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仙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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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零七章 迷茫 絕望

雲中界深處,雲鑾殿中。

閉目盤坐,猶如一截枯木般紋絲不動的宮如新,忽然睜開雙眼,抬手一招,頓時,一柄在殿外禁製之中左衝右突的短劍,倏忽一個穿梭,來至了其身前。

“嗯?竟然是韓師侄的飛劍傳書。”

疑惑地自語了一聲,宮如新神識一探傳書內容,其中緣由頓時盡皆知曉。

“原來如此,沒想韓師侄也有了紅顏知己,還有那玄浪宗,竟然如此威逼門下弟子,還真是江河日下,一代不如一代了。”

宮如新冷笑一聲。

“嘿嘿,也正好,那玄浪宗不是一直撩撥本宗,想要取代本宗成為雷州第二大的宗門?雖然這些虛名,我崇雲宗並不在意,否則第一宗門的位置又豈會落在法華宗頭上,不過,淡薄名利,卻也不意味著要打不還手,罵不還口,這次,正好借韓師侄之手,好好教訓一下對方。想來,以韓師侄如今的修為,再加上其身懷的諸多寶物,隻要玄浪宗的那個老東西不出手,根本無人能敵,卻也吃不了虧。”

略作停頓,宮如新又自思量道。

“不過,我們這些老家夥雖然有著協議,不得隨意插手宗門之事,但也要防備那老東西狗急跳牆,如此——”

想到這裏,宮如新當即抬手打出一道流光,向著雲鑾殿外的某座洞府疾射而去。

••••••

玄浪宗。

這三個月來,玄浪宗內要說最高興的,莫過於元嬰老祖玄水真人的親傳弟子鐵原一了。

且說當年,本來隻是一位散修的他,也不知走了什麽好運,在玄浪宗入宗測試時,被發現懷有至陰玄體,而這至陰玄體乃是修煉玄浪宗某一門秘傳功法《九玄至水訣》的最佳人選,如此一來,其理所當然的就被玄水真人這位元嬰老祖給收在了門下。

不過,這還不算完,隨後,玄浪宗又發現,其門下某位結丹長老的弟子,竟然乃是世間少有的壬水之體,而恰好,這懷有壬水之體的,乃是一位女子。

而根據《九玄至水訣》上的記載,若是至陰玄體與壬水之體,兩者結為道侶,合體雙修,至陰玄體受到壬水之體那陽和水氣的滋養,必將激發出更多的潛力,如此,再去修煉《九玄至水訣》,就能事半功倍,並且還有很大的可能,將《九玄至水訣》修煉到隻有當初創立者才練到的最高境界。

當然,最讓鐵原一感到興奮的是,那位懷有壬水之體的女子,不是別人,正是其一直覬覦的梅映寒。

“嘿嘿,這真是天助我也,看來,自己與那梅映寒還真是天造地設的一雙,否則,又怎會如此巧合?”

不過,就在鐵原一興奮無比,央求著師父盡快讓其與梅映寒結成道侶的時候,梅映寒卻忽然離宗而去,不知所蹤,直到十三年前。

十三年前,幾位當年與梅映寒同入宗門的弟子,在去往洪州遊曆的時候,竟然無意發現了梅映寒的存在,接到消息,鐵原一當即懇求著師父,派出幾位結丹修士,將其給抓了回來。

當然,在此過程中,為了避免散修聯盟的插手,玄浪宗直接宣稱梅映寒乃是宗門叛徒,有了這般冠冕堂皇的理由,再加上付出的些許代價,他們很輕易的就達成了目的,將梅映寒抓了回去。

不過,讓鐵原一感到有些遺憾的是,將梅映寒抓回來後,其師玄水真人並未立刻讓二人結為道侶,而是將其幽禁在了弱水洞中。

雖然玄水真人曾言,此舉乃是由於梅映寒修為已至築基巔峰,不日即可晉入結丹其,若是待得其結丹之後,再結為道侶,必能更大的激發至陰玄體的潛力,如此一來,即便鐵原一再如何急迫,卻也不得不遵照師父的囑咐,等待其結丹的那一天。

雖然那梅映寒在得知了其中緣由後,一直拖延著不肯結丹,但在鐵原一威脅要對付其師時,梅映寒卻不得不妥協了下來,畢竟,這玄浪宗內,也隻有師父待其最好,而且,當年若非師父的幫助,其也不可能那般輕易離開宗門,從而逍遙了這十多年。

如此這般,拖拖延延,花費了十餘年得時間,在三個月前,梅映寒氣機圓滿,終於不得不踏入了結丹期,而鐵原一也終於等到了,這等待了三十多年,最為期盼的一天,如此,其又如何能不高興?

