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傷疤,誰的舊傷疤。
“那小子你以前注意過沒有?”等瘋子出了包間,那個剛才問他話的人一把拿過麵前的酒杯,把裏麵的啤酒一飲而盡。
“安哥你知道的,我一個月也就來遊龍一兩次,來了也隻是拿錢,哪有時間管這些。”楚霸天看著趙安,解釋了一句。
點了點頭,趙安未置可否,看著楚霸天遞過來的煙,接過點上,長吸了一口吐出之後,似乎想到了什麽,搖了搖頭,仿佛要把心頭的事拋去一樣。
“瘋子那小子看上去也不怎麽樣麽?安哥,你家那位爺到底是什麽意思?”楚霸天這個時候臉上露出了一絲興致的問。
“你也不是外人,給你說說也無妨。”想了一下,趙安伸手把麵前的酒杯倒滿,“不過這話說起來就長了,你一直在陸家嘴徐家匯這邊混,相信這裏的事情你了如指掌,但是外麵的世界你又知道多少,遠的不說,三年前五一左右鄭州發生的那些事你知道吧?”
“那個我再不知道不是白混了麽?”楚霸天嘿嘿一笑,右手輕輕在身邊女人的腰上摩挲著,“報紙上都登了,說喬鷹翔和喬三在火災中意外身亡,同時死的還有西北那位爺,另外在那次事件之後陶青衣也消失了,這江湖恩怨涉及的麵太廣了,對吧?”楚霸天有些賣弄的說。
“你知道的這些……恐怕連道聽途說都稱不上,太子爺你知道吧?”趙安說到這裏,雖然早過了青年熱血時代,趙安的臉色還是變得有些通紅,然後聲音突然大了一些說,“不止西北王爺和西南青衣,東北白家和東南太子爺當時都在鄭州,再加上喬老爺子,可以說多方勢力雲集,那場戰局死了多少人沒有人知道,但是從這幾年中原勢力一直奄奄一息就知道那一戰的後果多麽嚴重,明麵上雖然是白家現在掌握著鄭州的大半勢力,可是卻再也不敢想以前那樣明目張膽的爭奪場子了。”說起這些的時候,趙安有些如數家珍,可是他馬上想起了什麽,看了一眼楚霸天,歎了口氣說,“在那場爭鬥中有個年輕人不見了,就是不夜皇城原來的老板,卓峰。”
“卓峰?”楚霸天想了一下,似乎沒有聽到過這個名字。
“嗯,卓峰,如果我的消息沒錯的話,西北王爺,慕容家的那位都是死在了他的手裏。”
“靠,那小子本事那麽大?”楚霸天有些難以置信。
“不止這些,太子爺那時候和卓峰的關係不錯,兄弟相稱,別的不說,卓悅娛樂公司你聽說過吧?這兩年走紅的兩個女歌手都是三年前卓峰選美搞出來的,就那個你說願意掏一百萬讓她陪你吃頓飯的女歌手都是他們旗下簽約的藝人,還有他一個手下搞的零點當鋪,現在分店都開到全國各地去了。”
“你說什麽?”楚霸天吃驚的問了一句,然後臉上露出一絲淫-色,“那個再過一星期就要來上海開演唱會的侯小姐就是卓悅娛樂公司的人?”
“廢話,卓悅娛樂和卓越地產都是以前卓峰創立的,可是這幾年卓峰卻不見了。”
“這小子不會死了吧?”楚霸天有些懷疑的說。
“這個人看著麵熟不?”趙安說著從懷裏拿出一張照片,遞給了楚霸天。
楚霸天拿著照片看了兩眼,眉頭一皺說了一句,有些麵熟啊,照片上卓峰站在不夜皇城的門前,看照片應該是不夜皇城剛開業不久的時候拍的。
“像不像剛才那個瘋子?”趙安意味深長的笑了一下。
“有些像,隻是瘋子的長發和嘴角的那道舊傷疤……不過看著眉宇間有三分神似。”楚霸天有些不敢肯定的說。
“我是不相信這個世上有長的那麽相像的人,說實話,在剛才來之前,我已經讓我女人摸了一下瘋子的底細,據她剛才的回話說,瘋子這家夥隻是一個小白臉罷了。”
“剛才看他的樣子好像也有些緊張,不會是裝出來的吧?”
