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會這樣?
那種預感是如此明確如此強烈,明明告訴我,航航就在我的附近,可結果卻是這樣?
接連幾天的盲目尋找,讓陶陶心力交瘁精疲力竭,但是那種感應卻有增無減,讓她夜不能寐。就在一個多小時之前,就在她躺在床上,用疲勞的黑眼圈呆呆的望著窗外的黎明黑暗時,歐陽六色忽然敲開了她的房門,告訴她小命受傷了,但是,他們卻從公安局裏帶出了四個被囚禁的孩子!
孩子!四個孩子!居然真的有四個孩子被囚禁在公安局裏!
當時陶陶一躍便從床上跳了下來,甚至忘了穿鞋子穿衣服,便要和歐陽六色出門……
“木子他們有沒有問那幾個孩子的名字?有沒有一個叫航航的?”當兩人行色匆匆的爬上車的時候,陶陶焦急的詢問身邊的歐陽六色道。
“孩子們都嚇傻了,無法回答問題。”歐陽六色一邊轉動著方向盤,一邊有些心不在焉的回答道。陶陶看得出,她是在擔憂木子小命他們的安慰,在她的心中,他們的安危甚至比她自己的生命更加重要,不但是歐陽六色,木子,甚至包括那個冷冰冰不喜歡說話的風影,他們仿佛都有著同樣奇怪的理論:對方的生命和安危,遠遠勝過自身的。陶陶曾一度對他們的這種行為和思想感到非常奇怪,他們的之間的感情,已經超越了友情和兄妹姐弟等任何情誼……
總之,此刻的歐陽是沒有什麽心思回答自己過多的問題的。陶陶想到。於是,她隻好強行壓住自己心中的激動和煩躁,爭取早些見到那四個孩子,早些見到航航。
當和歐陽六色不顧一切的敲開王醫生的門,接著他心急火燎的趕到木子和小命所在的小屋時,還沒等車停穩,陶陶便不顧一切的跳下車,直奔小屋裏衝去。
航航,我的乖兒子,媽媽來了!
她不顧一切的推開了門,簡陋的小屋並沒有什麽隔間或者遮擋物,所以一進門,她便看到了坐在牆角目光呆滯的四個孩子。
沒有航航!
有時候,希望越大,失望就會越大。
在那一瞬間,陶陶的心情從高高的雲端猛地被摔進地獄第十八層,末了,還被牛頭馬麵狠狠的踩上了一腳。
早已疲憊脆弱的心靈再也經受不住這次殘酷的打擊。
天旋地轉氣血上湧,陶陶當場便暈死了過去……
當她再度從昏迷中醒來時,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了小屋裏僅有的一張小單人床上,她強撐著身體坐了起來,發現王醫生已經走了,小命躺在牆角的幹草上,木子和歐陽六色正圍在他身邊討論著什麽,另外小命的旁邊還坐了一個陌生的中年人,看上去四十歲左右的年紀,肩膀上受了傷,有剛剛包紮過的痕跡,陶陶立刻想到,他應該就是他們所說過的帝傑了。四個孩子還是相互擁擠著躲在牆角,都已經睡著了。
受了傷的小命和帝傑躺在幹草上,而自己卻躺在屋裏僅有的一張床上,陶陶頓時覺得非常不好意思,於是急忙下床。
聽到了床上的聲音,木子和歐陽六色等人紛紛轉過了頭,歐陽六色輕聲問道:“陶陶姐你醒了?”
“不好意思,我——”,陶陶下了床,急忙走到小命麵前,很不好意思的說道:“你腿上有傷,趕緊去床上躺著吧!”
“我沒事,我年輕,身體形狀好!”小命大咧咧的咧嘴笑道。末了還開玩笑道:“早就聽歐陽姐說陶陶是個大美女,今日一見形狀,果然名不虛傳,嘿嘿嘿……”
小命的玩笑頓時讓陶陶的尷尬和難為情化為烏有,氣氛頓時輕鬆愉悅起來。和小命帝傑兩人互相打過招呼認識了之後,木子告訴陶陶,說在她暈倒的過程中,歐陽六色已經嚐試著問那四個孩子了,歐陽六色似乎有著天生的與兒童交流的本領,在她的清風細雨般的引導下,四個孩子終於從恐懼的麻木和陰影中掙脫了出來,終於開了“金口”了,紛紛說出了他們的姓名,年齡,家庭住址,父母的姓名電話等等情況。另外木子還專門詢問了他們幾個關於航航的事情,據這四個孩子講,他們其中有三個是剛剛被拐騙來的,從未聽說過航航這個名字。而另一個年齡較大些的孩子,說他已經被拐賣了一段時間了,跟著走了好幾個城市,他曾見過一個叫做航航的十歲小男孩,還說航航似乎特別受到“壞叔叔”(當然指的是那幫壞人)的疼愛和關照,因為他會彈琴,會吹笛子,會跳舞會下棋會唱歌什麽都會,據說那些“壞叔叔”曾專門舉行了一個派對,還請了一個漂亮阿姨前來當觀眾,讓小夥伴們表演唱歌跳舞等節目,當時所有的小夥伴們都嚇傻了,一個個呆若木雞不敢動彈,唯有航航神奇自然,落落大方的表演出了自己的各項絕活兒,當他的表演結束的時候,那個漂亮阿姨似乎特別激動興奮的樣子,當場便把航航領走了……
“一個女人把航航領走了?”陶陶仔細玩味著木子的話,不由的疑惑道:“那個女人是誰?她為什麽要帶航航走?那些壞人,為什麽抓了孩子們還要他們表演節目?”
