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之後,白衫修士終於說服了冰天元,以大量身有的天材物寶,換得了那妖嬰在手,旋即,兩人騰身而起,化為一道流光,飛逝不見。
待得半晌,虛空之中,漣漪重現,接著,韓末的身形倏忽顯露了出來。
“嗬嗬,沒想到他們竟然把自己當成了出竅期的真人,看來,這玉如意果然神妙,其布下的幻境,竟然連元嬰真人都看不出絲毫破綻。”
笑歎一聲,韓末揮手收起玉如意,接著微一跺腳,身形頓時一落,沒入腳下雪地之中,待得深入雪地數十丈,冰層遙遙在望之時,抬手一點眉心,旋即,一血紅,一玄紫,兩縷火光透出,疾射入冰層之中,很快,一個僅容一人通過的冰道,出現在了韓末眼前。
前方靈火融冰,韓末駕著雲光緊隨其後,千丈冰層瞬息即過,灰白色的岩層入得目來。
“《土遁術》。”
輕喝一聲,一層淡淡的黃光透出,籠罩全身,仿佛落入水中一般,韓末悄無聲息地沒入了岩層之中。
飛速穿行在岩層之中,雖然較之高空飛遁要慢上一些,但一來,高空之上罡風劇烈,以韓末的修為,雖然不至於經受不起,但消耗的靈力卻要多上許多。
二來,卻是這苦絕穀中,有著一種名為雪鴟的妖禽,此妖禽渾身雪白,不過巴掌大小,夾雜於漫天飛雪之中,極難辨認。雖然隻是低級妖禽,但其速度之快,較之尋常築基修士亦不逞多讓,再加上此禽之喙尖銳無比,具有破盾之能,而且,每每出動都是成群結隊。若是於那高空飛遁之時,遇到此妖禽,往往會有極大的麻煩,甚至有些修士會被其破去遁光,從高空跌落下來,其結果也就可想而知。
當初,韓末在地底穿行,尋找金行靈物之餘,也時常回到地麵略作歇息,偶爾一次,就曾親眼見得有修士被那雪鴟圍攻,從高空跌落,慘死當場。也因此,韓末才一直在地底穿行,極少遁入高空。
當然,若是修為足夠,就比如冰天元、白衫修士等元嬰真人,對那雪鴟自是不懼。
且說韓末穿行於地底之中,一路細細感應,偶爾遇到的金行靈物都被其隨手收了起來,不過,看其神態,其意顯然並不在此。如此這般,尋找了約半個時辰之後,韓末眼神陡然一亮,身形倏忽下沉,行約百丈之後,落入到了一個巨大的洞窟中,仔細一瞧,這洞窟竟然正是那尖嘴土撥鱷的老巢。
顯然,韓末一直尋找的就是這個地方。
“哈哈,也幸好當初擊殺的那頭小尖嘴土撥鱷被那大家夥送回了這裏,而其身上又殘留有自己靈力的波動,否則,自己還真不敢保證能找到這裏。”
環顧一周,韓末展開《萬裏乾坤圖》,先將那頭小尖嘴土撥鱷的屍體收了起來,接著,來到洞窟一角,將堆放於此的大量金行靈物收入到了乾坤圖中。
“果不愧是土係妖獸,竟然找到了如此之多的靈物,若非此地環境特殊,這些靈物多為金行,否則,以其穿行地底,毫無阻滯的能力,估計早就能渡過雷劫,晉入化形,也不至於落得如今的下場。”
慨歎一聲,韓末又在那堆積了無數妖獸骨骸的地方,仔細感應了一番,將一些還有靈力波動的骨骸收了起來,至於其它的,靈力早已散逸,除了堅硬,再無它用,收了也隻會占位置。
將靈物、骨骸收好之後,韓末再次仔細的將整個洞窟查探了一番,見得再無收獲,這才重新駕起土遁,朝著之前欲要前往的地方穿行而去。
雖然半路受到了尖嘴土撥鱷的阻礙,浪費了不少時間,但這阻礙卻讓韓末有了巨大的收獲,相比於浪費的些許時間,卻也是相當值得,畢竟,化形大妖的軀體,可不是隨便就能得到的,而且,還是一隻除了妖嬰,其它一切完好的妖軀。
倏忽半月就過去了,這半個月來,韓末一路搜尋了三處玉簡標記的地方,可體內的混沌氣流,盡皆沒有反應,倒是其它靈物,雖然沒有再刻意尋找,但僅隻路過碰到的也是不少,當然,因為環境的關係,其中絕大部分都是金行之屬。
這日,就在韓末向第四處所在一路前行之際,倏忽感應到地麵之上有些動靜,略作沉吟,韓末掏出玉如意遮掩了行跡後,這才小心翼翼地升上了地麵。
“章安,隻要你告訴我這東西從哪裏得來的,我就既往不咎,放你一馬,否則,你可別怪我不客氣了。”一個冷厲的聲音響起道。
