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郭震北的初戀,那得從他的愛好說起。
作為H縣沒有幾個人的弓箭協會中,自製玻片弓裏最出色的弓匠與弓手,郭震北在圈子裏也算是小有名氣。這張馬修斯超級怪獸當時是郭震北給安裝和調試的,也因為這件事,使郭震北有了一次“類似初戀”的經曆。
直到今天回味起來,對於郭震北來說,那依然是一次堪稱驚心動魄而又回味無窮的“類似初戀”。
過去的事情也許不大重要,唯一重要的是,如果說郭震北有過初戀的話,那麽這張弓的主人,就算是他悄悄暗戀過的“初戀”嗎?
今天看到這張弓,郭震北想到的就是那件事,就是那一段類似初戀的經曆。
那開始於一個秋老虎橫行的中午,在修車地溝裏的郭震北,身上出的汗,就像是讓他了澡。
“姓水的姑娘,我不認識啊!”
那天還鑽在汽車底下地溝裏的郭震北被人叫出來,一臉的疑惑。有些納悶的郭震北一直認為,中國姓“水”的人,大概隻有水均益。
大家不要怪他,郭震北這小子沒見識!
不過當那個宜嗔宜喜的臉龐,出現在眼前的時候,郭震北感覺自己眼花了。
“不是因為她漂亮,而是因為她身後的太陽!”
低下的頭的郭震北根本沒有敢多看,心裏給自己的震驚隨便找了個理由。可那個漂亮臉蛋的主人,急切而又不依不饒。
“喂,你就是別人說的那個弓匠吧?趕快出來,我有好東西要給你看呢!”
“弓匠”是郭震北在H縣弓箭協會裏的綽號,玩這東西的人多數都是富人,也有一些DIY的狂熱者。而郭震北因為他學習的是機械行業,又因為在汽車修理廠工作,各項設備手邊都不缺。外加製弓的手藝,就有了這麽個綽號。
郭震北再度抬起頭,沒看到那姑娘所說的“好東西”,再一次眼睛卻又被晃花了。
“這該死的太陽!唉,黑心老板也不說給車間安個頂棚!”
這是修理那些大型車輛的露天地溝,要是修領導們的好車,有屋頂的地溝好歹沒這麽悶熱。
“快出來啊,我已經忍不住要看我的小可愛了。快點啊,最多裝好了,可以讓你射第10枝箭!”
郭震北猶豫,該不該理會這個幾乎要閃瞎了他眼睛的姑娘。不過很快他就發現,這可由不得他作主。因為車房的黑心老板,就已經決定了他的命運。大概這就是勞心者食人,勞力者食於人的真實寫照。
“小郭,別磨磨蹭蹭的,快給我出來。水小姐叫你幫忙,你還不跑快點,真是沒眼色!”
“唉!”
郭震北無奈的歎口氣,他知道今天又要扣自己半天的工資。別看是領導叫他幫忙,這獎金可是照扣不誤,那天他頭一次郭震北恨自己“弓匠”這個綽號。
從地溝裏爬出來之後,大概因為角度問題,郭震北可以正眼看這個姑娘。除過漂亮之外,對於郭震北而言,她可實在是夠不一般的。
“我的天哪,天下怎麽有這樣的瘋丫頭啊,真不知道她老爹怎麽受得了她!”
是啊郭震北從來沒有見過一個姑娘,留這麽短的頭發。估計比解放軍士兵的頭發還要短些,根本就是十幾年前流行過的“寸頭”。這頭型配著一張嬌媚的臉,實在是不恰當至極。
“挺漂亮,可惜沒大腦,這算個什麽審美水準啊!”
不知道別人怎麽看,最少郭震北是這麽看的。
之所以說她的臉嬌媚,那是因為她的臉實在是太過於女人氣,比女人還女人。但配著那頭型,大概得套周星馳的那句話,稍稍改變一下就成了——“看啊、看啊的就習慣了”。
這姓水的丫頭,身上穿的衣服也有點怪。秋老虎的天裏穿著軍靴,看模樣大概是進口的沙漠軍靴。褲子是數碼沙漠迷彩的軍褲,身上則穿了個淺色的緊身衣。偏偏又配了個黑色的褲子背帶,仿佛要拚命的強調她健美的胸部。
再外麵,則幹脆是個沙漠迷彩的裝具,不用看就是個軍迷。
“這丫頭真可以,真敢穿成這個模樣上街!”
郭震北心裏的怪話還沒說完,對方已經大大方方的介紹起自己。
“我叫水錦!水是純淨水的水,錦是花團錦簇的錦!”
說著話的時候,手就伸到郭震北的麵前。
“還是算了吧,瞧!”
郭震北比了比自己沾滿了機油的黑手,放在水錦那紅白、紅白的小手前,就好像是魔爪。
“喂,弓匠,你可把手洗幹淨了,再換個幹淨衣服,不然我可不讓你動我的小寶貝!”
