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自為之?什麽好自為之?簡直莫名其妙啊,我做什麽了要好自為之?我強忍住把他叫回來的衝動,滿腦子納悶,少爺看我呆住了就拍了我一把,然後指著躺了一地的人說,“先撤了,一會兒再說。”
可能因為少爺事先打過招呼的原因,這茶樓老板居然沒有報警,不過這裏也的確不是久留之地。我們撤出去的時候門外的茶師傅都已經跑空了。出了大門,少爺不動聲色地用下巴指了葉子一下,然後小聲問我,“情聖,你現在準備怎麽辦?”
我一呆,我當時出手完全是出於一時之氣,壓根就沒考慮之後的事情,現在少爺提出來,我一下子就不知道怎麽辦好了。少爺看著我,歎了口氣,搖搖頭說,“他娘的真是兒女情長,英雄氣短。算了,暫時都去我哪裏好了。我叫車過來接我們。”他說著就拿出手機打了一通。
現在也隻能怎麽辦了,要說帶葉子回我鋪子吧,那肯定不合適。先不說丫頭會怎麽想,可能葉子自己都不願意。想起葉子,我不由自主看了她一眼,發現她也正眼紅紅的看著我。我幹笑的一聲,說了句“沒事”就急忙把臉轉過去。
這一轉頭,正巧對準了吳剛,然後我發現吳剛的眼神居然變了,從原來的那種呆滯迷茫變得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味道,不過臉上的表情沒變,還是那副憨傻的笑容。我看見他就來氣,他哪裏是粽子啊,簡直就是個影帝啊,裝傻的工夫天下一絕,這麽長時間我居然都沒有看出點端倪來,害得我有家不能回。這時候人多口雜,我也不好處理他,隻能先忍著,回去再好好找他算賬!
我看見丫頭似乎給嚇得不輕,這會兒還沒緩過勁來。一個人抱著胳膊瑟瑟發抖,她到底還是個小孩子,可能真被嚇壞了。我趕緊過去拍拍她。沒想到她看了我一眼,一把就撲進我懷裏。我甚至可以感覺到她在我懷裏強行壓製的恐懼。
我心疼的要命,這時候腦充血過去了,多少還是有些後悔自己的魯莽。我把丫頭從懷裏拽出來,上下打量了一眼,鬆了口氣,總算丫頭沒連累到丫頭。
丫頭先是看了葉子一眼,然後臉紅紅的問我,“你沒事吧?”
我搖搖頭,胸口倒還是痛的厲害。不過我基本可以確定那死玻璃已經留手了,否則以他掐死吳剛的狠辣勁兒,幹掉我簡直是分分鍾的事情。我暗自咬牙,兩次都栽他手上,這仇我記下了,遲早得找回來。
丫頭看著我的臉色,有些擔心的說,“要不還是先去醫院吧,我看你同學好像被打得不輕。不過,他怎麽好像沒事一樣?”
我後背一涼,完了完了,這個辣手的問題終於問出來了。為什麽吳剛的腦袋比鋼管還硬?用東方的解釋可以理解為少林鐵頭功。西方的說法是因為牛頓力學的杠杆原理,因為受力點不同而導致的力量分散。問題是現在那個方都不適合我,丫頭不是傻子,難道要我說這是祖傳下來的特異功能?
“那個......他以前練過鐵頭功。”
丫頭小臉一沉,有些生氣的說,“都這時候,你還開玩笑。腦袋可不是鬧著玩的,萬一打傻了怎麽辦?”
我心說他都傻成那樣了,還能傻到哪兒去?不過這又說不清楚,反正醫院肯定不能去。以我這種膚淺的醫學常識都能看出來,吳剛的身體狀況完全異於常人。他沒有姓陳代謝,不用吃飯睡覺,也不用排泄,甚至可以刀槍不入。這一到醫院,一針下去立馬現行。難不成我要眼睜睜的看著他給人抓去中科院做研究工作?!
我急得額頭冒汗,正好這時候車子來了,少爺就一揮手,“先去我哪兒再說。”這個問題就暫時打住了。
我們一行人到了少爺鋪子,少爺先是把夥計打發走,然後找來一大堆紗布藥膏,我脫下襯衫,發現胸口前紫了一大塊,我自己按了兩下,好歹骨頭沒事。丫頭就幫著我上藥。尷尬的是葉子居然也拿起藥膏要幫我上藥,這兩人同時一動,場麵立刻就尷尬了下來。
少爺在一旁看得幾乎吐血,怪叫道,“我靠,用不用這樣,我也是出力氣的。我都快破相了你們看不見麽?”
丫頭就白了他一眼,跑過去給他臉上摸藥膏,少爺也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怎麽的,一個勁的大叫。
不過被他這麽一搗亂,葉子似乎放鬆了許多,小心翼翼的往我胸口摸白藥。
嚴格來講,我們這是畢業後第一次見麵,這麽一想我就鬱悶了,第一次見麵就弄成這個樣子,我他媽果然是黴星高照,我也不知道說什麽好了,隻能找些不痛不癢的話來說,“這幾年,你還好吧?”
葉子衝我勉強一笑,卻並沒有回答我,而是幽幽的反問我說,“你呢?”
我想了一下,從高中畢業到現在,除了近一個月來,以前雖說不上一帆風順,但的確是平平淡淡的日子,對現代人而言,應該算是挺好的。就回答說,“還行。”
“對了,你怎麽......?”
