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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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就此等死

淅瀝的雨絲,敲打著渾濁的水泥路。

繁華的鍾聲落入盡頭,波士頓就此陷入無盡的黑暗,風暴與雷鳴無情地洗禮無數醜陋或無辜的麵孔,整座城市飛沙走石,在那漫天星空的正中,數小時前還搔首弄姿的皎月已被一枚迷失自我的胴-體更替。

紫紅的秀發無拘無束地飄散,熾熱的雙瞳藐視眾生,無論是黑夜還是白天,她永遠是空中最耀眼的主角,即便懷揣殺戮的心,舉手投足不失優雅,如鳳舞九天。這便正是“鳳凰女”這個名字的由來,

僅是一個簡單的念頭便能摧毀一個街區,正是五級變種人最恐怖的地方,堪比綠巨人那種一己之力摧毀一個星球的強橫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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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主,卑職另有一事稟報!”

“說!”

“三分鍾前我途經波士頓,那座城市即將被毀,是一名五級變種人覺醒後所為。”

此話一出,李推站在惡靈教主的視角頓時察覺到在場其他七名騎士的麵色有所動容,雖然各自極力隱藏,卻仍能看出各懷鬼胎,這八州騎士不像常理中那樣團結一致。

“是這樣麽?無妨……你們幾個應該知道召喚騎士團需付出怎樣的代價,雖然隻有八州騎士赴命,,但我不允許多餘的消耗!給你們兩分鍾時間,封殺全場,一個不留,萬磁王那糟老頭子日後還有利用的價值,看來這次要順手幫他一把!”

【幫萬磁王?怎麽幫?】

“蒙大拿州騎士請戰,甘願追隨教主鏟平波士頓變故。”

“猶他州騎士同請戰!”

……

【去波士頓那邊麽?】

“不必了,那是個五級變種人,你們去了毫無意義,抓緊時間吧,我給你們的時間還剩一分五十秒!”

……

【原來如此,幫萬磁王除掉鳳凰女,算是對萬磁王最大的支持?很好,站在萬磁王立場的中洲隊,如果幹掉中立勢力中鳳凰女,會有不菲的獎勵,隻是,鳳凰女的首級必須由我親手拿到才行啊!】

李推所在軀殼中默默忍受惡靈教主大放厥詞,不知這惡靈教主是徒有虛名還是的確有料。

“你在想什麽?嗬,我大體都能算到!李推小子,有一點你無需當心,隻要你按照我的意願處理任務劇情,本尊絕不會虧待你,凡是你該得的獎勵絕不會少一分一毫。”

【沒有虧待不虧待一說,凡是你殺死的劇情人物,自然會算到我頭上,某種意義上你的一些暴力行為其實不是在幫我,隻會給我平添麻煩而已。】

惡靈教主沒有回話,低眉掃視了一番視如螻蟻的非洲隊員,嗖的一聲,似是大袖一揮,沒人看清這團黑霧中的那對手臂劃出怎樣的弧度。

空有思想,沒有實質感受的李推感受不到身體正疾速飛行,唯有眼角飛速滑過的參照物反映出這具軀殼正奔赴另一座城市。

……

“哼!這倒隨你便,我從不扼殺那些幼稚的思想。這片無限空間誰的拳頭硬誰就有話語權,你大可奪回這具軀體的控製權。無知的青年,現在的你隻是一個在逃避現實的錯誤精神體,總有一天,我將找回所有記憶,那時你自會明白,是保留現在的你,還是回歸曾經的我,是配合我,還是在迷惑中成為曆史?哼,廢話不多說,現在的你每天都在接觸海量的信息,你不是為了你一個人而活著,聽好,你的命是我的,給我好好保管這軀體,當我沉睡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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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呼!

噗!噗!噗!

