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狩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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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篇:靈異事件簿之山墳奶奶

這件事還是在我的學生時代發生的,到現在已經過去好多年了,不過,每每想到那個令人毛骨悚然的夜晚,我還是心有餘悸。

我畢業於一所美術學院,是學油畫的。就像所有美術學院的學生一樣,到外地進行寫生是四年裏必不可少的專業課程,當然這也是最受學生歡迎的課程之一,說是寫生,實質上大多說人還是抱著旅遊的心態的。然而,就是在這樣一個充滿了期待和幻想的旅程中,一個詭異而又恐怖的接觸卻沒有征兆的慢慢向我們走來。

我們的汽車在盤山公路上緩緩的行駛,經過了十多個小時的顛簸,終於快到終點了。這次寫生的目的地是一個有著優美景色的山區,沒錯,車窗外的景色確實是十分誘人,眼目所及一片綠意盎然,連綿的山體猶如側臥的少女般恬靜,再配上由鳥鳴和溪流交織成的背景音樂,簡直就是世外桃源。不過這裏的這裏人煙相當稀少,遠遠看去隻有十幾戶人家,倒是在群山環抱的一處山坳裏的一幢紅屋頂的二層小樓顯得與這裏的環境格格不入,非常的刺目。

最後,汽車緩緩的開進了那棟紅頂小樓所在的院子。聽說由於這一帶景色優美,環境清幽,各大美術學院、美術學校經常帶學生到這裏寫生。這在有頭腦的人看來,絕對是不可多得的商機,聽說這幢小樓就是我們院裏的一個早年畢業的師兄開的一家山村旅店。據說前些年生意相當的火爆,可最近幾年去沒什麽人來了,老板把資金全都抽了出來去城裏作了其他的投資,這裏隻留有僅夠維持日常運轉的少量的資金。不過這與我們無關,並不妨礙我們的心情,學生們雖然很疲憊,也不乏因暈車而臉色鐵青的嘔吐一族,但這絲毫不能掩飾我們的興奮,這畢竟是這些城裏的娃們第一次來到如此偏僻的大山深處,剛剛下車,就有幾名女生開始拍起照片來,如同第一次進城的山裏娃。

我們背著包,提著油畫箱,夾著紙和畫布走進了那幢有著紅頂的小樓。可以看出,這裏很久都沒有修繕了,內部的裝修風格還是上個世紀中期的一些流行元素,好在打掃的倒還幹淨。服務員為我們分配了房間,並告訴我們哪裏是餐廳、哪裏是浴室、哪裏是衛生間等等,然後告誡我們,夜晚山裏不安全,盡量不要出門。駱駝半開玩笑的問著那個女服務員說:“怎麽不安全,有女流氓嗎?”於是大家一陣哄笑。那個女服務員好像沒聽到笑聲,眼睛直直的看著駱駝說:“夜晚山裏不安全,盡量不要出門,你不信就算了。”說完轉身走了。我們被她搞得有點發懵,我說:“可能是山裏有什麽野獸之類的吧。”“或許有鬼呢~”那個叫蜈蚣的長頭發“壞小子”不懷好意的衝著旁邊的芳芳做著怪臉,嚇得芳芳叫了一聲,於是大家又是一陣哄笑。正笑間,班長過來通知我們到餐廳開會,大家有說有笑地來到餐廳,所謂開會也不過是老師布置些寫生任務,諸如一天畫幾張速寫之類的,然後就都回各自的寢室去休息了.

我和山貓、駱駝、大劉、小波分在二樓最裏邊的那間屋子。小波低頭看看表,才下午3點多,於是拿出了撲克拉我們一起玩。山貓說這麽玩沒意思,得有點輸贏。“得了吧,我們可沒有你那麽有錢,我看還是輸了喝酒怎麽樣?”駱駝建議道。大劉也附和著:“好,輸的買酒。”說定了之後,我們幾個開始洗牌發牌。也不知道那天手摸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運氣背得很,幾個小時下來,輸了二十多杯啤酒。駱駝是最能看笑話的,見我輸了這麽多,便嚷嚷起來:“快去買酒去,玩了這麽長時間你還一口酒都沒喝呢!”“是啊是啊!別賴賬。”大劉又附和著。緊接著那兩個也催命似的叫了起來。沒辦法,“好吧,他奶奶的。”我笑罵了一句,去樓下買酒。到了服務台,沒人,在樓裏找了一圈,真該死,連個值班的服務員都沒有,才8點多就沒人了,什麽鬼旅店,我低聲咒罵了一句,往樓上房間走去。

