妖穀中!這些時日來,蘇茜早已知曉此老的兒子女徒都是因為敖珊和許聽潮才自行輪回而去,雙方可謂仇深似海!

許聽潮卻並不如何驚慌,隻淡然道:“既如此,夏道友為何還要前來相告?”

“無他,隻想與三位做個交易罷了!”那男子笑容依舊,語氣卻難得正經了些,“鄔老兒已被夏某騙往西北方,就算提前贈送的見麵禮,三位當知夏某誠意。”

此人言語間似乎並不如何將鄔老怪放在眼裏,許聽潮知曉以他的本事,縱然敵不過虛境中人,但想要遁走,也容易至極。且此人也知自己也非等閑,並不會懼怕那鄔老兒,如此做法,倒也當得“見麵禮”!

因此,許聽潮淡然一笑:“說來聽聽!”

這男子大笑出聲:“道友果然痛快!”

“那鄔老怪飛遁一兩日,必定會察覺上當,若折返而回,道友如何還能安心將此地收取?夏某可助道友暫且將那老兒拖住,事後,金剛龍象歸我!”

許聽潮聞言冷笑,斷然道:“此事絕無可能!”

那男子麵上笑容一滯,繼而無奈歎息道:“道友助我在這莽蒼山中重新擒捉一頭,如何?”

“好!”

“七日之內,鄔正豪休想靠近方圓五萬裏之內!”

玄衣男子身形陡然潰散,隻餘笑聲在虛空中回蕩!

“許大哥,此人當真可信?”

“我也不知。”

“怎的還答應他?”

“隻讓他暫時不來煩擾罷了。”許聽潮笑笑,然後轉身看著蘇茜,輕聲道,“蘇道友,請回避一二!”

這話說得客氣,語氣中卻半點轉圜餘地也無,蘇茜心中暗凜,麵上浮起笑容,伸手將額前碎發捋到耳後:“但聽道友吩咐!”

“得罪了!”

許聽潮一揮手,五色清光閃過,蘇茜就被收進那黃皮小葫蘆中。同時雲頭上血光閃動,血妖忽然就現了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