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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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回歸

無名星域的戰火終於結束了。伯納人的艦隊邁過哈維斯星域朝著聯邦邊境逼近,最先感到壓力的就是東華。然而在聯邦,沒有多少人知道那支龐大的聯合艦隊已經成為了煙雲。

聯邦議會再次達成了一個協議——永遠將這支艦隊埋藏。曆史證明這樣的做法往往是正確的。相比一次慘敗的戰役影響,聯邦境內的年輕人遊行示威根本無傷大雅。很多人即便想追尋這支艦隊的蹤跡也會被繁複的聯邦審核議會過程以及浩瀚的星空給阻礙。

這不能不說是一種莫大的悲哀。隻是伯納人逼近東華邊境的消息很快就傳開了。一次曆史罕見的大規模征兵也在聯邦各地展開。很多人已經知道,聯邦即將迎來前所未有的戰亂時代。

然而並非所有的人都積極響應這次聯邦聖戰。叛亂最先出現在東華,秦家拒絕再征調,然後在安豐星宣布獨立。這無疑是一次沉重的打擊,然而更沉重的打擊卻是陸家的擅自離開,就如同北極星辰的大遷徙一樣,陸家無聲無息就消失在了東華。

東華艦隊更是四分五裂,李慕華戰死之後,掌控東華海軍第三艦隊的秦崢嶸也緊隨著陸百元的腳步也離開了。東華大批青壯年官兵及其家屬加入了背叛的行列。

恐惶幾乎在一夜之間就蔓延至整個東華,甚至聯邦。東華人的不戰自潰等於將大門徹底向伯納人敞開了。

聯邦人恐惶了,仿佛黑暗時代的降臨。無辜者卷縮在牆壁角落裏哭泣,暴戾者則四處行凶作惡,聯邦星變成了地獄。聯邦三百年的輝煌文明似乎一夕之間不複存在。

然而震驚的消息一件接著一件傳來。約克人再次宣布獨立,斯拉人恢複了王朝統治,而最讓人驚異的無異於布拉德家族發布了帝製公示。一個從未在人類曆史上出現的帝國在聯邦聖地——安吉拉係布拉德星出現了——海洛斯帝國。在銀河語係中,它有“英雄的國度”的含義。

布拉德家族打出的旗幟是征伐伯納人,改變聯邦被異族奴役的命運。而它果然派出了一支驚人的新帝國艦隊進入東華對抗伯納人。這是一支讓世人震驚的龐大艦隊,沒有人會懷疑這支艦隊的戰力。

四千萬艘龐大的菱形戰艦在星空中浩浩蕩蕩前行,就如同四千萬艘星極戰艦一樣。它不僅擁有星極戰艦的外形,就連性能也似乎相差無幾。

人們看到希望的時候,也在心中絕望。這片星河已經布滿了罪惡和戰火,哪怕是在寧靜的聯邦星也在大規模的強迫征兵。曆史的車輪似乎又回到了三百年前,在大易王朝瓦解之後銀河星空的戰火就持續了數百年之久。

這一次,它將會持續多久沒有人知道,但是將會有無數的生靈在這片星空消散。

秦嶺星的監獄中,在伯納人的戰火即將燃燒到薩蘭係的時候,謝頂終於走出了這座龐大的監獄。

“原本還想著等小馬甲來接我出去,現在卻不得不走了。”謝頂望著從遠空破雲而來的運輸艦很不是滋味地說。

“二爺,再不走伯納人就殺來了。”在他身旁魁梧的大漢畏畏縮縮地說。大漢體壯如牛,隻是這神態與小娘們沒有多大差別。

“二爺,不知這是去哪兒?”不遠處的中年人卻皺眉問。

“嘿嘿,去東華殖民星域。”謝頂回頭猥瑣地笑了起來,還故意看了身旁的大漢一眼。

“東華……殖民星域?”大漢哽咽著差點沒被嚇到在地。現在哪裏還有什麽東華殖民星域,隻有伯納帝國的領地。東華艦隊四分五裂之後,東華一蹶不振。海洛斯帝國艦隊與伯納人在東華境內一開始還廝殺得難分難解,最後還是敗退了。

聯邦已然四分五裂,每一顆聯邦星上都充滿著戰火和罪惡,權力和金錢的爭奪即便在異族來臨之前人類依然在瘋狂地演繹著,反倒是這顆監獄星球一直十分安寧。這種安寧讓這些囚犯一直感到疑惑而不安。有人曾經鬧事過,卻很快消失不見了。在現在的聯邦,這樣的事情已經司空見慣了。

大漢還是有些害怕,不過他跟定了謝頂,無論謝頂去哪兒,他就會去哪兒。

“最危險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謝頂奸笑了起來,龐大的運輸艦在半空懸停,一支支機甲隊伍飛臨而下。中年人望著這情景眼睛頓時鼓了起來。