打開門,裏邊的那幾個催命鬼嚷嚷起來了:“我說吉列啊,酒呢,是不是想賴賬啊。”我說旅店的服務員都下班了,沒有賣酒的。駱駝說:“今天我們來的時候,我看見山腳有一家雜貨店,那裏肯定有賣酒的,不過,嘿嘿。”駱駝笑了笑,學著那個女服務員的語氣說著“夜晚山裏不安全,盡量不要出門。你要是不敢的話就明天買吧,哈哈。”我看了看窗外黑漆漆的夜幕,說心裏話,我真的不願意去,可我又不想讓他們看扁我,於是故作輕鬆的說:“有什麽不敢的,我一會回來。”小波看了看窗外,又看了看我,很嚴肅地說:“算了吧,也許這山裏真有什麽野獸呢,明天再說吧,要是真出了什麽危險就晚了。”“是啊,我剛才開玩笑的,明天再說吧。”駱駝略帶歉意地說著。“沒事,山腳不遠,我一會就會來,不會有事的。”現在想起來,我真恨我自己,死要麵子活受罪。

山裏的夜晚很黑也很涼,山風呼呼的吹打著我的臉頰。

沒有路燈,隻有我的手電照著腳下一小點光亮,我不敢往遠照,在這黑的讓人心虛的山路上,我不敢想象前方有什麽東西。走了不多時,我拐過一處彎道,看見前方不遠處有一點亮光,是燈光,隻不過總是在不停的閃爍著,應該是駱駝說的雜貨店吧。想到這裏,我不由得加快了腳步,畢竟能看見有人住的房子總比漆黑一片好得多了。

等我走近了這家店的時候,我看清了,果然是家雜貨店,門口掛著一個大紅燈籠,剛才看見的閃爍的燈光應該就是這個東西吧,這山裏人也真夠摳門,連電都舍不得用。

想著,我推開了那扇殘破的木門,那門發出的聲音像某種動物的呻吟一樣,讓人心裏發毛,尤其是在這種鬼地方。等我來到屋子裏的時候,我吃了一驚,我發現屋裏用來照明的居然是蠟燭,難道這間屋子連電都不通嗎?更讓我吃驚的是,這間屋子裏居然沒有一扇窗戶!在這昏暗的小店裏,隻有一個穿黑色衣服的老太太坐在櫃台的後麵,看見我,她好像很意外。我正在遲疑的時候,那個老太太咕噥了一句:“你怎麽進來的?”

我直直的看著她,竟然沒注意到她的話。那是一個七十多歲的老太太,頭發雪白,臉幹癟的像一個核桃,蠟黃蠟黃的,根本看不清她的眼神。“你有什麽事?”老太太死死的盯著我,她的聲音異常冰冷。“哦,我買啤酒,半打,多少錢?”“賣啤酒?”老太太的臉抽動了一下,似乎是在笑,可這笑容顯得她更加的詭異。

“我這裏好多年都沒有客人來了,看來咱們有緣呐,一共9元,把錢放在桌子上,酒就在你後麵的架子上,自己拿吧。”她的聲音還是那麽的冰冷,再加上屋裏昏暗的燈光,這個我從沒來過的陌生山區,說不害怕是假的,心裏對這個怪老太太還是有一點發怵。我連忙拎起半打瓶酒,就要往外走,就在這時,那個老太太卻叫道:“等一等。”我心頭一沉,拎著酒的手一哆嗦,差點把酒掉到地上。