“原一吾徒,你與那梅映寒結成道侶之事,其中多有強迫,雖然經過這麽多年的消磨,對方抗拒之意已大為減弱,但兩者雙修,隻有同心同德,才能發揮最大的功效,所以,你還需與那梅映寒多做溝通,爭取對方的諒解才是。”

耳中回響著其師玄水真人的叮囑,鐵原一略微收斂了下臉上的興奮,邁步踏入了弱水洞得地界。

這弱水洞雖然名為幽禁之所,但其中靈力之濃鬱,較之一般靈脈都有過之而無不及,因此,此地反而成了某些修為境界達到了一定極限的修士,用來突破的場所。而這,也是當初為何會將梅映寒幽禁此地的原因之一。

掏出令符,打發了此間的看守弟子後,鐵原一一路無阻的來到了弱水洞最深處,一間密密麻麻布滿了禁製的小型洞窟之前。

顯然,梅映寒正是被幽禁在此。

再次取出令符,調運靈力將其激發,頓時,一道波光激蕩而出,在這密密麻麻的禁製打開了一條通道,然後,鐵原一邁步走了進去,而禁製在其進入的同時,瞬間又彌合了起來。

洞窟之中,梅映寒盤坐於地,臉上滿是拒人千裏的冷漠,對於鐵原一的到來,沒有做出絲毫反應,就仿佛對方不存在般,依然故我的與手中所捧的一隻古銅小瓶溝通著,並從中不斷吸收著大量轉化而來的壬水靈氣。

不用說,其手中所捧的古銅小瓶,正是其當年在焚仙穀中得到的那件名為壬水瓶的靈寶。

也不知是因為這壬水瓶與梅映寒相得益彰,對其他人來說,卻是並無大用;又或者,認為這壬水瓶在梅映寒手中,就如在玄浪宗手中一般,並無二致,因此,此寶並沒有被人奪去,依然留存在梅映寒手中。

而正是靠著這壬水瓶,孤身在外的梅映寒,才能在沒有宗門大量資源供應的情況下,隻用了十多年的時間,就晉入了築基巔峰,至於後來,卻是由於其一心拖延,所以,晉入結丹的時間才會大大超出預料,當然,如此狀況,卻又另當別論。

從鐵原一如此熟悉此地的情形來看,顯然,其來此已不是一次兩次,不過,當他看到梅映寒那數十年如一日的冷漠臉龐後,心中依然不可避免的升起一股怨懟之氣。

“映寒妹妹,都這麽多年了,你還不能接受我嗎?怎麽說,我對你也是一心一意,你又何必如此拒人千裏?”鐵原一將心中的怨懟強壓下去,裝出一副誠懇的模樣,苦口婆心地勸道。

“住口,我已經說過很多遍了,不要那般稱呼我,否則,就別怪我不客氣了。”梅映寒眼中陡然閃過一道寒光,冷厲地說道。

“映寒妹——”話剛說到一半,梅映寒眼中的寒光陡然大盛,一股凜然之氣迫來,當即使得鐵原一將還未說出口的那個字給收了回去:“映——梅映寒,你這又是何必,事已至此,你再怎麽抗拒也是無用,你我結為道侶,除了你師父,玄浪宗內根本就沒人會反對。不過可惜,你師父隻是一個結丹後期的修士,根本就沒有什麽發言權,最後反而還因為你大受牽連,你於心何忍?”

聽到鐵原一提及自己的師父,梅映寒那冷漠無比,沒有絲毫表情的臉龐上倏忽閃過一絲波動,而捕捉到這一幕的鐵原一,心中頓時一喜,連忙打鐵趁熱地說道:“映寒,隻要你心甘情願的與我結成道侶,我答應你,事後一定懇求師父,讓其赦免了淨水長老,並讓其重掌長老之位,如何?”

雖然梅映寒並沒有馬上作出回應,但鐵原一卻也並不著急,因為他知道,其師父淨水長老乃是梅映寒唯一的弱點,隻要在這上麵多下功夫,其遲早會屈服。

而結果也不出鐵原一所料,在沉默了半晌後,梅映寒開口言道:“讓我考慮考慮。”

雖然沒有直接作出回應,而且語氣也一如既往的冷漠,但其中的軟化之意,卻顯而易見,使得鐵原一心中頓時興奮無比。

“嘿嘿,你再冷漠又如何,最終不還是要屈服,三十年,三十年啊,我鐵原一終於等到這一天了,哈哈••••••”

就在鐵原一暗自激動,心中狂笑不已之際,梅映寒再次開口道:“好了,現在你可以出去了,不要打擾我修煉。”語氣依舊冷漠無比。

“好,好,你修煉,我這就出去,這就出去。”不過對此,鐵原一如今已是毫不在意,嘿嘿笑了數聲後,即轉身出了此間。

當鐵原一的身影完全消失後,梅映寒的冷漠倏忽消失不見,化作了一臉的疲憊,以此同時,其眼神之中透出無盡的茫然與淡淡的絕望,就仿佛已經沒有了未來,前路一片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