“他剛才是裝出來的我信,要是不久前他在我女人麵前表現出的掐媚同樣是裝出來的話,那麽他的城府恐怕比我想象中的還要恐怖。”
“不過這個等見到和尚了自然就知道了。”說到這裏,趙安想到了來到這裏的目的,於是接著對楚霸天說了一句既然瘋子答應明天晚上去找少爺,到時候你也去,說到這裏趙安停頓了一下,接下來的話語有些叮囑的意思,“少爺既然想見見那個侯小姐,你就別對那個女人有想法了。”
“淵爺的女人我當然看都不敢看一眼啊。”楚霸天笑著回了一句,心裏卻有些遺憾,於是重重的在身邊的女人屁股上擰了一把,女人輕聲的呻-吟了一聲,楚霸天拿過麵前的酒瓶,往酒杯裏倒酒,想要跟趙安碰一杯。
趙淵在上海是什麽樣的貨色,楚霸天很清楚,自己如果是地頭蛇的話,那麽趙淵就是當之無愧的強龍,年紀比自己小幾歲不說,卻在短短的十年間在上海這座耀眼的大都市裏創出一個偌大的天下,絕對不是僥幸的問題。
這個時候敲門聲響了起來,楚霸天扭頭看了看門口的人點了點頭。
“楚爺,樓下打起來了。”進來一個內保,臉上帶著一些細汗說道。
“誰?”楚霸天不慌不忙,眼裏閃過一絲暴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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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和楚霸天趙安在包間內說話的時候,聽到趙安問自己什麽時候後有空去見一下趙淵,瘋子就暗自吃驚了一下,上海城能叫的上名號的猛人不多,趙淵絕對算一個,就像前一段時間和尚說起趙淵,當時和尚對趙淵倒是有幾分佩服,說這家夥不但吃過世界上最貴的飯菜,也啃過冷饅頭餓過一星期肚子,住過最奢侈豪華的酒店,甚至在湯臣一品還有兩套房子,也住過破爛散發臭味的茅草房。喝過幾十萬一瓶的紅酒,也喝過路邊乞丐給的二鍋頭。他玩車玩得一流,玩股票也玩得精通。不止這些,他還精通高爾夫,擅長足球、桌球、象棋等等任何一件男人喜歡幹的事,無論玩哪一樣他都不比職業選手差。
這樣的男人做朋友還好,要是做敵人,恐怕連睡覺都會做噩夢,當時和尚這樣總結的說,瘋子聽後合上看了一半的《肖申克的救贖》,片刻後隻是說了一句大路朝天各走半邊,應該沒什麽事,卻沒想到對方這麽快就找上了自己。
來到樓下看著故作堅強無所依靠的蔣小媛,瘋子的拳頭緊握了一下,雖然事情過去了三年,可是他記得當初說不讓那個女孩哭泣的承諾,他也一直在找她,可是卻杳無音訊。
等那璀璨奪目的燈光歸於黑暗,等那精致魅惑的臉變的模糊,誰還會記得那張淚眼婆娑的臉。
等那一起對唱的歌謠夢回曾經,等那沒說的情話在黃泉重現,誰還會記得那節不忍別離橋段。
等那待省的華容難訴滄桑瀲灩,等那唯美的神話腐朽了思念,誰還會記得那段豪情寫下繾綣。
看著拿著酒杯準備往蔣小媛頭上潑去的公子哥,也沒見瘋子做什麽特別的動作,右手在左手胳膊上一摸而過,一把帶著輕微弧度的匕首如閃電般飛了出去。
匕首正中那個公子哥的手背,讓瘋子慶幸的事鮮血沒有濺在蔣小媛身上,公子哥手裏的酒杯掉在地上,酒杯破碎的聲音讓蔣小媛打了個寒顫,然後不自覺的後退了半步,跌倒在了椅子上。
瘋子在甩出匕首之後,踩在酒吧的桌子幾個起落來到了蔣小媛的麵前,先是抓著了蔣小媛的手,然後輕聲說了一句小媛,哥回來了。
蔣小媛抱著聽見瘋子的聲音,一下子撲進了他的懷裏,嗚嗚的哭了起來,而這個時候,王鍾和二牛也從地上站了起來,看著紮在那個公子哥手背上的匕首,互望了一眼,兩人眼裏都寫滿了驚詫,因為這把匕首他倆再熟悉不過,他們沒少看見瘋子拿著這把寒氣逼人的匕首削水果。
哪怕是一把水果刀,在高手的手裏也會變成一把殺人的利器,更別提這把就是在特種部隊也不常見的廓爾喀之刃了。
公子哥是什麽來頭,王鍾這個土生土長的本地人清楚一些,這也是當那個公子哥要蔣小媛彈古箏時他倆不敢搭話的原因,主要是對方的背景不是像他們這樣的小混混惹的起的,這也是當公子哥在被蔣小媛拒絕後拿王鍾和二牛開刀,他倆連躲都不敢的原因。
一個人不管年紀長相身高,如果背景夠強大,其中的厲害恐怕已經不能用翻江倒海來形容了。
而在張家嘴徐家匯這邊能夠肆意妄為的除了楚霸天之外恐怕就是他那個不成材的弟弟了。
看著楚天受傷,一下子上來了十來個人把瘋子圍了起來,就等楚天一聲令下把瘋子打殘扔出去,再把女的灌迷藥弄到床上。
瘋子對圍過來的十來人置若罔聞,隻是拍了拍蔣小媛的後背,然後就聽身後傳來了一聲慘叫。
瘋子回頭,看到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一個人一把把楚天手背上的匕首拔了出來,然後接著在楚天的肱二頭肌處有紮了一刀,隨之拔出,把匕首放到了哀嚎的楚天喉嚨處,“你再給爺叫一聲試試?”
所有的人傻眼。
隻有瘋子看到那個人的時候笑了一下。
“峰哥,我回來了。”那人看著扭頭微笑瘋子,輕聲喊了一句。
霍驚駕!
——既然在最青春的年華錯過了最美的蕩氣回腸,那就以黑暗之名擁抱光明,用那無盡的殺戮來祭奠那夢靨笑顏,哪怕最終黯然成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