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裏亞蒂陰鷙地抬起頭,補充道:“墜落就像滑翔,其最終的結局,便是死亡!”手頭的水果刀又加重了幾分力道,在另一隻手裏的蘋果表皮挖了一道口子。
夏洛克放下咖啡,站起身,有股要送客的味道,一本正經道:“所有推理遊戲中,我最不喜歡的就是謎語!”
莫裏亞蒂緩緩起身,將手中的蘋果轉了半圈放到茶幾上,轉身離去,頭也不回地留下一句:“夏洛克,學者喜歡吧。我!欠你一次墜落。我欠你!”
這次的交談的很不愉快,對方來了這裏純粹隻是為了放狠話,彰顯自己的自信。
等到莫裏亞蒂離開了221B,夏洛克這才將茶幾上的蘋果轉了一圈,麵向自己的這一麵被剜了三個字母“I”“O”“U”。
正是莫裏亞蒂臨走前放得那句狠話:“I.own.you。(我欠你)”
……
莫裏亞蒂無罪釋放,新聞界再次沸騰……
全國沸騰的同時還夾雜著一份恐慌,所幸,這一夜沒發生什麽。
第二天一早,莫裏亞蒂剛剛釋放,倫敦又爆發了一起驚天的綁架案。
其實這件案子是昨晚發生的,但這次被綁對象不是一般人,為了避免大眾恐慌,警察盡可能封鎖這個消息,可惜第二天一早還是被無孔不入的媒體發現了,並報導了出去,有些媒體人員甚至添油加醋,鬧得沸沸揚揚。
夏洛克接到一個電話,這次是英國的駐美大使路法斯•布魯爾親自邀請他調查。
綁匪異常猖獗,大使人在華盛頓,而這次被綁的是大使那兩個不到十歲的孩子。這件案子極為嚴峻,綁匪刻意留下了一些線索,一個信封——裏麵摻和著一堆不知名的粉末。為此,警方第一時間找到夏洛克。
前來求助的是雷斯垂德警官和女警員莎莉,她見麵投向夏洛克的表情有點幸災樂禍,兩人大致介紹了此次的突發事件,是一宗早有預謀的綁架。
整個英國隻有這麽大,一個頂尖罪犯如果想要犯罪,簡直防不勝防,每學期學費六千英鎊的寄宿學校居然都沒能保障兩個學生的安全。
兩個孩子一男一女,一個是九歲的男孩兒麥斯,一個是七歲的女孩兒克勞黛,他們所在的豪華寄宿學校本該放假了,唯有這兩個孩子留在校內,看護人員一時疏忽導致孩子就此失蹤。
司馬又睡覺了,他昨天夜裏來夏洛克的客廳找了半天,不知道在找些什麽,之後又回到自己的房間,一直睡到現在。
而華生也不知道去了哪,一大早就消失了。
無奈之下夏洛克隻能戴上雷斯垂德和那個討人厭的莎莉一同去案發現場。
……
一行人匆忙趕到現場,這裏的外圍已經被封,一眾探員等著夏洛克上樓。
他們快步走到孩子失蹤前的房間,先是七歲的女孩兒克勞黛的寢室。
這裏沒能找到什麽有價值的線索,卻在一個角落發現了一個信封。
信封!
又見信封!
莫裏亞蒂的慣用手段,不是信封就是用鐵箭貫穿的信紙。
這次的褐色信封脹鼓鼓的,夏洛克抽出裏麵的物品,竟是一本《格林童話》。
夏洛克隨意翻了翻,便扔下了這本書,假如對方是想用這本書裏的某個童話故事來暗示的話,那麽現在這本書已經不需要了,夏洛克過去看過的書,基本上至今都還記得每一頁的內容。
“去男孩兒的房間看看。”
“嗯。”
“這個男孩兒有什麽特征?”
“據學校的老師匯報,這個男孩兒腦袋瓜子跟好使,學習一直名列前茅,圖書館管理員還說這個孩子喜歡讀偵探、間諜類的小說……”
“很好,那麽,根據這棟樓的建築特色,女孩昨晚率先遇難,如果男孩足夠機智的話,他應該不會毫無察覺地被人綁走,他至少能提前一點點時間發現綁匪的到來!”
……
一隊人馬走到了男孩兒的房間,這個房間光線很充足。
夏洛克躺到男孩兒每晚都睡的床上,眯眼盯住門外的走廊。
這是他慣用的基本演繹法,他在演繹當時男孩兒遭遇突發情況時會做些什麽。
“那扇門,睡覺時是關的!”夏洛克筆直地望向寢室門,那是一扇白色的木門,上半部分有四塊磨砂玻璃。
“這棟樓的看護人員在這裏幹了好多年了吧?一個在學校裏住了好幾年的學生,理應對這層樓的每一個成年人都比較熟悉。孩子們怕黑,走廊的燈通宵都不會關,如果有人站在門外敲門,孩子們隔著這層玻璃,很容易辨認出門外的剪影是誰?如果是陌生人,第一時間就能發覺,如果是手上帶著武器的陌生人,則更能察覺!”
