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門的一瞬間。我著實有些恍惚。不為別的。我這要是碰到關心的父母我都不知道我究竟應該說些什麽。
還好,房子內沒人。
她的家不是很大。以我的眼光來看,大概也就六十多平。當然,你們要是質疑我的眼光可以來找我。
她家有一個很小的客廳。這客廳小的都有些可以忽略不計的樣子。因為,這更像是一個走廊。除了在門口的位置有一個鞋櫃之外,再沒有其他的裝飾。好吧,如果頂棚上的燈也算是的話。
在客廳的兩側,一共有三個房門。其中有一間是衛生間,其他的便是臥室。而廚房,在陽台。
在門口換好了拖鞋之後。關心帶著我來到了她的房間。
她的房間很整潔。這和大多數女孩子房間內擺滿各種毛絨玩具的那種淩亂相比,顯得有些蕭索的味道。
因為,她的房間內。擺設的東西實在是太少了。是的,太少了。
她有一間小床。上麵是整潔的被褥,還有床單。除此之外,她在靠近床頭的位置有一個床頭櫃。上麵是一個有些陳舊的台燈。
她沒有衣櫃。好像是將衣服都保存在了床頭櫃中。然後,就真的沒有其他的東西了。
和別的女孩房間內的粉紅色的電腦,還有一係列可愛的小玩意。牆壁上張貼的各種喜愛的明星的海報相比。她就那麽點東西。簡直少的可憐。
“坐吧。”關心對我說道。
我看了看房間內,很明顯。可以坐的東西就隻有她的那張小床。
坐在了床上,我感覺自己的心理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來。我知道,關心的家庭環境好像真的有些不好。以前沒有這種感覺。再她上完班,晚間又去打工的時候,我還以為是她和家裏慪氣的緣故。想要自食其力的養活自己。
等到真相擺在麵前的時候,我才隻能歎息。
關心說完話後,就一直站在門口。我是不知道說什麽,她心裏好像也在想著心事一樣。一時間,房間內的氣氛有些尷尬。
過了一段時間之後,她似乎是終於想到了什麽一樣。徑直從房間內走了出去。就在我疑惑不解的時候,她端著一盤水果走了進來。
那是一些蘋果。並沒有腐爛,也沒有將腐爛的位置切開。它就是一些完整的蘋果。事實上,就算是再怎麽貧窮的人家,也不會吃什麽腐爛的東西。而其他的作者,之所以寫這些也是為了襯托自己塑造的人物的貧窮。
那是幾個有些小的蘋果。並沒有什麽其他的瑕疵。也不是什麽高貴的品種。
她將蘋果放在了床頭櫃上。然後笑了一下。似乎是帶著些微的歉意一樣:“不好意思。家裏隻有這麽些水果了。湊合著吃吧。”
我將那蘋果拿起來放在嘴裏狠狠的咬了一口。這蘋果很脆,酸中帶著甜味,很好吃。
“很好吃啊。”我將那蘋果舉了起來,炫耀似得對她說道。
關心笑了笑。她的眼神中明顯帶著暖意。
“你父母沒在家麽?”直到將那個蘋果吃的剩下一個核之後,我才裝作不經意的問她。
今天的來意已經很明確了。我就是做了一些不該做的事情之後,心裏有些慚愧,然後找了個借口送關心回家而已。我可不敢真的見她的父母。
“嗯。”關心點了點頭:“他們還沒有下班。”
“他們是做什麽的?”我問道。
“工人。”關心的回答很簡單。然後看到我仍舊是不解的樣子,又加了一句:“空調配件廠。”
“哦。”我應了一聲。空調配件廠麽?應該賺的不少了吧?而且還兩個人一起上班呢!
忽然,一陣暴躁的咳嗽聲音從對麵的房間傳了出來。這老樓,由於建造的時間很長,現在隔音設施也不怎麽好了。
可是就算是隻隔了一扇門,也總該能擋住一些聲音吧?但是這聲音明顯的很急促,而且很暴躁的樣子。
“家裏有人?”我站了起來。疑惑的問關心。沒錯,家裏肯定有人。因為剛才的聲音就是從對麵的房間內傳出來的。而且,我忽然間想了起來。我一直提到關心的父母,害怕他們忽然回家我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但是有一件事情我卻一直忽略著。他們的父母,也有父母啊!