躋身月下,疾速掠過成群交織在一起的鋼鐵水泥,耳畔滑過的不僅有風聲,猶有各類雜質碰撞的爆鳴,李推能感覺到身後還有一麵裘皮隨風雀躍的撲哧聲。

全身裹在濃霧中以致外人看不清惡靈教主的教主,李推通過雙眼的第一視角也隻能看清正麵穿戴的仍是老套的黑皮夾克,這種不受地獄火炙烤的皮夾取自於地道的地獄雙頭犬,而身後的那麵暫時瞅不見顏色和質地的披風想必也出自類似的動物身上,當然,前提是那種生物可以比作是“動物”。

當速度快到一定程度時,人們會逐漸失去對時間流逝的絕對感知,就像一個人一生中在飛機上渡過,他會比正常過活要多生存幾秒鍾,但誰注意到那幾秒鍾呢?如果這一生在航天飛機上渡過,多活的時間可就不止那幾秒鍾了,在無限空間裏,愛因斯坦的相對論時常被驗證,也時常被推翻,這片世界沒有物理學家來總結這些理論知識,即便有精通物理的人,誰都沒有閑情來關注此類事件。

腦袋中被一連串雜亂無意義的信息席卷後,李推很快晃過神來,他此時更想關注的是當前距離波士頓還有多遠?呂智謀有沒有和金剛狼那幫人匯合,他們此時趕到波士頓沒有?次都那個軍火狂人在波士頓幹得如何?琴•格蕾提前暴走是否因次都而起?

中洲隊還有一批新人處於水深火熱之中,即便沒有遭遇非洲隊的肆虐,此時有鳳凰女隻手遮天的氣勢,恐怕全城人民都難幸免。

李推能想到的最壞結局便是次都陣亡,波士頓的那幫新人統統陣亡,但這些都無關緊要,能活下來一批人自然完美,如果全數陣亡,那麽自己的計劃也不太受影響。

【我隻為我一個人活著,其他人,哼,隻是棋子罷了,說到底,我們都是彼此的棋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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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勢已近白堊紀,危難關頭,非洲隊眾人仍舊萬年不變的冷靜,類似的場麵絕不是第一次遭遇,剛剛從噬魂之眼的侵略中晃過神來的墨塚逐漸恢複知覺,他習慣性地捏了捏左拳,發覺手裏的狗頭權杖已經不複存在,細細回想,之前遭受噬魂之眼時權杖從手中脫離,此時早已墜落數十樓層,墨塚不擔心權杖摔不摔壞的問題,而是此時的情境完全沒機會取回權杖。

其他幾名隊友眉頭微微皺起,團隊的核心人物艾倫斯一遍遍環視著周遭環境,不放過當前境遇的任何有關聯的細節,他深信,山未窮,水未盡,目前自己這支隊伍隻是稍稍處於劣勢,隻要憑借自己的意誌和頭腦,定有力挽狂瀾的機會!

艾倫斯緊閉雙眼,麵露苦澀,額頭止不住顫動,那麵緊貼額頭的藍色護額早已汗濕,護額正中,隱隱凸出是一隻豎眼的輪廓,而平日裏那裏看上去極為平坦,隻有非洲隊的隊員熟知,當艾倫斯開啟基因鎖第二層的時候,額頭豎眼的眼球會向外凸起,那是個極為嚇人的畫麵,眼球布滿血絲,仿佛隨時會蹦出來……

開啟了基因鎖第二層,艾倫斯的思緒極為冷靜,此時此刻,八州騎士虎視眈眈、摩拳擦掌、人手一具斷頭台,此等敵眾我寡,實力懸殊的情境,要怎樣才能帶領隊友脫身,要怎樣才能扳回劣勢,力挽狂瀾?

前所未有的考驗,對一支輪回小隊中智者的考驗。

“千裏之外正暴-亂四起的波士頓、附近樓層的LED顯示屏,腳底相隔百米的狗頭權杖,奔赴波士頓的無名者定是要去平定鳳凰女、任何時刻絕對保證自身安全的非洲隊“沙王”——雷蘊、以及……雙方被安置在暗處的新人……”艾倫斯忘卻了這是第幾次天人交戰,陣陣頭腦風暴。

“沒錯,老墨的《亡靈黑經》,我們還有逍遙法外的雷蘊,那家夥,哼,很好,還有放在他那裏的另一本書!很好,這一切是巧合嗎?天在幫我!老墨,這次東山再起定是你的功勞!很好,眼前就是生路,我親愛的隊友們,不要泄氣啊,這場遊戲才剛剛開始呢……”

眼看八州騎士中最為凶殘的鱷魚騎士呼嘯而來,各州騎士紛紛包夾,艾倫斯胸口點出最後一墨,猛然睜眼,衝隊長King交匯最後的眼神,歇斯底裏地吼道:“King!千鈞一擲,解脫老墨!”

嗷嗚!

