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圓數十裏內的虛空,本就亂成了一鍋亂粥,金陽的自爆,頓時猶如火上澆油,暴烈的元氣,肆掠狂飆,在虛空之中,撕裂出一道道空間裂隙,較之王峰剛才所使之神通更為龐大的空間之力,倏忽從中狂湧而出。
“不好,韓小友危險!”錦瀾真人狂呼一聲,身形驟然而起,向著雪峰某處撲去,不過片刻,就在其剛剛攜著一道人影衝出雪峰之際,“嘩啦啦”震響聲中,這座不知屹立了多少年的冰雪山峰,終於被狂暴的空間之力崩碎了開來。
不過,這空間之力雖然狂暴,卻無人操控,錦瀾等人盡管狼狽不堪,但總算循著其薄弱之處衝了出來。而韓末因為錦瀾的保護,自然也是毫發無損。
“好險,沒想這金陽如此性烈,居然連元嬰神魂都自爆了,沒有給自己留下絲毫存活的機會。”立於百裏之外的一處冰丘之上,楚風遙望著那依然為空間亂流肆掠的所在,喟歎一聲道。
“為了保住自己的家族,他是不得不死,所以才選擇了魂飛魄散,不留一點痕跡。”與大家一起逃出來的王峰,上前一步道。
“嗯?”聽得此言,不明所以的眾人頓時疑惑地向其望去。
“對了,你剛才叫金陽做黃輝,這黃輝,本人似乎有些印象。”錦瀾真人仿佛想起了什麽似地,忽然一皺眉頭,做苦思狀。
“黃輝?龍穀黃家似乎也有一個名為黃輝的修士,據說此人天資卓絕,短短五百年間,修為就已達到了出竅中期的境界,並在百十年前,在黃家密地閉了死關,想要衝擊出竅後期,之後,就再無了消息。卻不知此黃輝與彼黃輝,是否同為一人?”一直沉默不語的玄霖,陡然開口言道。
“不錯,正是此人。”王峰點頭道。
“什麽?”眾人頓時大驚,錦瀾真人更是語氣肅然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這金陽不是散修出身嗎?又怎麽成了龍穀黃家之人?還有,王道友,你與金陽不是一夥兒的嗎?又為何忽然向他出手?這其中到底又有著什麽樣的關聯?”
一連串的問題,就仿佛連珠彈般,向王峰狂砸而去,而王峰卻是不急不忙,悠悠一笑道:“嗬嗬,諸位別急,即便你們不問,在下也會將所有的事全盤托出。其實,在下並不叫王峰,想來諸位道友也已經猜到了。不過,諸位卻絕對猜不到,在下其實與那金輝一般,同樣不是散修。”
“那你到底是誰?”太華真人不耐道。
“在下姓於命海,出自極光於家。”自稱於海的王峰,臉色一正道。
“什麽?極光於家,這怎麽可能?”眾人頓時驚呼一聲道。
“這是在下的身份玉牌,若是諸位不信,但可以探查一番。”對於眾人的驚疑,於海伸手入袋,掏出一塊玉牌,遞給了錦瀾真人。
錦瀾真人接過玉牌,見得其上別無他物,隻是一道七彩光霞,經天而過,除此之外,就隻在那玉牌右下角,有著一個古樸至極的篆字,正是上古文字中的“於”字,當然,這隻是表象,並不能表明此人就是於家之人。接著,錦瀾真人神識展開,向那玉牌探去,頓時,那玉牌仿若受到了刺激般,其上的霞光陡然化虛為實,泛起層層異彩,射在了王峰身上。
“不錯,這正是極光於家的身份玉牌。”作為五城十三家的修士,對於辨認各個家族身份玉牌的方法,自然熟悉以極。因此,在見得那被霞光映射的王峰後,錦瀾真人眼中的懷疑頓時盡去,而太華與玄霖兩位真人也是齊齊點頭,附和著言道。
“原來王道友,啊,不,於道友真是於家之人,剛才多有得罪,還請於道友見諒。”錦瀾三人滿臉歉然地言道。
“諸位道友哪裏話,正所謂不知者不罪,更何況於某之前乃是處於敵對一方,諸位謹慎一些也是自然。”於海微笑著言道。
“於道友,之前你曾說過,那金陽乃是龍穀黃家的黃輝,此言可是不虛?”雖然確認了於海的身份,但對於金陽就是黃輝一事,錦瀾真人依舊抱著謹慎的態度,畢竟,這件事實在是非同小可,說不得就會引起一場巨大的動蕩。
“自是不虛,隻不過隨著黃輝的自爆,一切的證據都被湮滅了。相交百年,於某一直都以為黃輝狡猾如狐,自然也如狐狸一般惜命,卻沒想此人居然如此性烈,寧願自爆,也要保其家族,真乃血性之人!隻可惜,於某與他道不同不相為謀,否則,也許真能成為至交也說不定。”喟歎一聲,於海惋惜無比地言道。
“沒有證據,那可就不好辦了,韓小友,你看這事該如何處置?”聽得於海所言,錦瀾三人不由皺了皺眉頭,忽然轉頭向韓末問道。
韓末不由一愣,隨即苦笑道:“前輩真是會開玩笑,這是十三家的內務,晚輩一個外人怎好參與。”
錦瀾真人搖頭道:“此言差矣,此事本與韓小友無關,卻因我十三家內部糾葛,累及韓小友,更何況小友乃是衛家客卿長老,又如何不能參與?”
“這——”韓末一時間,頓時不知該說什麽是好,猶豫了半晌後,言道:“既然沒有證據,那就算了吧!反正晚輩也沒什麽損失。”
聽得此言,錦瀾三人頓時鬆了口氣,卻原來,他們其實也不想追究,畢竟,類似的事情,五城十三家誰沒做過?隻不過由於韓末的身份實在是太過敏感,他們必須給個交代,如今,既然當事人不追究了,那自然是萬事大吉。
而韓末心中其實也不好受,被人脅迫了這麽長的時間,要說沒有怨氣,那是不可能的,不過,韓末也知,即便他身份再如何不同,功勞再如何大,那些修真家族也不可能為了他,將那龍穀黃家如何。
畢竟,修真界還是一個利益至上的世界,也許為了名聲,那些家族不介意犧牲一些微不足道的利益,給韓末一些幫助,但若是這個幫助,超出了他們的底線,他們就會立刻放手,就比如此事,相信絕不會有任何一個家族會因為他的堅持,而與黃家對上,因為其中沒有絲毫的利益,反而可能會給家族帶來巨大的損失。
而這,也正是韓末放棄追究最主要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