夏洛克靠著枕頭,身體猛然發顫,仿若看見遠處那扇玻璃外站著一個陌生人影,手裏扛著一杆槍!
“很好!”夏洛克跳下床,不顧周邊幾人投來的怪異眼神,自言自語道:“至少有十秒的時間來做點什麽,這個聰明的孩子究竟有沒有做些什麽?”
他蹲下身,嗅了嗅,在床頭櫃找到一瓶亞麻油。
這瓶亞麻油被人倒了一半,地板上還有一些風幹的油點,他順著氣味一路嗅來嗅去,最終停在了一麵牆上,興奮地喊道:“拉上窗簾,封鎖一切光源!拿幾個熒光棒和擋光板過來。”
這幫警察驚呆了,沒人反抗,立即召喚一堆下屬過來把這個房間的一切光源全部封鎖,夏洛克想了想,又命令他們把外麵走廊的光源也全部封住。
頓時房間黑漆漆一片,人們用熒光棒的微弱光線再次照亮房間,先前夏洛克挑中的那麵牆壁上浮出了一排由亞麻油塗寫的字母:“HELP.US。”
“好吧,白忙活了。不過這充分地展示了這孩子成為間諜的天賦。”夏洛克掃興地撓了撓頭。不過他很快將眾人的目光引到地板上,地麵上有類似的亞麻油油汙,是被那個男孩兒塗在腳底,趁著綁匪不注意一路踩下了腳印。
“為什麽隻有前半截?他踮腳了?”雷斯垂德問。
夏洛克半蹲著身子,順著地上一條由半截腳掌連成的路線緩步前行,分析道:“踮著腳走是慌張、不安的表現,他當時被人用槍指著腦袋。”
一眾警察提著熒光棒跟著夏洛克走出房間,果然,外麵走廊上也有一堆閃著淡淡熒光的腳印。
夏洛克從懷中取出一個玻璃皿,用小刀在地板上劃了幾塊,起身喊道:“我去一趟研究所,有線索後聯係你。”
雖然嘴上說著不喜歡猜謎,但是對方正的出招了,夏洛克骨子裏的推理細胞還是躁動了起來,他誓要把莫裏亞蒂的招數拆個遍,這最新的綁架,明顯就是“最後一案”關於“墜落”一詞的導火線。
“既然你欠我?那就一直欠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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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巴塞洛繆醫院。
穿著白大衣的茉莉雖是個法醫,卻也著不屬於白衣天使的氣質和麵孔。
此時正是要下班午飯的時間段,她今天心情很不錯,走起路來長長的馬尾辮一甩一甩。
“嘿!茉莉!來幫我個忙,我要借用你的儀器。”夏洛克冷不丁從角落裏冒出來,強行擠出一絲笑意,這已經是第N次用美男計逼迫茉莉配合他查案了,他明知道茉莉暗戀她,卻一直不給對方表白的機會,兩人的關係就這麽吊著,不知道何時有結果。
“我下班了,要去吃飯呢。”茉莉弱弱地暗示了一句。假如夏洛克提出請她吃飯呢?小妮子的心思挺重。
然而,她失算了!
夏洛克早料到她會這麽說,居然坑爹地從風衣兩邊的口袋裏一左一右掏出一袋膨化餅幹,笑嗬嗬地說:“沒事,我也還沒吃,咱們一起吃。”
說著,還把手裏黃色的餅幹袋使勁晃了晃。
怪胎的思維跳躍性豈是一般人能接受的?
“哪有人請美眉吃中飯用兩袋餅幹就打發的?就算對方想要倒貼過來,也不能這麽得寸進尺啊?”華生如果在場,必然要這麽罵上幾句。
這個世界上也就房東太太、華生和茉莉能忍受夏洛克這古怪的性子。
茉莉可憐兮兮地點點頭,轉身為夏洛克打開研究室大門,把顯微鏡讓給了夏洛克,自己則去把夏洛克剛剛一口氣報出地二十多種化學資料給分批抱過來,端得是無怨無悔。
夏洛克將先前在犯罪現場割下來的地板碎末放到玻璃皿中,用顯微鏡極致地進行觀察。他知道綁匪的鞋底也有一層奇怪的油漬,不是亞麻油,而是一種其他油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