濺血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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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節 江湖路,路難走。

若為浮生,上善若水。

‘上善若水’這四個字,出自於老子的《道德經》第八章第一句,說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也就是說的居下、貴柔、不爭這三種人生哲學,還有一句上善若水任方圓的話,講的無非是說水的柔弱使水能方能圓,進而無所不及。

臨天元這些年在為人處事上一直低調務實與人為善,上善若水這話在他很小的時候就知道,這幾十年來為人處事也是如此,就像他一直用‘我要養吾浩然之氣’作為座右銘一樣,就像你與一個拿‘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做座右銘的人談什麽‘己所不欲勿施於人’這不是扯淡麽。

隻是臨天元知道就算自己再低調,一不小心落在有心人眼裏還是會成為眼中釘,就像這次,酒吧裏本來一場小小的鬥狠事件卻演變成一場風波,見報之後引起的轟動實在是出乎很多人意外,一件本來沒什麽爭議的事到最後非議越來越大,就像在一灘死水裏扔下一塊巨石驚起陣陣漣漪,甚至引起了省委常委的注意,要說背後沒有推手把民眾的輿論搞到如此地步,臨天元還真不信,官場本來就是戰場,牽一發而動全身啊,講究淵源派係出身不說,在很多機關裏一把手說的話基本上都是一言九鼎,隻是,與以往不同的是,臨天元隱隱的察覺出這件事絕不會隻罷免了一個分局局長那麽簡單,真要等真相浮出水麵估計還得再等一陣。

那天晚上臨天元到紀念日的時候,北環分局的一個大隊長已經把卓峰幾人帶走,事後臨天元雖然沒有出麵找市局局長說這件事的原尾,但是卓峰能那麽快出來的確是他給一個朋友打電話過去安排的,不想第二天事情見報,同時傳出的還有自己去了紀念日的話,說什麽是因為自己女兒肖震才會拔槍,身邊的人盡管沒人過問,臨天元也知道很多人都把北環分局局長的引咎辭職歸結於自己暗中動用了某種關係,估計很多人都認為報紙上的那些話也是自己找人安排的吧?臨天元苦笑了一下,看著忙著往大廳內端菜的臨樓,放下手裏看了一半的《官場現形記》,這一個星期以來,臨樓每天從醫院實習結束都是老老實實的回家,和往常一樣,直到今天才吞吞吐吐的說想請卓峰吃飯,臨天元笑著說這又不是什麽大事,在外麵吃還是家裏你說了算。

臨樓笑著應了一聲,就給老妖發信息要來卓峰的電話說問卓峰晚上有空沒有,卓峰這幾天忙著接手賴英俊說的那個大廈的事,對於臨樓稍顯突然的電話有些莫名其妙,不過沒有拒絕,隻當交了一個朋友,說了一句吃飯的話可以,不過我請。

臨樓就問為什麽啊,還是我請吧。

不管和誰吃飯第一頓飯都是我請客,不能壞了規矩啊,卓峰有些開玩笑的說,臨樓這邊想了一下說,撒了個謊,我老爸說想請你在家裏吃頓便飯,你怎麽請?

卓峰幹咳了一聲說好,然後記下了臨樓說的地址,就是在這個時候卓峰還不知道臨樓有什麽背景,以為隻是尋常家的孩子,也沒多想,以至於當他出現在臨樓家裏的時候才發現自己買的水果是多麽的拿不出手。

放下書的臨天元看著在廚房忙碌的林小樓和小臉通紅的臨樓,覺得生活不過如此,不管外界如何傳言,在他看來肖震的老子是自己沒事找事,至於其他盤根交錯的關係,暫時還不會引火燒身,難道就因為自己替一個小混混說話就會下馬,事情哪有這麽簡單,至於背後那一雙看不見盯著自己的眼睛,臨天元卻還沒放在心上。

卓峰晚上八點的時候準時出現在臨樓的家門口。

之前幾天也就是在紀念日和肖震鬧了一場之後,看著賴英俊手裏的合同,卓峰一句以租代買讓賴英俊有一種扭頭走人的衝動,這年頭處男難找小混混還不是一抓一大把,到時候聚集個幾十個人自己幹都行,可是賴英俊知道,像卓峰這樣的出生的人不多,特別是從底層一步步走上來的,雖然跟亡命之徒有些差距,但是真要不要命拚起來絕對不是孬種,從大廈開始建的時候,賴英俊就接觸過幾個混混,沒有那種魄力不說,不是喜歡女人就是喜歡錢,而像卓峰這樣有情有義有自己底線的人還真沒遇到。

賴英俊第一次注意卓峰是在綁架事件之後,牛叉到不要命不說,事後還能趁機上位,讓賴英俊心裏有點小佩服,後來找人查了查卓峰的底細,還算幹淨,與林宇常凱從小在北環長大,雖然不讓人望風而遁卻也沒留下什麽話柄,當卓峰從開封回來接手酒吧到那百十個猛男被包青天拉來,這個時候的卓峰在賴英俊看來還真是不二人選。