“你說的這些問題,我暫時還無法回答你。”聽完陶陶連珠炮般的疑問,木子不由的苦笑著撚了撚額前的頭發道:“但至少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航航目前是絕對安全的。了解到這一點,你應該可以暫時安心了,至少不要再擔心孩子的安危。”
“沒錯,目前我們所知的情況依然很少,但至少我們已經知道孩子是安全的,這就足夠了。況且,雖然這次遇到了麻煩,但至少我們已經開始了解對方了,陶陶姐不必擔心,相信等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就是你和航航母子重逢的時刻!”歐陽六色也立刻安慰道。
聽完兩人的話,陶陶的高懸著的一顆心終於暫時落了地,不再那麽緊張和焦躁了。但隨機她想到了目前所處的形勢和局麵,心中不由的再次擔憂起來。
之前,有困難找警察,幾乎是人人知曉的事情,作為一個合法的公民,陶陶當然也不例外。她和無數人一樣,相信警方的力量。
但是現在,自己居然要和警方公然做對!
盡管,木子等人的能量非同小可不容小覷,可是如今和華理市的警察力量交上了鋒,整個華理市都貼滿了小命帝傑等人的通緝令,在這樣的情況下,木子還有贏的把握麽?
而我現在,居然是和警方通緝的亡命徒呆在一起。
被警方成為“惡徒”的人們在不遺餘力的幫自己找航航,而代表正義和光明的警方力量卻是自己最大的敵人……這真夠荒謬和可笑的。
這個曾經看起來美好和平的世界,怎麽會變得如此莫名其妙令人難以捉摸?
我該怎麽辦?
我應該怎樣幫助木子他們,怎樣盡自己的一分力量?
航航,你究竟在哪裏?
………………
奔跑,不顧一切的拚命奔跑。
長時間的劇烈的運動早已使得爛梨有脫力暈倒的衝動,超負荷運作的肺葉似乎隨時都有可能從胸腔裏掙脫出來。
即使就這樣跑到力竭而死,也不能落到大老板或者鐵塔的手裏。
累死畢竟還可以留個完整的屍體,而如果落到他們的手裏,那自己麵臨的……
想到賴公子和鐵塔兩人那猙獰的臉龐,爛梨就忍不住不寒而栗。
所以,他不敢停留,不敢走大路,就這樣一路朝著華理市外環的方向,一直不停的奔跑!
他身上錢早就被兔子那個出了名的有義氣的大哥給剝削幹淨了,所以他也沒錢坐車或者打的。
於是隻能跑,跑,跑!
跑出華理市的地盤,離他們的勢力範圍遠一些,就能安全了。自己在某個隱秘的地方隱姓埋名的躲一陣子,等到他們懶得再找自己麻煩,或者忘記了要找自己麻煩的時候,自己再想辦法回到自己的地盤——桃李市去。
這就是爛梨的宏偉計劃。
現在,他已經不再痛恨兔子的無情無義了,因為就在兔子無情無義的先下手為強的同時,自己更加無情無義的幹掉了他。
現在他最想做的就是趕緊逃到一個安全的地方,好好休息一下,然後隱姓埋名的生活下去。
我在桃李市偷偷錢包耍耍無賴,有那幫哥們兒的撐腰,原本生活的滿愜意的,都怪我當初鬼迷心竅,上了兔子那個王八蛋的當。那家夥當時花言巧語的,說什麽跟著他幹,一天的收入就比他目前一年的收入還要高,因為,他找到了一個勢力龐大的大老板,說著這些的時候,兔子隨便從口袋裏一模,便摸出兩摞厚厚的票子來,那可是整整兩萬元,就那樣被兔子想拿廢紙似的在手裏玩弄著……
當看到兔子手裏那兩疊厚厚的鈔票時,爛梨的眼睛頓時亮了。然後很快的,他就鬼迷心竅的拜了兔子為大哥,開始跟著他“闖蕩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