一陣狼嚎響徹天地。

一副中非兩隊共相熟悉的畫卷鋪展開來,King的渾身肌肉瞬間暴漲,伴隨一聲嘶吼,上下顎擴張程度極具增長,青麵獠牙浮出水麵,一顆黑漆漆地碩大狼頭占據項上,可惜中洲隊隊員無人在場,否則定有人驚呼:“這貨居然也是狼人?”

噗嘶!

King的渾身衣物驟然撐開,胸肌腹肌觸目驚心,猶有特色的當屬那隻右臂,簡直堪比白宮門前的白石柱,堪稱“臂比腰粗”,他不假思索,大手一揮握住墨塚的腰杆,似一名遠古神話的投石車,近代戰場的投彈手,無情地將手中活生生的一條生命視作死物投擲而出。

沒錯,這確切是視作死物。

“千鈞一擲”是King獨有的特技,將任何自己能力承受之內的物體視作炮彈投擲而出,投擲的力度和距離超乎想象,墨塚這個大活人被投出後,無論飛行多遠,撞擊到何物,基本上都會落得一個砸成肉泥的下場。

“King,你這……混蛋……混蛋……蛋……蛋……!”

眨眼間墨塚被投出百米外,空氣中獨留一段不甘的回音。

艾倫斯清晰地看到墨塚最後的麵色,那是一對充滿遺憾的眼睛,留戀於下方廢墟角落的狗頭權杖。

那是一種遊子客死他鄉的遺憾,墨塚曾經與狗頭權杖簽訂過靈魂契約,有朝一日如果不幸死亡,靈魂的歸屬之地必將是沙漠死神杖,靈魂將要輪回百世服役於《木乃伊》世界的沙漠死神阿努比斯,這也是他獲得沙漠死神杖付出的唯一代價,作為一個兒時便根深蒂固了信仰的埃及漢子,他不認為死後替沙漠死神服務是一種折磨,相反,他認為這才是正確的歸屬。

墨塚常常衝隊友調侃:“這片無限空間真是永無止盡啊,死後都有可能轉入死亡小隊繼續遭罪,嘿嘿,你們幾個天賦異稟的家夥死後沒準會進入死亡小隊啊,而我不一樣,我的靈魂,最終將歸屬阿努比斯。”

但有隊友這樣調侃:“少臭美了,擊殺你的那支輪回者小隊發現死神權杖沒有消失,肯定會占為己有,占據後發現不可用肯定會銷毀,到時候你隻會淪為一隻孤魂野鬼罷了!”

為此,墨塚隻能吐了吐舌頭,笑而不語。

……

然而此時此刻:

“King,你這混蛋……”

墨塚遭受“千鈞一擲”的一瞬間,直覺告訴他,失算了,這條卑微的靈魂,將被毀掉!艾倫斯這是在引人耳目,是要毀了他!

“然而,事到如今,我也隻能……隻能配合他了。”墨塚低聲歎息,嘴角揚起一絲微笑。

果不其然,身軀被投出剛剛破百米,頓時周邊襲來八道熾熱的鎖鏈。

“想跑?一個不留!”

“想跑?一個不留!”

“想跑?一個不留!”

“想跑?一個不留!”

……

“想跑?一個不留!”

隨之而來的是八州騎士整齊的口吻,八條靈魂鎖鏈無微不至地關照過來,墨塚的肉身頓時碾碎成渣,隨之破碎的是那隻無形的,不甘的靈魂。

“嗬嗬,嗬哈哈哈……”

艾倫斯笑了,笑如星光燦爛,緩緩閉眼,衝幾名隊友投去嘲諷的眼神,示意大夥——放心,就此等死吧。

……

“他會被阿努比斯收留的吧?”

King左手按住F14車頭,輕輕甩動右臂,略帶歉疚地凝望著墨塚淪為一灘消失殆盡的火花,斜眼瞥向就此等死的艾倫斯,緩緩搖頭,看似未懂,卻又頓悟了什麽,猛然撒手摩托車頭,整個人驟然墜落。

