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賓艙外，李推和娜塔莉在餐桌前冷戰，各顧各地吃起來，娜塔莉很想找點話題，奈何李推還真不是同道中人，實在聊不起來，李推倒也賣乖，聽不懂或者沒法回答時就一個勁兒的“嗯”“啊”“哦”，直到娜塔莉徹底沒了耐心。
人在吃東西的時候大多比其他時候難堪，李推狼吞虎咽吃完後便端著酒杯欣賞娜塔莉的吃相，盯得她好不自在。
終於，娜塔莉忍受不了這冷清的氣氛，挑了個話題：“我這裏的身份資料不靠譜，嗯，告訴我，你結婚了沒？”
“沒呢。”李推如實回答。
“看來你也沒談過戀愛。”
“怎麽說？”
“哪有你這樣陪女士吃飯的？白搭了我給你配的這身衣裳。”
“你是嫌我沒風度？”李推咬著杯口說道。
“你這樣的性格，很難有女朋友。”娜塔莉舉起酒杯，碧綠的瞳孔忽閃忽閃。砰的一聲，兩杯紅酒相撞，娜塔莉調侃道：“來，祝我們是單身。”
李推自嘲地笑道：“我會有女朋友的，當我遇上那個不平凡的女子時，我願為她一人，改變我的性格……”
娜塔莉默不作聲，輕啜一口，偏頭朝窗外望去，近距離觀望雲景，別有一番朦朧的韻味。
“打擾一下，先生，托尼請你去劃拳。”一名西裝革履的魁梧男士忽然趴到桌前。
“劃拳？”李推茫然起身，他一眼認出眼前的人正是托尼的私人司機。
“好吧，事實上，是請你去欣賞鋼管舞。”司機大叔苦著臉道。
“我……我過去一趟。”出於禮貌，李推跟娜塔莉打了聲招呼。
“別跟他說得太多。”李推臨走前娜塔莉刻意叮囑道，她自然猜得出托尼想和李推聊些什麽。
……
李推推開艙門便聽到一陣刺耳的搖滾音樂，一紅一黑一白三個比基尼女郎正妖嬈地各自繞著一根鋼管賣弄風騷。
一身黑色寬鬆長袍的托尼衝李推招了招手，屁股微微一諾，長沙發上讓出一片空地。
“嘿夥計，你今年明星味兒十足！”托尼重重地拍了下李推的右肩，對李推這身打扮讚不絕口。
“先生過獎了，我若是明星，你豈不是經紀人？”李推別有深意地抬眼指了指幾名舞女。
托尼微微一愣，旋即明悟了李推的語意，連連拍手叫好：“哈哈！說得好，說得好。”
托尼這才發現之前是自己看走眼了，眼前這華裔小夥子倒挺會說話，他舉起一杯伏特加一口飲盡，打了個機靈，道：“隻可惜，我這經紀人還不是萬能的啊，部分女星，嗯，拒絕我們的規則。”
“拒絕潛規則的女人才是極品，先生不覺得嗎？”李推低聲回應。
托尼又飲盡一杯酒，麵色微微泛紅，摸了摸下巴，慨歎道：“其實……我累了……真的，我累了，你能明白嗎？”
“大概能明白吧。”望著已有七分醉意的托尼，李推隨和地敷衍道，他當然明白托尼為什麽累了，低聲勸道：“人生在世豈能不累，多想想積極的一麵，你就不會覺得你很累。”
托尼眼角泛紅，一手摸著臉搖頭歎道：“真羨慕你們年輕人啊，日子還長，路還遠，倒是我……”
托尼話說一半收了回去，這是這段日子以來他頭次在外人麵前發泄自己的壓力，險些說出自己的秘密。就連生死之交羅德中校都不知道托尼的生命快接近尾聲。
有的時候人就是這樣，你可能會向自己最親近的人隱瞞一件事很久很久，卻會在無意間向一名不太熟的朋友發泄這件事，李推三言兩語便對上托尼的胃口，他無意間便是將李推視作了發泄對象。
“我的日子的確比你長，但你無需羨慕，以你當今的成就，你大可盡情享受剩餘的生命時光，相信自己，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李推旁敲側擊，雖然沒有點明“我會助你活下去”，但是也起到了一定鼓舞效果。
托尼玩世不恭地大笑道：“哈哈，你真是猜對了我的心思，沒錯，世人接不知曉，你是第一個人，待會兒我會在摩納哥市參加一場車賽，嗬，很久以前就想嚐試賽車手的滋味了，今天我絕不能錯過。”
【是啊，你當然不會錯過，同樣的，你也不會錯過一位新朋友的特殊照顧。喪鞭，現在應該也趕到摩納哥了吧……】
兩人你一杯我一口持續了半小時，在李推的勸說下，服務員換上了度數低一點的啤酒，托尼這回徹底淪陷，一杯一杯的喝法換成了一瓶一瓶。聊到了日常生活，他和李推可謂無話不談，在李推的刻意開導下，托尼的心情緩和了幾分。
“你的父親……”醉意的驅使下，托尼不自覺地想起了自己的父親，卻拿起了李推作對比，問道：“你的父親，對你怎樣？”
“父親？”
李推稍作推敲，他知道這種時候可不能炫耀自己的父親有多好，這無異於側麵打擊托尼，細細斟酌之餘，李推含糊地回應道：“我對我的父親印象不怎麽深刻，依稀記得，他對我很嚴格……”
“謔謔！同命相連啊，兄弟，來，幹了。”托尼豎起酒瓶，說是幹了，卻隻喝了兩口，放下酒瓶，苦笑道：“真不知道，這樣的父親，算不算好父親……”
“這個問題的確不好回答，放心，總有一天，答案會揭曉……”李推趴在沙發上支支吾吾道，托尼以為他說的酒話，沒放在心裏。
……
近三個半小時的旅程，李推幾乎是陪托尼一起度過，先是一起欣賞鋼管，到聊天談心，再到爛醉如泥，最終醒來時，李推發現托尼已經拿著他的大腿當枕頭，吐得一沙發都是，好在衣服沒怎麽弄髒，隻是褲腿沾了點酒水。
一想到是娜塔莉親自挑選的衣服，李推居然有些心疼衣物。
【有什麽好心疼的，不就是件衣服嗎？】
李推自我反省了一會兒，但還是進了洗手間，用牙刷清洗了褲腿，一邊來回刷一邊自我解釋：“這個……嗯，我這是對劇情人物的尊重，我沒有別的意思，嗯，沒有別的意思……”
一行人下了飛機後，李推難得沒再客串一回司機。
因為經常逛摩納哥，托尼在這邊有房有車，一名法國司機開來一輛托尼的寶馬，車子交接給托尼的私人教練後，小辣椒、娜塔莉和李推便擠進了後排車座。
李推被兒女夾在中間，從頭至尾一語不發，小辣椒也默不作聲，她仍在生悶氣，托尼居然瞞著她將娜塔莉提攜為私人助理，這無疑打翻了一壇醋。
車外的人群好一陣喧鬧，不得不說托尼的影響力正是蔓延到世界各地，這才趕上車就被一眾鋼鐵俠的粉絲包圍了起來。
主神提供了自動翻譯功能，窗外那批粉絲口中所述的法語、意大利語李推皆能自動翻譯，此時他隻有一個想法：“真是吵鬧啊！主神要是不幫我翻譯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