“你說張揚?”葉子微微一笑,“考高壓力太大,沒考上。你知道我家裏,父母都是普通工薪階級。我就在長沙隨便找了點事做。後來家裏出了點事,是張揚幫得忙。”
我隱約能猜到一點大概的事情路線,皺眉道,“你怎麽不找我?”
葉子有些無奈,“我找過,不過去的時候你們搬家了。我打你手機也不通,後來就變成了空號。”
我罵了一聲,我因為在外地讀的大學,當時的確是換了下手機號碼。這些破事我現在根本就記不清楚。
我一廂情願的想法是,葉子一直以來就非常討厭張麻子,不可能因為張麻子幫忙倆人就好上了,所以肯定是張麻子要挾之類的,情不自禁的就問,“後來他就強迫你?”
葉子很平靜的說,“是,也不是。我弟弟傷了人,本來就是要賠錢的,我父母把所以積蓄都拿了出來,可這遠遠不夠。親戚朋友能借的都借了,當時那一筆錢簡直就是天文數字,拿不出錢來,我弟弟很可能被判刑,張揚就提出可以借錢給我,但是前提是要我做他女朋友。”
我操了一聲,果然是這種狗血事情。卻不知道該說什麽了。隻好呆呆得看著她。葉子“噗嗤”一笑,這一笑如同冬日裏的耀眼陽光,刹那芳華不可方物。我胸口馬上堵了一下,感覺要吐血,也難怪張麻子對她念念不忘了。
“沒你想得那麽誇張,張揚對我還是挺好的。”然後她幫我抹完藥,像是完成任務一樣的拍拍手,說,“好了,今天的事謝謝你。我要回去了。”
我一把拉住她胳膊,“不行,你還不能走。”
我看的出來葉子有些小激動,不過她很好的掩飾了過去,問我,“我不走?可是去哪兒?”
我這個時候腦子又開始充血,也不知道去哪,反正不能讓她回去。就說,“你這個時候回去,張麻子那種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先在少爺這裏住兩天,等我們把事情擺平了再說。”
當時場麵混亂我一時來不及琢磨,可現在回憶起來,張麻子的表現非常怪異,他應該知道,無論是我和少爺,都不是他一個所謂的道上大哥就可以擺平的。少爺不用說了,就算我這個秦家大少爺有名無實,可要是真給外人傷了,我家裏人也不可能會善罷甘休。但他還是動手了,甚至早早的就下了埋伏,雖然我一時想不明白其中的關節,但這裏麵肯定有問題。尤其是最後的表現,那死玻璃跟張麻子的關係也比較耐人尋味。
他那種性格給人當保鏢?殺了我我也不相信,這肯定有什麽貓膩在裏麵。我心說葉子可能會知道一點,但這時候我是問不出口的。
少爺這時候也幫腔道,“那感情好,校花大人要是不嫌棄,住多久都沒問題。不過張麻子帶人砸我場子,這事可沒完。”
葉子盯著我好一陣子,似乎想從我眼裏看出什麽來。最後卻有些失望的輕歎了一聲,點頭答應了。
我上好藥,就對丫頭說,“丫頭今天也別回去了,我回去就行。”
少爺奇道,“你回去幹嘛,你那破地攤就算讓人砸了又怎麽樣?”
我心說老子回去幹嘛,老子回去找吳剛算賬去。丫頭葉子在我不好動手,這王八蛋騙了我這麽長時間,這口氣我實在咽不下去。
我衝他使了個眼色,他雖然不知道什麽意思,但還是點頭道,“那隨便你。你等我一下,我安排丫頭她們回房休息,正巧我還有事找你商量,陪你一塊去。”
少爺把她們送進房,我一邊等他一邊開始琢磨,越想越覺得不對頭,我心裏有一點點感覺,依稀能抓住點什麽,但是這種感覺太淡,而且沒辦法形容。
少爺安排好就跑出來問我,“行了,現在說吧,你準備幹嘛?”
我一指吳剛,“這家夥騙了我這麽久,丫頭她們在場我不好說,我回去收拾他去!”
少爺就一撇嘴,“收拾他?你腦袋有鋼管硬麽!?行了,反正我也沒事,我也挺好奇這家夥究竟是個什麽玩意,我陪你一塊去!”
閑話少敘,我們驅車到我鋪子門口。剛下了車,少爺就笑道,“你家裏好像有客人了。”
我一愣,“什麽客人?”
少爺就指給我看,“好像丐幫來人了!”
我遠遠看了一眼,果然有個衣衫不整劈頭散發的家夥躺在我鋪子門口,就那體型,少說能有兩百來斤!
我一樂,“當乞丐能當出這體型來,看來最近丐幫的夥食不錯啊。”我走進幾步,立刻就發現有些不對頭,那家夥一動不動躺在我鋪子門口,好像死了一樣。而且離他越近,一股撲鼻而來的血腥味就越重。
這個時候路燈都熄了,僅借著一點微弱的月光,根本就看見不出這人的樣貌,不過我越看越覺得眼熟。少爺眼尖,看了幾眼我就見他臉色變了。
我問,“怎麽了?”
少爺又看了幾眼,“這人好像受傷了!地上全是血。”
我低頭一看,果然,從我腳下一路是血,似乎是從哪人身上流出來的。
少爺問我,“怎麽辦?”
我沒好氣道,“還能怎麽辦,總不能見死不救吧。先送他去醫院。”
我們走進幾步,哪人忽然痛“哼”了一聲,轉過身來,慘白的月光一下子就照到他臉上,我一看不禁駭然,這人居然是王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