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就在韓末一怒之下,於南坊市中,將那彪壯大漢燒得奄奄一息之際,一位旁觀在旁,修為不過練氣六層的修士,心中頓時暗叫不好,拔腿奔出坊市,抬手間,一道淡淡的青光騰起,隨即消逝不見。
衛府內院,一道淡淡的青光陡然閃現,倏忽盤旋之後,衝入了一棟小巧精致的樓閣,樓閣之中,正閉目跌坐的衛碧瑤忽的睜開雙眼,抬手一伸,那淡淡的青光頓時化作一柄尺長小劍,落在了其掌心之中。
“嗯,是衛七的傳信。”
衛碧瑤靈識展開一探,劍中的訊息頓時盡湧入腦,隨即,眉頭就是一皺。
“韓末於南坊市殺人?這是怎麽回事?他應該不是那麽莽撞的人?可又為何會如此行事?”
略作思索,衛碧瑤忽然心中一動。
“難道這是他的試探,想看我衛家能維護他到何種程度?”
想到這裏,衛碧瑤心中頓時豁然開朗。
“應該就是如此,而且之前,他之所以拿出古寶出售於我,想來也是為了試探,試探我衛家是否會因那些古寶,而巧取豪奪。還好,還好,若是當初真的聽了三長老所言,對那韓末動手,早有準備的他,必會使我衛府偷雞不成蝕把米,到最後,反而會便宜了另外兩家之一。”
自以為將韓末的行為看了個通透,卻不知他隻是一怒殺人的衛碧瑤,當即起身,出了樓閣、衛府,向南坊市疾馳而去。
“既然已經決定交好於他,自然不能半途而廢,且不說,隻是在那坊市之中,殺了一毫無背景的練氣修士,我衛家想要保他,卻也不難。”
可就在其竭力向南坊市趕去的同時,隻見空中一道白光陡然閃過,其所去位置,正與自己一般無二。
“不好,竟然是今日當值的結丹長老,而且還是江家的,怎麽回事?不過是在坊市殺了個人,為何會將當值長老都驚動了?”
大驚之下,衛碧瑤忽然一咬牙,抖手間,一道劍光陡然騰空而起,向著其來處——衛府,疾射而去。
“如今,也隻好請出我衛府長老,以為援引。”
就在衛碧瑤飛劍傳書,欲要請得長老出動之際,那當值的江家長老已是當空劃過一道白光,落在了南坊市,那中年修士與韓末的身前。
“劉洪,此地發生了何事?為何捏碎玉牌?”江家長老沉聲問道。
“長•••長老,此人在•••在坊市殺•••殺了人。”心中正想著無故召喚當值長老,將會受到何等嚴懲的中年修士,臉上一片慘白,結結巴巴道。
“嗯?坊市殺人?就為這等小事,你竟然敢捏碎玉牌,將我召喚來此。劉洪,你找死不成?”聽得中年修士劉洪所言,江家長老臉上頓時現出怒容,怒喝一聲道。
“不•••不是,長老,我•••我不是故意的。”劉洪欲哭無淚道。
“不是故意?很好,劉洪,你竟然以如此理由搪塞於我,希望在長老會上,你也有如此膽量。哼,給我滾到一邊去。”
江家長老袍袖一揮,轉身向著韓末言道。
“小輩,在這坊市之內殺人的,可是你?”
隨著其話語,一股龐大的威壓陡然騰起,向著韓末洶湧而去,而且,讓人感到神奇的是,那威壓竟然隻是針對韓末一人,就連近在咫尺的穀婉兒,都沒有收到絲毫的波及。
不過,這股威壓雖然龐大,但有著三位元嬰期修士做師父,經常感受到元嬰威壓的韓末,又豈會被結丹修士的威壓給攝去心智,任那龐大的壓力洶湧澎湃,韓末隻是風淡雲輕,淡淡言道:“不錯,正是我。”
“竟然不受自己威壓的影響?難道此人的修為不止築基後期,而是以秘法遮掩了不成?”
見得韓末如此風淡雲輕,江家長老看似不動聲色,心中卻是大驚,雖然神識展開,將對方探了一遍又一遍,卻依然隻探出了個築基後期的修為。不過,這世間秘法千千萬,各種隱藏修為的法門也是數不勝數,江家長老卻也不敢肯定,對方真正的修為到底有多高。
“若真是如此,那此人又為何要隱藏修為?難道對方是專門針對我江家而來?”
想到這裏,江家長老豁然一驚:“針對我江家,難道是那件事情暴露了?”