“你還沒給錢呐。”我趕忙又退到櫃台前,把酒放下,遞給她10塊錢。她從櫃台下麵拿出零錢找給我,又低聲說:“唉,老糊塗了,要錢有什麽用。”我看都沒看,把錢塞進兜裏,拎起啤酒轉身急步走出店門,腦子裏飛速的閃過她剛才的話,“你怎麽進來的”“好多年都沒有客人了”。來到外麵,看著黑漆漆的夜幕,我也顧不得什麽麵子了,一路狂奔恨不得馬上趕回寢室裏,啤酒瓶的碰撞聲在這寂靜的山村暗夜裏顯得格外的清脆,清脆的有點詭異了。

回到2樓的寢室,可能是被我的臉色和粗重的喘息聲搞得有些詫異,他們集體站了起來,跑過來吧我拉到床邊,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我,問:“你怎麽了,去哪了,怎麽去了這麽久?”

我平穩了一下呼吸,喝了一口駱駝遞過來的水,對他們說:“我剛才去的那家店實在太怪異了!”於是我把剛才的經曆告訴了他們。他們聽完似信非信,還是用那種不可思議的眼神盯著我看了足有一分鍾。最後還是駱駝第一個打破了僵局:“那也用不了4個小時吧?從你走到現在已經過去將近4個小時了。”

“啊?”我有點不敢相信,雖然我一直處在驚恐當中,但是時間概念還是有的,我可以肯定,我剛才的經曆絕不會超過20分鍾!

可我看看手機上的時間,天呐,居然已經是午夜12點多了。正在這時,身後的門被打開了,輔導員和老師衝了進來,看見我之後第一句話就是“你幹什麽去了?!”,老師有點發怒了,“怎麽出去連個招呼也不打,這麽晚了,在這山裏要是出了什麽意外誰能負得起這個責任!”還沒等我回話,老師已經出去了,扔給我一句話,“明天早上到我屋裏找我!”

聽著重重的摔門聲,我有些發懵了。這時候駱駝走過來,用顫抖的聲音的說:“我們見你出去1個小時還沒回來,就出去找你了,知道你是去山腳下的小店,可使我們到了那家店才發現,店鋪已經關門了,這時我們也慌神了,回來找的老師。”山貓也插嘴說:“是啊,老師帶了許多同學出去找你,還是沒找到,後來見天色太晚了,怕出意外,老師才讓學生們先回來的。”

聽完他們的話,我愣了足有五分鍾。低頭去看我買的啤酒,哪裏還有什麽啤酒,我手裏拎的是6個用草繩連在一起的石頭,散發著陰霾的氣息,我一古腦把它們從窗戶扔了出去。

第二天早晨,在老師的房間裏,我被劈頭蓋臉的一通狠批,要不是我“認罪態度”比較端正,恐怕得個處分也是可能的,好在導員及時出現解了我的圍,要不然還不知到什麽時候呢.

吃過早飯,同寢的幾個兄弟圍了過來,小波端詳了我半天,突然神經兮兮的說:“我看你眉間有一團黑氣,是不是昨天晚上遇到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了?”駱駝提議道:“我們再到山下的那家雜貨鋪去看一看不就知道了嘛。”山貓他們也覺得應該再去看看,於是我說:“好吧,我就不信這世上會有這麽邪門的事!”我嘴上雖然這麽說,可是心裏卻一直在打鼓,畢竟最晚的經曆時那樣的真實,真實到不容許一點點的懷疑。

我們幾個順著我昨天晚上走過的路向山腳下走去,快要到山腳的時候,我們就看到了那家雜貨店,可是……可是我昨天晚上是明明拐過了山腳下的那個彎道才看到雜貨店的呀!

而且,昨天的雜貨店明明是掛著一隻點著蠟燭的紅燈籠,而這家店卻是很整潔的燈箱,新換的塑鋼玻璃門窗!我說了這些之後,山貓說:“那我們拐過彎道去看看唄”。繞過彎道,大家同時傻了,筆直的公路左邊隻有一片石壁,公路的右側是一片水塘,哪裏有什麽雜貨店!

