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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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時代廣場

黃金沙漠之鷹的最大特點就是它開膛時的巨大聲響。

呂智謀扣動扳機,子彈劃破空氣的摩擦聲響極為刺耳,方圓兩百米所有人忍不住伸手去捂住耳畔。

此時藍巨人渾身還浸沒於蘭博基尼爆炸的煙霧中,一顆金光璀璨地子彈勢如破竹,破開嫋嫋煙雲,直貫藍巨人的後背心。

轟!

藍巨人周邊地界飛沙走石,地麵被轟開一片又一片蛛網狀裂痕,成百上千的細小石塊激飛四散,饒是如此,藍巨人的後背也隻是炸開一絲裂痕,且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慢恢複。藍巨人單手撐地,單膝跪地。回身迷茫地朝呂智謀望了一眼,沒有半點憤怒之意,一番斟酌之後,他緩緩起身,仍舊直接無視掉呂智謀的攻擊,邁步趕往前方的紐約第七大道,正是新人伊凡乘車逃離的方向。

嗷嗚!

呂智謀發出一聲狼嚎,縱身撲了過去,迎麵就是一套經典的額頭撞擊,奈何這藍巨人似乎是電腦程序操控一般,一心隻想追殺伊凡,呂智謀四肢纏在藍巨人的後背和腰身,卻被藍巨人連帶著一起縱身躍出十米多高,落在一麵巨大的橢圓形廣告牌上,這似乎隻是個落腳點,藍巨人又一次縱身,直接躍至正前方十五米處的路燈上,雙手抱住路燈一瞬間就將其拉成彎弓,很快他雙腿猛得一蹬,背著呂智謀跳到了前方的電線杆上,此時已經進入第七大道,這連續三次彈跳,使得藍巨人距離伊凡坐在的計程車又縮短了一百米。

藍巨人不知不倦地一起一落,穿梭於時代廣場這片由五花八門的廣告牌所林立的鋼鐵森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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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米外,一麵回字形的攝影機鏡頭正被成片搖搖晃晃的廣告牌填充,攝影師顯得不太嫻熟,手臂連連顫抖,鏡頭給出的畫麵也隨之顫抖,好在這一段拍攝還隻是試拍,沒有接上信號。

“嘿,波比,鏡頭給近一點,對,沒錯,背景要對上廣場那邊的兩個大塊頭。”

……

“對對,就這個位置。快,做好準備!”

……

“OK!就這裏了,一,二,三,開拍。”

說話的是一名鷹鉤鼻上頂著金邊眼鏡,身著白襯衫並打著褐色領帶的白人記者,他手握話筒湊在攝像機前,身體有意識地退讓,使得鏡頭的框框能對準遠處的動亂,廣場盡頭的紛爭對象,正是一名渾身肌肉暴漲、不時發出狼嚎的亞洲男子正和一名身高比他高出一倍,全身赤裸隻穿著一條大褲衩的藍色巨人。

鏡頭偶爾還切到了一名看起來很普通,一襲黑色勁裝的瘦弱男子身上,不過很快又轉回了記者詹姆斯這張被鷹鉤鼻充斥的印象派麵孔上。

“各位觀眾,晚上好,這裏是大型現場追蹤節目——《超級英雄在身邊》,據周邊目擊群眾記錄,下午5點34分,也就是五分鍾前,曼哈頓第42街驚現疑似綠巨人的同胞巨人——‘藍巨人’!我們欄目組已經鎖定此次事件可能波及的四大街區,現在您所看到是由大鼻子詹姆斯為您呈現的B區——時代廣場的概況,下麵請跟隨我們的鏡頭,我們會盡可能近距離為大家直播現場情況……喔,上帝啊,現在事發現場極度危險,一輛可憐的蘭博基尼已經被摔成餡餅,誰也不知道哪輛車或哪棟房會成為下一個受害者。好吧,看在上帝的份上,如果直播途中我不幸身亡,你們可得替我照顧好我那位正在阿拉斯加兜風的小情婦啊……謔謔,跟大家開個玩笑……”詹姆斯裝作一副委屈狀,私下裏在鏡頭之外卻揮舞著手指擺了個“快把鏡頭挪開”的手勢,旋即招呼上大部隊,大聲喊道:“快!快!趁警察還沒封鎖這裏,我們抓緊時間深入現場。”

在一群工作人員的簇擁之下,這支追蹤小隊一路貼著曼哈頓第42街的牆體趕至一間超級市場,這是一家迪斯尼商場,正是抱著弓箭躲在二樓某窗台的劉三難所在超市。

這些輪回者沒有一個在現實中去過美國,對於大名鼎鼎地時代廣場也不太了解,就在幾分鍾前李推等人都還不知道自己所在的酒店是何等高貴。緊張地奔逃途中,剛剛一路逃竄經過的百老匯大街也被眾人給忽略。

藍巨人在趕至酒店之前,他的碩大外形就已經震懾了時代廣場三角區的所有群眾,百老匯大街上劇團也都一哄而散,誰會有閑情雅致再這種時刻再來飆一曲美聲?