賴英俊覺得,卓峰就像一條蟒蛇,被他纏上隻有死路一條,而包青天如獅子般的勇猛,和尚如狐狸般妖魅,加上林宇如豺狼般的狠辣和常凱如駱駝般的忍耐,還有那個和卓峰有著千絲萬縷聯係的白景浩的聰明,這些人組合在一起,如果再加上那一棟大廈作為資本,說不定就會玩出什麽絕世花樣,賴英俊倒是對卓峰有著異乎尋常的相信,不是感情用事,在賴英俊看來,三年之內卓峰絕對會出人頭地或者時間會更短,有錢大家一起賺是賴英俊的處事風格,所以才會從中摻和這檔子事,隻是沒想到卓峰會提出這樣近似無理的要求。

不過賴英俊當著卓峰的麵沒說什麽,直到聽到卓峰接下來的一番話後才知道卓峰更加恐怖的想法。

有時候,隻有敢想,才能敢做,才能出人頭地。

看著賴英俊,卓峰沒有拐彎抹角東摸西探而是實話實說:“小小,這棟大樓下來全部資金六個億,加上你說的香姨準備貸款給我的三千萬,這六億三千萬你看需要多少時間全部收回成本?”

說完,卓峰看了看外麵的白雪,“你租給我租金一年一千萬,這樣的話需要六十年才能收回成本,那個時候恐怕咱們都老了吧?”說著,卓峰嗬嗬一笑,低頭沉思了半響,再抬起頭的時候有些堅定的說,“你給我十年時間,我給你七個億。”

吹牛也不打草稿?

賴英俊看著卓峰,按他對卓峰的理解清楚卓峰不會無的放矢,隻是……賴英俊嗬嗬一笑,“卓峰,我憑什麽要相信你?”

“憑什麽?”卓峰一笑,“我現在有鳳凰和靈魂的場子,但是這些相較於這棟樓來說,九牛一毛不值一提,是啊,我憑什麽讓你相信麽?”說到這裏,卓峰臉色一沉,從未見過的狠辣浮現出臉上,“從小到大這二十年來,雖然我沒幹過什麽出格的大事卻不代表我不敢幹,我說十年內還上就還上,沒錢我就去偷去搶去賣粉去走私軍火,隻要我不死,隻要我的這些兄弟在,終有一天你會知道我卓峰說的這些話不是吹牛。”

賴英俊沉默不語。

“我要用這棟大廈開一所全省甚至全國有名的不夜皇城,不但如此,我還會涉及房產影視等一切能讓我賺錢的東西。”

說完,卓峰拍了拍賴英俊的肩膀,“你當我是兄弟,我也不客氣,負債七個億,我就這一條爛命,我不怕你怕什麽?還不了錢,死的是我。我沒有退路。”

卓峰似乎表現出了前所未有的氣勢,一往無前。

“我會把你的話說給香姨聽。”賴英俊說著把手裏的煙頭扔向車外,看著卓峰沉思了一下,“至於能不能成事,就看你的造化了。”

卓峰看著外名初生的驕陽,臉上浮現出從未有過的自信。

兩人分開後卓峰去了紀念日,賴英俊去找奚沉香,等賴英俊把卓峰的意思給奚沉香說了之後,奚沉香沒有賴英俊想的那樣直覺回絕,而是拿起筆不停的在筆記本上畫著什麽,賴英俊見奚沉香不答話,站在那裏,沒敢吭聲,在他看來事情估計辦砸的幾率很大,而奚沉香過了幾分鍾,抬起頭看著賴英俊,一笑,聲音有些捉摸不透,“這個我自己做不了主,不過我想隻要卓峰不死,還是有些可行性,不過公司真要通過了這個要求,我有一個額外要求,一個月後,也就是大年三十,我要卓峰所說的不夜皇城開業。”

說到這裏,奚沉香想到了自己那個已經年過六十歲的父親說的那一句話,“辦公司要自己找出路,做人也是如此,卓峰你想借著不夜皇城背水一戰麽?”

這邊跟賴英俊分開後卓峰去了紀念日,紀念日大門緊閉,老妖也不在,倒是花蝴蝶已經等在哪裏,三言兩語把和肖震的過節說完,卓峰看著花蝴蝶說了句,紀念日沒什麽問題,應該很快開始營業。

紀念日能有什麽問題,有問題的是人。花蝴蝶麵色有些不好看,“估計是背後有人看老妖不順眼,不過應該沒什麽問題。”

如花蝴蝶所料,等到出去打聽消息的老妖回來,說已經搞定了,三天後紀念日照常營業,卓峰和花蝴蝶這才鬆了口氣,第二天的時候卓峰接到賴英俊的消息,說那棟大廈可以以租代買,不過還款金額第一年一千萬不變,第二年兩千萬,第三年四千萬,如果第三年卓峰做不到,還是用租憑的方式或者解除合約自己滾蛋,如果可以,第四年到第十年七年內每年還款一個億。

同時賴英俊還帶來了奚沉香的意思,07年大年三十,不夜皇城開業,合同正式生效。

一個月,再到一年,一年的時光真的很短,賴英俊也想看看這個似乎吃了豹子膽的卓峰能幹出什麽驚天壯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