可隨即,卻又暗中搖了搖頭:“不可能?若真的暴露了,冰、衛兩家,還有其他來此參與五城坊會的勢力,又豈會毫無動靜。也許,此人隻是某個來參加五城坊會的結丹散修。”
就在江家長老心中疑慮叢生之際,韓末卻很是好奇,為何對麵的結丹修士,隻不過簡單的問了一句話,就站在那裏,一動不動,而且臉上神情百變,仿佛遭遇了極大的礙難一般。
雖然心中思慮萬千,但江家長老回過神時,外界卻也隻是過去了片刻。不過,在其心中,卻是對韓末升起了一層戒備,並決定在沒有搞清楚對方真正的修為,以及目的之前,不與之交惡。思及此,江家長老的語氣頓時一緩道。
“那你可有什麽辯解?”
“辯解?”
聽得江家長老此言,周圍圍觀的一眾修士,頓時驚訝的差點叫出聲來,本來,在見得江家長老現身之後,圍觀的眾人,就已經將那膽敢在坊市之內動手的修士判作了死刑。
因為,長期身處冰原城的他們,對這江家長老暴烈的脾性最是了解,卻沒想,其在麵對韓末之時,會表現的如此客氣。
“看來,此人來曆頗深,所以江家長老才不敢得罪,必須將此人謹記於心,否則,那天不小心觸了黴頭,到時,後悔都來不及了。”
頓時,這樣念頭,同時在所有人的心中浮現而出。
而韓末,雖然不知這江家長老為何忽然變得如此好說話,但既然對方好聲好氣,他也自然不會惡語相向,於是,就將穀婉兒告知他的情況,一五一十的全都說了出來。
其實,事情也很簡單,很老套。
不過是穀婉兒在見得了一件喜歡的東西後,想要購買,但是,太過天真單純的她,被那奸猾的攤主三言兩語就套出了,其身懷大量靈石的消息,對方當即貪心大熾,在見得穀婉兒修為低弱,又無師長跟隨之後,就惡意汙蔑,說其偷盜攤位上的寶物,想要貪下其身懷的靈石。
這樣的事情,其顯然沒有少做,不過,任他如何都想不到,這一下卻撞在了鐵板之上,不僅靈石沒有撈到,反而將自己的小命給丟了進去。
聽得韓末所言,江家長老立刻抱拳言道:“原來如此,卻沒想我冰原城中,竟然還有如此惡徒,雖然在坊市動手有違規矩,卻也怪不得小哥,此事就此作罷,我冰原城將不會給予任何追究。”
此言一出,周圍眾人頓時愈發肯定了,韓末那非同一般,卻莫名所以的身份。
而就在這時,天際又是一道流光閃過,落在了眾人之前,卻正是衛碧瑤飛劍傳書請來的衛家長老。
“江淮江長老。”
“衛豐城衛長老。”
待得衛家長老落地,與江家長老互為一禮後,那江家長老當即開口道:“不知衛長老來此何事?”
衛豐城先是微笑著朝韓末點了點頭後,才轉頭與江家長老客氣地言道:“這位小兄弟乃是我衛府貴客,因為初來咋到,不知我冰原城規矩,所以行事稍顯莽撞,還請江長老不要見責。”
“衛府貴客?衛府什麽時候有了這樣一個貴客,為何之前會沒有任何消息?”江家長老不由一驚,心中頓時閃過了一絲陰霾:“難道真如自己之前所料,此人乃是為那事而來?”
雖然知道這個可能十分之小,但江家長老卻是心緒難定,畢竟,在這樣的緊要關頭,卻忽然出現了一個,與衛府有所關聯的莫名修士,就如同一塊平靜的水麵,被陡然投入了一個石子,雖然無關緊要,但難免不會驚起波瀾,如此,又怎能讓其靜下心來。
一時間,江家長老心中忽然升起了一絲悔意:“若是早知此人乃是衛府貴客,剛才自己就不該為了顧忌對方的修為,而輕輕將其放過。”
不過,大庭廣眾之下,話已出口,自然覆水難收,江淮隻得朝衛家長老勉強一笑道:“如此小事,又何須衛長老親至,剛才江某已經宣布,這位小哥之事就此作罷。”
“哦。”
衛家長老來時,諸事已定,自然不清楚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在見得對方竟然如此輕易就鬆了口後,心中頓時訝異無比。
而這時,還有一人與其一般,同樣感到無比的驚訝,而這人正是衛碧瑤。
原來,早在江家長老訓斥那中年修士劉洪之際,衛碧瑤就已經來到了坊市之中,不過,以其執事的身份,在加上江、衛兩家一向不對路,若是就此出去,不僅不能阻止江家長老,反而可能會讓其更加針對韓末,因此,她就暫時隱匿一旁,準備等待家族長老到此之後,再做打算。
不過卻沒想,最後的結果卻演變至此,一時間,衛碧瑤的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絲疑慮,江家為何要維護那韓末?難道他們之間有什麽關聯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