“你記錯了吧,走,我們去那家雜貨店看看,也許是昨晚太黑了你沒看清楚吧。”其他人也紛紛附和著,我並不爭辯,因為我記得清清楚楚,那隻大紅燈籠給我的印象實在是太深了,還有那破舊不堪的房子,我是絕不會記錯的。

我們推開了那家安著漂亮玻璃門的雜貨店,老板熱情地向我們打著招呼,室內的光線非常充足,窗戶很大,采光相當的好。駱駝要了一包煙,一邊遞錢一邊問老板:“你們這還有其他的雜貨店嗎?”老板相當自豪的說:“沒有了,全村就我們一家。”說著,從錢匣裏拿出零錢找給駱駝“這地方人口少,我在這幹了十多年了,就我們一家。”我們幾人麵麵相覷。

走出小店,小波突然問道:“吉列,昨天那個老太太找你的錢呢?”一句話提醒了所有的人,大家的目光一下子集中到了我身上,我連忙翻口袋,邊翻邊說:“那麽多零錢,誰知道哪張是……”我突然停住了,我把手伸了出來,上麵竟然站了一層厚厚的紙灰!我差點坐在地上,我的口袋裏怎麽會有紙灰呢?難道是……我不敢再想下去了。

回到旅館,已經臨近9點的,老師組織我們出去畫畫,我們自己按寢室分組,我們寢室的幾個兄弟自然是分到同一組。駱駝說山腳下那片水塘周圍景色不錯,不如去那裏畫。我們幾個欣然同意。來到那片池塘附近,我想起了昨晚的事情,在我的記憶裏,那個小店就應該在這片池塘對麵,而現在這池塘的對麵卻隻有石壁。我百思不得其解,我走近石壁,我突然發現,這片石壁不是天然的,而是人工修建的!我把畫箱交給駱駝,仔細地查看著石壁,不時地用手摸摸。正在這時,一個當地人打扮得老頭把我拉開,說:“你幹什麽?”我說我看看。老人一臉嚴肅地說:“城裏的娃娃不知道厲害,這地方能瞎看嗎?趕緊到別的地方去!”我覺得這老人一定是知道什麽,趕緊把我昨晚的經曆和老人說了。老人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的同學,猶豫再三,然後歎了口氣,說道:“這已經是很多年前的舊事了。”然後向我們敘述了這裏一段鮮為人知的故事……

原來石壁後麵看似是土山,實際上是一個大墳丘。裏麵埋的據說是一個老太太。老太太無兒無女,也沒有老伴,自己開了一間雜貨店維持生計。文-革的時候因為說了句:“這田裏都是草,都不長莊稼了。”被紅衛兵聽見了,那幫人反問她:“社會主義的地裏不長莊稼?那什麽地裏長莊稼?你這是現行反革命!”於是又是遊街,又是武鬥,幾回下來,老太太被折磨得隻剩一口氣。抬回家沒幾天就死了。有好心的鄰居偷偷的把她葬在了現在石壁的位置。這事情道這裏也該結束了,但是就在下葬之後,經常有人晚上路過那裏,都能看見有個模糊的佝僂的背影在墳前晃悠。

久而久之,全村都知道了那裏的靈異事件,隻是,那個特殊的年代,誰也不敢說。村裏人隻說這老太太孤苦一輩子,臨死還沒落得善終,定是不甘心。於是有懂這方麵事的老人們去那個墳前添土,以求她安息。說來也怪,自從開始添土,看見那裏有人晃悠的目擊事件就越來越少。這樣一來,大家都說,看來這老太太是想大家好好的安葬她啊。於是村民們繼續偷偷的給墳添土,後來這座墳就越來越大,遠看,儼然一座小山。四-人幫倒台後,這裏的人給這座墳四周砌上了石頭圍牆,就是現在我們看見的石壁。

聽完老人的敘述,我們幾個麵麵相覷。我的臉色更是難看,這麽說來,我昨晚是在墳墓裏買的東西?難怪那間屋子裏沒有窗戶。我徹底的沒了力氣。

1個月的寫生結束了,臨走的前一天,我去那個整潔的雜貨店買了些香燭紙錢,在石壁前焚化,默默地衝石壁鞠了一個躬。我似乎又看見了那個幹瘦的老太太似乎在向我微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