“哼,劉峰,你以為我章安是傻瓜嗎?告訴你?若真的告訴你了,估計我馬上性命不保。”聽其聲音,略顯虛弱,顯然有傷在身。
韓末在一雪堆之後,小心地冒出頭來,抬眼一看,隻見雪地之上,兩位築基後期的修士正相對而立,其中一人手撫胸口,嘴角隱現血跡,顯然之前出聲虛弱的正是此人。
揮手發出一道靈力,將身邊的雪堆禁錮了下來,雖然有玉如意在,不用擔心被那兩人發現,但在這雪地之上,稍不小心,就會引得雪堆崩塌,發出響動,韓末可不想因此而露出了形跡。
做好這一切,韓末轉眼再望另外一人,卻見此人眼神陰冷,麵目消瘦,嘴唇削薄,一看即知乃是性情冷酷之人,不過,當韓末的眼神轉到其手中所持之物時,眼神不由一凝。
“形如頑鐵,隱現星光,難道他手上所持乃是《星辰鐵》?若真是如此,在其周圍,有很大的可能會出現《星辰之隕》,也難怪此人如此費心,想要逼問出其所在。”
《星辰鐵》,其實就是《星辰之隕》的前身,兩者同為九天星辰,隕落途中,經九天罡風磨礪,墜於大地之上,而前者雖然稀少,卻也並非難得之物,不過後者在落於大地之後,還需吸納萬金之精氣,才能真正成形,也因之,隻有像苦絕穀這等匯聚了無數金行靈物的所在,才可能孕育出《星辰之隕》這等絕世奇珍。
但是,話又說回來,《星辰之隕》隻會出現在萬金匯聚之地,但萬金匯聚之地,卻不一定會有《星辰之隕》,因此,苦絕穀中有《星辰之隕》一事,在之前也隻是眾人推測而已。不過現在,有了《星辰鐵》的出現,《星辰之隕》存在的可能,已是十有八九,剩下的就隻有是否能夠找到這個問題了。
就在韓末心中念頭百轉,驚喜交集之際,雪地之上傳來的話語再次將其驚醒了過來。
“章安,既然你如此不知好歹,那就別怪我劉峰不客氣了,正好不久之前,我學得到了一門煉魂秘術,一經發動,即能讓人生不如死,雖然隻是初學乍練,但不知你是否經受的起?嘿嘿!”劉峰冷笑一聲,恐嚇道。
“哼,劉峰,你也無需恫嚇於我,先不說你未必能留得下我,就算留得下又如何,大不了你我同歸一盡,相信這個能力,我還是有的,隻不知你劉峰敢不敢賭一賭?”聽得劉峰所言,章安不僅沒有絲毫畏懼,反倒威脅起劉峰來。
而劉峰聽得此言,瞳孔頓時一縮,一道難以察覺的寒光一閃而逝,接著,原本冷厲的麵孔忽的一變,現出一絲笑意來:“嗬嗬,章兄,我們又何必鬧得如此僵硬,這樣對你我都沒什麽好處,要不這樣,你我聯手,一起去取那《星辰之隕》,想來章兄之前也是因為人手不足,所以才隻取得了這塊《星辰鐵》。不知章兄意下如何?”
“唔!”劉峰臉色變化如此之快,頓時讓章安有種措手不及之感,不過,章安也不是傻瓜,轉瞬即知對方心中所想,不由暗道。
“如今,自己被對方偷襲,受創不輕,若是一味強硬,倒黴的隻會是自己,不妨與之虛與委蛇,待得尋到機會,再與之翻臉也不遲。”
思及此,章安的臉色也是一緩,開口言道:“好,就依劉兄所言。”
聽得章安同意,劉峰的臉上頓時微不可查的,閃過一道陰森的笑意,旋即言道:“那章兄先還是先將傷勢養好,然後,你我即刻出發,去尋那《星辰之隕》。對了,兄弟身上正好有顆療傷聖藥,權當為剛才不小心傷了章兄之事道歉。”
章安哪敢服用劉峰所給的丹藥,連忙推拒道:“療傷丹藥,在下還是有的,不勞劉兄了。”
說完,章安隨便尋了一處背風之地後,抖手打出數道陣旗,頓時,一道玄光耀起,將其牢牢包裹了起來。看章安如此大膽,竟然敢在對手麵前布禁療傷,可見其對自己布下的這道禁製很有信心。
不過,出乎韓末意料之外的是,那劉峰竟然沒有趁此機會,對章安發動攻擊。
“先不說那章安,估計早就料到劉峰不會在此時動他,如此大膽心細,非一般人能比;還有劉峰,冷厲凶狠,卻又如此隱忍,看來,這兩個家夥,都不是易於之輩。”
感歎一聲,韓末繼續縮在雪堆之後,靜觀事態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