與此同時,撒庫爾、艾倫斯近乎同時撒手,三個人一齊墮向下方廢墟。

……

啪!啪!啪啪……

六道烈焰繽紛繚繞,六條靈魂鎖鏈兩兩鎖定一隻獵物,非洲隊餘下三人入土三分,依舊難逃烈焰炙烤,六根鎖鏈輪番鞭笞,空氣中升騰著淡淡白煙,待鎖鏈抽回之時,三人屍骨無存。

……

清理了三俱屍體,八州騎士所謂的兩分鍾剩餘時間仍未耗盡,騎士團統領騎馬老人自然而然將目光掃向了一旁角落裏看戲已久的劉三難,兩大女性劇情人物魔形女和狼女更是看得一頭霧水。對視中富含更多盡是自嘲。

“該死,李推那家夥難道沒有幫我們說點好話?這家夥一點不把我們當隊友看啊?我靠,這遊戲還怎麽玩?看這幫粗莽大漢的架勢,是真要封殺全場,一個不留啊!”

坐在摩羯坐騎上騎虎難下的劉三難一頭黑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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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稟報教主,四名惡徒僅有兩隻合格靈魂,馬老大正嚐試開啟煉魂殿。”

……

“兩個麽?還行吧。”

【確定替我弄死了那四個家夥?為什麽我隻拿到了兩個人頭的獎勵?】

“哼,你對我的騎士團不信任嗎?”

【這幾個人的命關乎本次任務命脈,不能兒戲。】

“是嗎,死了又如何,少死幾個又如何,這種程度渣渣,見一次殺一次,把這種排名的輪回小隊放在眼裏,簡直是侮辱我中洲隊!”

【說起來,似乎我很在乎那些獎勵點數一般,隨你便了,這件事我早已拋到腦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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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同樣向波士頓進軍的還有另一隻隊伍。

頭頂是滿天繁星,整齊地向後滑落,拖出萬縷輝光。

霜鬢白發,一身如雪的萬磁王雙手捧於胸際,腳踏一麵銀白色鐵餅,由這世間最純粹的鐵元素凝聚而成的鐵餅。對於這位隻手掌控萬牛頓磁力的老人來說,將一堆肉眼不可見的鐵元素凝聚成鐵片鐵餅簡直信手拈來。

就在五分鍾前,萬磁王便是借用相同的手段讓自己脫困。

萬磁王孤身飛在隊伍前端,司馬騰雲駕霧緊隨其後,而胖子林笑笑消停了不少,托著腮幫斜靠在筋鬥雲的尾端,手頭緊握著繩頭,繩子另一端是一個被捆成肉豬,昏迷不醒的非洲隊人造人董菲爾,用繩子捆綁俘虜完全是在脫褲子放屁,但胖子執意要這麽做,以滿足他難得填滿一次的成就感。

“那把左輪手槍……槍裏的子彈……”林笑笑神色迷離,不由自主地望向司馬那具越發令人看不透的身影,輕聲嘀咕:“早在進入這次任務的頭幾天,司馬就算到非洲隊會利用塑料監獄的扇形門大做文章,那玻璃門的製作材料以及韌性早被他測算過,所以……他提前準備了一柄手槍,槍裏的子彈同樣做過處理,不虧是‘大發明家’,真是沒想到啊,竟然富含了如此多的鐵元素,那幾顆子彈輕而易舉穿破了扇形門,董菲爾那混蛋的玻璃匕首下手速度哪能跟我的子彈比?嘖嘖,萬磁王竟是在裝睡,這個世界幾乎沒有子彈能近他的身,子彈靠近他周身百米後反倒會淪為他的最佳武器……”

“司馬前輩,說吧,讓我有點心理準備。”一番胡思亂想之後,林笑笑忍不住問道。

“說什麽?你想知道什麽?”司馬頭也不回地應道。

胖子瞥了瞥萬磁王,訕笑道:“這次任務,你提前準備的不止這麽點吧?”

“沒錯,的確還有所準備,你很感興趣是吧?聽好,還有一批小白鼠!”

“小白鼠?”

司馬捋了捋發梢,頗有興趣地指了指前排的萬磁王,陰森森地笑道:“波士頓還有咱們隊的新人吧?”

林笑笑眺望遠方的電閃雷鳴,低落道:“有,就是不知道死光了沒,看著架勢,難了!”

司馬不以為然道:“無所謂,新人要是死光了,還有你來充當白鼠。”

“別……別啊!”

盡管不知道司馬所述的小白鼠是指何種陰謀,但直覺讓林笑笑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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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五千字大章,明天繼續五千,前段時間對不住各位了,如果我能連續七天保證五千字更新,那時再寫一篇道歉信吧,感謝大家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