會不會是,關心的爺爺,姥姥之類的?
“嗯。”關心聽到那陣急促的咳嗽,忽然慌張了起來。隻是回答了我一聲之後就跑出了房間。然後推開對麵房間的門。
我心中直呼不好。因為,我連麵對她父母的勇氣都沒有,又憑什麽麵對人家爺爺奶奶,姥姥姥爺的目光。可是,我還是跟了上去。以求給那老人留下一個好的印象。
關愛老人,比說什麽空話都重要不是麽?
就在我踏出房間的一刹那。很意外,我竟然聞到了一股濃烈的藥味。來不及多想,我跟著關心的身後,走了進去。
這同樣是一個房間。而和關心的房間相比,這個房間明顯的要更大一些。但是,再大的房間,當裏麵擺滿了東西之後你也會覺得擁擠了。
這房間內有兩張床,一大一小。
此時那張大床上正躺了一個老人。
老人很瘦。或許不應該用瘦這個詞來形容他了。因為,他簡直就是一副骨架。上麵長了一層的皮膚而已。如果非要找到一個詞匯來形容他的話,那就是皮包骨頭。
他沒有一根的頭發,應該是因為化療剪掉了。
我之所以知道這麽多,是因為,在他的床頭,正擺放著一個巨大的氧氣瓶。而氧氣瓶上分出來的一個管子,正插在老人的鼻孔之中。
他的臉上皺紋很深。就像是一道道深深的勾勒。眉毛已經花白了,而且很稀少。他的嘴唇很蒼白。或者說,他的全身都很蒼白。隻是有的一些地方,還長著老年斑。
怎麽形容他此時的狀況呢?可以說,他躺在那,如果不是因為胸腔劇烈的浮動,還有微微喘息的鼻孔。我甚至都會以為他是一個死人。躺在那兒,沒有絲毫的生氣。就好像,好像是在等死一樣!
關心這時候已經來到了窗前。她拿過一個柔軟的枕頭。墊在了老人的背部。使得他的頭可以稍微的抬高一些。然後輕輕的,柔順的,從上到下,從下到上,撫摸著他的胸口。
她的手法很熟練。隻是一會的功夫,老人就停止了咳嗽。可是胸腔還在劇烈的浮動。
老人的眼睛幹澀,但是卻很有神采。他看著關心的時候,麵色很是慈祥。
“孫女兒。你,你回來啦?”老人顫抖的聲音傳了出來,讓我心中一震。這聲音沙啞,仿佛已經不是人聲。究竟是什麽樣的病症能將一個好端端的人摧殘成這樣?
關心的眼中噙著淚珠。她深吸了一口氣,終究是沒讓眼淚流落下來。看著麵前的老者:“爺爺,我回來啦!你身體感覺好些了麽?”
“好,好多了。”老人麵帶著笑容,似乎是想要寬慰自己的孫女兒一樣。可是,隻是說了兩句話後,剛才才稍微有些平靜的胸口又劇烈的起伏的起來。
他的情況沒有好轉,甚至可能更加的惡化了。我知道,老人隻是不想讓自己的孫女擔心罷了。作為老人,唯一的心願就是不想讓自己的親人,在自己晚年的時候還因為自己的身體而擔心自己吧?
“是啊。我看出來了呢。爺爺,你的身體肯定會盡快好起來的。你看,現在你的麵色都紅潤了許多呢。”關心高興的回答道。
但是,我真的沒有在那老人的臉上發現除了蒼白之外的其他的任何的顏色。他的臉白的幾乎都有些透明。
老人聽了自己孫女兒的話,他就隻是笑。也不點破孫女兒寬慰自己的話。很明顯,我這個外人都能看的出來老人已經病入膏肓了。作為他自己,何嚐不知道自己的狀況?
哼,隻是告訴自己是肺炎麽?那些小家夥真的意味我這個老人這麽好騙?
肺炎需要化療麽?而且,我現在鼻孔裏插的這根管子又是什麽東西?那些小家夥啊,唉...
“你還,站,站在那裏幹嘛?”老人忽然無來由的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