劉三難正緊張兮兮地望著藍巨人窗外街道上一路碾壓過來的藍巨人,樓下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他低頭一看,是一家電視欄目組,這種時候如果被電視組發現興許明天他就該上電視了。劉三難小心翼翼繞到超市地另一個窗口,沒有被這群記者發現,和他預判的一樣,藍巨人已經追到另一條街上,他的速度奇快,眼看就要追上伊凡乘坐的計程車。

“快!快上麵包車,不能跟丟了。”大鼻子詹姆斯不得不說是個經驗老道的“追蹤者”,當機立斷改變策略,跟蹤拍攝的手段從定點拍攝換成了飛車拍攝。

劉三難緩緩湊到滑動電梯前,下方人群亂成一團,他仔細偷聽,原來是節目組一開始開過來三輛車,但是追到此處的隻有一輛,樓下的一群人正商討著該選派哪些人擠上這輛幸運的麵包車……

劉三難咬了咬嘴唇,偷偷從另一做電梯繞了下去……

三十秒後!

駕駛員發動引擎,車子有些超載,啟動較慢,副駕駛上坐著兩人,左邊是舉著話筒的詹姆斯,右邊是被擠得一隻胳膊伸到窗外的攝影師波比。

車後座忽然傳來一個刺耳的女聲:“啊——!”

“你是什麽人?你怎麽混上來的?”一名頗有姿色的助理記者怒視著懷中正死命蹭她胸脯的黃皮膚男子。

劉三難拚命想將腦袋從她的懷中掙脫,奈何車廂太擠,後排的三人座位整整擠了六個成年人,臉頰劇烈擠壓之餘,劉三難歪著嘴含糊不清地說道:“別管那麽多……現在你們總不能趕我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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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推賣力地飛奔而去,他這兩隻腿的速度哪裏比得上藍巨人或是計程車的速度,很快就被甩下一大截,他停在空曠的廣場中心,彎腰大口大口的喘息,此時場麵已經無法掌控。

【哎,體力還是跟不上,除非開啟基因鎖,但是一旦暴露出常人的速度或力量,我就成了下一個呂智謀,今天晚上是別想睡旅館了。】

李推已經做好了放棄新人伊凡的準備,現在他隻關心伊凡被藍巨人抓獲後的下場是什麽?八成是當場處死,畢竟一個普通的人類抓走了又不能拿去研究也不能當飯吃,隻能是當場抹殺掉。如果處死了伊凡,那麽下一步藍巨人會幹什麽呢?

【藍巨人找上我們中洲隊肯定是有原因的,我查不了他的身份,他可能是個度假者,可能是個劇情人物,不管他是誰,顯然他已經盯上了我們中洲隊,不知道其他新人都逃的怎樣了,他們不會都傻兮兮地徒步逃命吧?如果是那樣,體力肯定跟不上。】

【等等,體力跟不上?對了,隻有弱小的人才會體力不支,身體素質越好的,體力就越強盛,這麽說來,伊凡就有可能……沒錯,大塊頭第一個盯上的目標就是伊凡,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伊凡是我們隊伍裏最弱小的單位。嗯,對比一下,這次的四個新人中,胖子林笑笑體態肥胖,但也不是歐美那種胖得離譜的肥胖症患者,他還算個比較正常的人,身體素質肯定比一般的瘦弱宅男要好,那麽,剩下的三人,都比較瘦,但是淩蒼和張熙個頭比較高,唯獨這個伊凡是矮個子!】

【而且,新人們進入任務世界後從昏迷狀態到覺醒的耗時也可以側麵反映出他們作為輪回者的身體素質,這樣一算的話,林笑笑反倒是這批新人中身體最佳者,張熙和淩蒼不分伯仲,伊凡,身體最差!】

李推站直身體,陷入更深的推理分析之中,世界仿佛陷入無盡的長夜,他聽不見半點聲音,渾然不知他背後的大屏幕上正勁爆地播放著一條又一條廣告。

時代廣場的巨型屏幕上播放的廣告都是歐美數一數二的上層名牌商品,一些商業巨頭不惜花費巨資隻為讓自己產品的廣告能在這塊屏幕上播放幾分鍾。

此時的廣告內容有些諷刺下方的場景,廣告中正播放著一場汽車追逐,一名黑人運動員腳踏XX名牌運動鞋,直追那幾輛跑車,奔跑中身體猛然爆出一團火焰,電腦特效還算及格,運動員化作一批火豹,在挨個兒甩開了那些飆車一族之後重新變回人形,此時,鏡頭給這雙黑白相間的運動鞋一個大大的特寫,一個充滿爆炸力的渾厚聲音響起:“XXX,帶你領略速度與激情!”

進入忘我狀態的李推自然關注不到身後情形,他甚至都沒注意到左側正緩緩駛來一輛黃色麵包車,而麵包車窗口正有一個熟悉的麵孔再向他招手。

【能區分新人的素質,嗯,應該是個度假者!】

望著漸漸遠去的藍巨人,茅塞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