濺血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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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三節 拍賣風雲 下

“五百二十萬!一次。”

“五百三十萬!兩次!還有加價的沒有!有沒有!”

“好了,那邊已經有人出了六百萬了,六百萬一次!”

“啊!六百一十萬!六百一十萬一次,六百一十萬兩次……”

看到始終有人跟自己叫板,王爺這個時候讓神棍繼續往上報價,自己則扭頭看了一眼加價的人,而跟著五先生的那個人是個中年人看到王爺一臉暴戾的望向自己,嗬嗬一笑,一副老實人的摸樣。

“那個是嘯虎。姓龍。”這個時候五先生對卓峰輕聲說了一句,卓峰這個時候扭頭看了一下跟著五先生的龍嘯虎,國字臉,濃眉大眼,卻不是什麽虎背熊腰,坐在那裏腰板挺的很直,看到卓峰望向自己,龍嘯虎隻是點了點。

五先生不直接說他的名字,而是在後麵加了一句姓龍,在卓峰看來絕對是有什麽貓膩,而姓龍的……卓峰心裏忽然生出一個念頭,可是很快又把自己這個想法否決掉了,如果說這個龍嘯虎是跟鄭州四大家族裏的龍家有什麽瓜葛的話,可是他又怎麽甘心隻在五先生手下做一個跑腿的?

卓峰的猜錯並沒有錯,龍嘯虎不僅和龍家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而且還有很深的淵源。

當初五先生還沒有離開鄭州的時候,確切的說應該是三十年前,那個時候喬鷹翔之輩也是剛冒出頭,五先生也一樣,那個時代沒文化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沒有野心,五先生是土生土長的農村人,當時的土-改把五先生村裏很多人的心安定下來,一大部分每天守著那幾畝薄田老婆孩子熱炕頭,打算這樣過一輩子,有人暖被窩,有人端茶送飯,有人養老送終,生活乏味卻不失淳樸,還有一小部分去工廠,吃大鍋飯端鐵飯碗,雖然有時候為了晉升為了分一套房子擠得頭破血流,可是那些現在呆在大都市裏的人雖然不富裕,但是還算安康,這也是五先生每次回想起小時候那段時光都會無限感慨的原因,因為他那個時期的人都在抱著孫子等死,而社會地位更不用提了,就像五六十年代叫農民伯伯,八十年代叫農民老大哥,九十年代叫農民兄弟,現在叫農民工,看稱呼就知道隨著社會的進步現在這個社會需要的是什麽。

白手起家,這個是以前五先生喜歡的一個詞,這是文雅的說法,通俗點就是空手套白狼,武俠上這一招叫空手奪白刃,不管是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還是舍不得媳婦套不住流氓,剛剛二十出頭的五先生走了一條和喬鷹翔不同的道路,龍嘯虎就是在五先生在鄭州大街小巷買耗子藥縫衣針的時候認識的,如果說五先生那個時候是踩這資本主義的尾巴,那個時候的龍嘯虎則是徹頭徹尾吃資本主義的飯的公子哥。

在認識龍嘯虎之前五先生還不叫五先生,而是叫土生,一個很俗氣的名字,第五蓮台這個名字還是後來他攢了一點積蓄上學後自己改的,雖然是旁聽生,可是第五蓮台卻破了臨天元所在那個北京院校裏的很多記錄,就像他通過抽象、簡化建立能近似刻畫並‘解決’實際問題的數學建模理論,很有前瞻性以及概括性,以至於到現在有些老師還留著五先生上課時做的筆記,之所以取第五的名字,還是後來有一次五先生和那位德高望重的院長交談時說了一些,五先生說中國上下五千年,讓我心儀的人不多,孔子為先,司馬遷為二,成吉思汗為三,孫中山為四,我想成為那第五個人。

不管是狂妄自大還是目中無人哪怕是裝瘋賣傻癡人說夢,五先生當時的一番話,雖然被人誤認為神經病,可是現在五先生所站的位置,就算是臨天元也隻有豔羨的份,而龍嘯虎從龍家因為一些不為人知的內幕淨身出戶之後,就一直跟著五先生,從擺的攤,到搗騰服裝,再做企業,一步一步建成了一個金錢帝國。

王爺的目光從龍嘯虎身上移開,轉到了卓峰的臉上,最後停在五先生身上,五先生今天穿著一件尋常的中山裝,帶著一個金邊老花鏡,王爺雖然沒有瞧出五先生的深淺,可是卻從五先生波瀾不驚的臉上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跡,最後一咬牙點了點頭,對著側身的神棍說了幾句話。

陳無良這個時候拿著木槌已經在龍嘯虎報出的六百六十萬的價格敲了兩次,他的目光一直遊離在王爺和五先生身上,他知道六百六十萬不是終點,所以下槌的速度不快,而且喊價的聲音也沒有那種驚喜的味道,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八百萬。”神棍報出了一個數字之後,眼睛微眯的看了一眼龍嘯虎。