“這幾年若有怠慢之處,還望二爺大人大量。”中年人突然鄭重地躬身行禮說。

“好說,好說。”謝頂樂嗬地笑道。他並沒有公布自己的身份,卻不影響別人的猜測。

遠處的獄警已經在開始催促了,這一次不是進入監獄,而是離開監獄,但不是每個人都為此高興。隨著降臨的運輸艦越來越多,大批戰艦也從天空降落。

“二爺,我們去哪艘船?我,”大漢還在說什麽,一道藍色光束突然從一艘快速飛來的戰艦上射向他。大漢陡然一驚,壯碩的身子突然靈動地跳開避過襲來的藍色光束。

“二爺,小心。”大漢看到有一道光束射向謝頂,頓時驚叫著撲向謝頂。光束照在他身上,大漢頓時慘叫了起來。

“二爺,救我!”大漢猛然發現自己已經被這道牽引光束吸到了數百米的高空,無論他如何掙紮都無法擺脫這強力的吸附。

“媽的,這是伯納人的緩速光束,連戰艦都能吸附,別說是你這身肥肉了。”一道譏諷調侃的聲音頓時在大漢耳邊響起,隨即就是一身藍色華麗戰服出現在視線中,然而他的目光被華麗服飾身後飄逸的銀色長發給吸引了。

出現的不是別人,正是風|騷無比的安瑞。

“放他下來,”安瑞一揮手,吸附在大漢身上的光束頓時消失了。

“啊!”大漢看到自己淩空的腳下居然是落空的地麵,頓時驚叫著翻轉身體在半空橫移了十多米才險險站在這個古怪的底部艙門邊,沒有掉落至少也有三百米的地麵。

“不錯,身手還可以。”安瑞笑了起來。又是一道道的光束照射而下,一個個人被吸了上來,不過這些人都被安穩地放落在甲板上。大漢這才露出憨厚懊惱的神情。

“我叫蠻落,請問您怎麽稱呼?”大漢有些畏懼地看向安瑞銀色的眼眸。

“安瑞,你個臭小子,這玩意是怎麽弄來的?”謝頂緩緩飄落甲板,心髒病差點沒被嚇出來。

“嘿嘿,叔,這東西自然是從伯納戰艦上搞來的,挺好玩的吧!”安瑞大步走過去,然後狠狠地給了謝頂一個熊抱,趴在謝頂的肩膀上哀嚎了起來,“叔,好幾年不見了,可是想死我了。”

“滾,滾,媽的,把老子的衣服給弄髒了。”謝頂一腳把他踢開,擦著肩膀上的口水,眼中卻是閃著濕潤光芒的笑意。

“我呸,呸,你這什麽破衣服,怎麽有一股子騷|味?”

“我?”謝頂還想大罵,卻忍不住大笑了起來。蠻落看著兩人,隻感覺眼睛生澀。

伯納人入侵銀河已經三年了,這三年聯邦所有的一切都發生了變化,哪怕是北極星辰也在劇烈變化著。謝頂雖是在秦嶺星,卻在暗中運籌帷幄,提供情報給安瑞。安瑞則帶領著北極星辰在銀河星空四處掠奪,整個人類星空幾乎都被他掠奪了一遍,其中就包括聯邦星以及伯納人的控製領地。

謝頂笑完之後與安瑞對望了一眼,兩人同時想起了李甲。

“不知道小馬甲現在怎麽樣了?”謝頂悵然道。

“嘿嘿,叔,那家夥現在可是好得很,他說終於可以不用砍樹了。不過這是半年前傳來的信息。那混蛋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居然傳個信息就要半年。真是氣死我了。”安瑞憤憤地叫了起來。

“那必然是很遙遠的地方。”謝頂望著遠處的星辰夜幕笑了。

生命星球,李甲再次累趴下了,枯竭的靈魂仿佛幹枯的泉水看不到一絲生機。他重重地趴倒在地上仿佛身旁的一截枯木,隻不過這截枯木未免太驚人了。與之相比,他就像一隻小螞蟻。

靈魂之力很快仿佛枯井噴湧的泉水不斷從未知空間處鑽入身體,清洗著體內的每一個能量細胞以及骨骼。李甲就那麽趴在地上一動不動,享受著這生命新生的一刻。

這時兩個頑皮的身影跳到了他身旁。其中一個白淨可愛的小男孩圍繞著他轉了兩圈,然後拍著胖胖的小手叫了起來。

“他又死了。”長生子很是高興,似乎能看到李甲倒斃是他最高興的事情,誰叫他把自己的本體給砍斷了。盡管本體已經無法對他造成影響,心中可是十分不快和不舍。

“死了又活,這或許就是宇宙輪回之道。”智能徽章卻是每次都摸著下巴故作老成地說著同樣的話。

“什麽宇宙輪回,我們長生家族就不會死亡。”長生子這時就會反駁道。

“膚淺,”智能徽章依然會深沉地說。兩個小家夥隨即展開了激烈而大聲的辯論。

“好了,別吵了。大爺想睡個好覺都不行。幾點了?”李甲突然翻身坐了起來,茫然看向四周。

兩個小家夥隨即又嬉笑著跑開了。

“該死的靈戰,非得把爺弄死才甘心。媽的,這苦力真不是人幹的。好在老子終於完成了。啊哈哈哈。偉大的傑作!”李甲大叫一聲,突然起身狂笑了起來。四年了,他從未如此開心地笑過。

隻見他一掌拍向身旁的樹幹,一道青色的雷電之力灌入樹幹,原本幹枯布滿裂痕的樹幹突然之間散發出了逼人的青色光芒。無數幹枯的樹皮裂縫之中也閃爍著青色的光暈。枯死的長生古樹似乎突然之間活了。

遠處的長生子看到這一切整個愣了。然而一道黑影從星球遙遠的地麵突然射向明亮的天空,隻是眨眼間黑暗的身軀就仿佛遮天之雲突然將整片天空都蓋住了。

狂笑聲中,黑雲席卷而來瞬間全數鑽入閃著青光的古樹主幹中消失不見。天空突然又變得清朗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