水錦背後放著個黑色的箱子,隻一打眼郭震北就認出來,那是馬修斯超級怪獸的硬式箭箱,他裏的心“騰”的一下就變的火熱起來。這弓在網上看的圖片多了,但對於郭震北而言,隻能想想就算了,估計他這輩子是沒可能碰這樣貴的“玩具”。
郭震北臉上不動聲色,別看平時郭震北看著有些太過於淳樸,但在麵對“弓事”的時候,他可是精明的很呢。麵對馬修斯超級怪獸,郭震北搓著手,就好像動漫裏的“怪叔叔”。
“哦,馬修斯超級怪獸,怪不得……放心吧,我會把手洗幹淨再幫你忙!”
水錦皺著眉,大概是從來沒有想到,有人麵對一張弓的時候,居然也可以流露出這樣的表情。看著郭震北修車修的,一身的機油和塵土,水錦更加緊張。
“不行,還得換上幹淨衣服和褲子!”
挑剔的目光把郭震北從頭打量到腳,如果不是還要求著郭震北幫忙的話,隻怕眼前的水錦,得讓他洗了澡才會讓他碰自己的弓。
她說起話來的時候,是幹脆的西安話。就像她的寸頭與軍褲,與她完全不搭的嬌媚的麵孔一樣。讓郭震北怎麽聽,怎麽感覺到別扭。
而且郭震北這人有病,這是H縣人的痛病。倔的像是驢,這樣的形容,一般來說是表揚他這種人的用詞。
“那算了,你找別人幫忙吧,我這兒還忙著呢。不送!”
水錦還沒說話,一旁的黑心胖老板先不樂意了。一伸手把臉上的墨鏡摘下來,衝著郭震北發出威脅。
“嗨,你平時不是挺好說話的嗎,今天怎麽還登鼻子上臉呢!知道水小姐的父親是誰嗎?我告訴你,陝.西.省.公.安.廳……正經的,今天下午給水小姐把事了,不然扣你一個月獎金!”
總體上來說,郭震北平時是個沒多少脾氣的人。他是那種說的少,做得多的類型。在他看來,吃飯憑的是本事。會不會手腕,懂不懂得“為人”,那與他這學機械的人,簡直是風馬牛不相及。
按絲薇爾給他的評價,倘若在歐美,他絕對是個出色的,會受到極大禮遇的高級機械師。如果能夠進行適當的深造,那麽絕對有機會成為最好的機械設計師之一。
按藤晴給他的定義,在中國像他這種不懂得手腕,不會“為人”,更拚不起爹的屌絲。能修車吃口飯,那都是老天爺開了眼。不然,就他這樣的,隻就配修地球了。
下麵是話癆楊燕姿的話,大家可以跳過不看,因為如果不省略,那實在就長了些。說給聽不懂的人,說她關心了不該關心的事情。說給聽的懂的人,會說她真是太純潔。
而這種話,自己腦袋裏說說就算了,說出來……哼哼……!
“我早就說過,這是中國真正的症結所在。沒有公平、公平、公開的用人機製,就不會有科技的真正發展。而究其根本不過是某個組織的人,可以騎在法律的頭上……以下省略1000字。”
盡管受到了老板的威脅,郭震北依然是梗著脖子,一付要鑽回地溝的模樣。他有把握老板不會把他怎麽樣,作為私人修車廠裏,懂技術通理論的技術員,可就他一個人。
剛在心裏捉摸著,該不該拿出點勇氣來麵對黑心老板的時候。倒是那個水錦,看出來郭震北是個什麽人,知道該給他說什麽話。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不好!郭師付,麻煩您,幫個忙吧!還有,謝謝您,您去忙吧,我肯定郭師付會幫我忙的!”
作為H縣弓箭協會的一員,水錦很清楚在整個H縣裏,沒有“弓匠”郭震北調不了的弓。而她的小可愛,無論如何都不肯交給其他的“二把刀”。
眼前的車行黑心老板,麵對水錦的時候,一張胖臉笑的臉蛋都在顫。要知道這可是廳長的寶貝閨女,膽上就算長了綠行,他都得罪不起。而且作為祖籍H縣的人,他感覺這是自己義不容辭的事情。
臨走,還要再威脅郭震北一下。
“小郭,今天就別做別的了,就把這件事辦好。就算今天辦不好,明天也要辦好。隻要水小姐高興,那麽咱們什麽都好說!”
說完還拋下一個冷哼,然後才腆著大肚子走了。
“拜托、拜托,胖子走了,郭師付我的小可愛就全都拜托你了!”
已經犯了脾氣的郭震北,在他走後,才在水錦的又一次央求下出了地溝。
看看那個隻在網上搜集資料時捉摸過的馬修斯超級怪獸,郭震北也就不再掩飾自己的喜歡。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的,有著油泥的工作服,又一次看看馬修斯超級怪獸的硬質箭箱。
轉過臉向水錦吩咐了一聲。
“那你等等,我去水房!”
接下來的事情,如果除過水錦給郭震北帶來的震撼之外,就全都是興奮與愉快。能夠親手摸著眼前的馬修斯超級怪獸,對於郭震北這愛弓之人,根本就如同淳酒一般的享受。甚至他完全忽略了水錦,也完全不在乎什麽饑渴。
一直到夜幕初降,水錦從郭震北手裏拿走,已經被他調整的如同一把小提琴相信的馬修斯超級怪獸的時候,郭震北才恍然發覺,自己已經連續工作了那麽久的時間。
不過馬修斯超級怪獸已經完成了安裝與基本的調整,這時它已經露出它那“猙獰”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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