笑了一下,龍嘯虎搖了搖頭,沒再跟,剛才五先生伸出的兩個指頭意思很明顯,再底價上加兩百萬的價格,能勝出就勝出,不能勝也不勉強,經過幾十年一起奮鬥摸滾打爬,龍嘯虎很清楚五先生的性格,不到萬不得已,不幹有違自己底線的事情。

“既然王爺誌在必得我就不給他爭了。”這個時候,五先生笑著看了看卓峰,然後話裏帶話似問非問的說了一句卓峰,你覺得今晚上最高的拍賣價會突破多少。

“那些東西我有的也沒見過,我也不懂,不過陳無良弄的東西都是好東西,價格應該不會低吧。”卓峰尷尬的笑了一下。

“今天來的有錢人不少,看來想送給你一件東西當紀念品的想法有點坐井觀天了。”五先生有點自嘲的笑了一下,接下來的幾件拍賣品分別被平頂山的一個煤老板和一個很多人都不認識的瘦弱中年人買走,拍賣價格更是一步飆升,就像煤老板拍下的那個金佛,傳說是唐朝李世民送給唐玄奘的禮物,看著不大卻鑲了很多的珍珠及佛像肚內還有玄機,價格將進兩千萬,而五先生也沒有再出手,慕容長昊和莫問天不知道竊竊私語什麽,費離到是一直饒有興致的看著別人爭個高低上下。

等到第十件拍賣品擺出來的時候,五先生看著陳無良接下來拿出的一件物品,一愣,然後輕歎了一聲沒白來,這個東西可是比黃金還要貴重許多的寶貝啊。

在陳無良麵前擺放的是一件青花瓷。

二零零五年七月十二日,當一件名為‘鬼穀下山’的元代青花瓷圖罐在倫敦舉行的佳士得“中國陶瓷、工藝精品及外銷工藝品”拍賣會上,被華爾街的一個企業家以1568.8萬英鎊(折合人民幣2.3億、折合美元2770多萬元)的天價競拍拿走以後,06年在香港一件元代景德鎮的元青花也拍賣出了一億人民幣的天價,在震驚收藏界的同時,同時說明了元青花的價值。

而陳無良麵前擺放著這件青花瓷,在陳無良的娓娓道來中,讓很多人選擇了沉默,沒有人出聲,都看著大屏幕上的圖案,隻有陳無良一個人的聲音再回響,“‘鬼穀下山圖罐’大家都知道,我在這裏不多做介紹,收藏界一直有種說法,說和‘鬼穀下山’一樣繪以人物故事的同類青花古董傳世者僅有七件,這話我不知道真假,也沒見過其他七件青花瓷,不過我可以肯定的說,你們現在看到的這件青花瓷,不但同樣是描繪人物故事的青花瓷,而且貨真價實,年份同樣是元代,出土年份是三年前,這不是吹牛,如果有一句假話,我斷子絕孫。”

說到這裏,陳無良看了一下王爺,當初,恐怕就是因為這件東西,王爺才會不惜和自己這幾位老搭檔撕破臉想獨吞的吧,都說以錢試女人,以女人試男人,有時候,在金錢麵前,男人比女人表現的還要瘋狂,猙獰。

“這幅人物故事青花瓷現在還沒有名字,至於裏麵描寫的應該是元世祖忽必烈派人到龍虎山向三十五代天師張可大密球符命的故事,在忽必烈滅南宋之前,成吉思汗對邱處機的禮聘世人皆知,忽必烈同樣效法,滅南宋後,忽必烈曾於至元十三年(公元1276)召見可大之子第三十六代天師張宗演,待以客禮,命他主領江南道教,並且賜銀印,這些都是有史可查的。”

說到這裏,陳無良不在低頭凝望這個拿出來可以讓很多人拚個頭破血流的寶貝,扭頭看著不斷流轉的大屏幕繼續說,“這幅圖罐上,一個仙風道骨的道士騎在一隻張牙舞爪的龍身上,神態安詳,下麵有幾隻小鹿安靜的吃著青草奔跑,不遠處是青山疊浪,像一個靜臥的老虎,在老虎的額頭依稀可見山上的道觀,而圖灌的另一麵這是金碧輝煌的宮殿,整個圖案栩栩如生,畫工細膩,應該和‘鬼穀下山’一樣是出自畫家而不是工匠之手,同樣外壁以弦紋間隔兩重紋飾,不同的是一個描述的是‘鬼穀子’一個是‘張真人’其價值……”

看了一下眾人的反應,陳無良似乎陷入了短暫回憶,沒再說話,片刻後抱歉的一笑,“我也不知道這個寶貝的價錢,但是我想如果把這個捐給國家的話,怎麽也能混個三世衣食無憂吧。”

陳無良雖然外號是無良騙子,可是每次講的都是大實話。

就像他這些年一個人浪跡江湖,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說的那樣:

一個人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幸福的旁邊,荒無人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