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推招呼也不打,如風一般快步跟了過去。
“喂!你去哪兒?”呂智謀高聲喊道。
“你們處理一下現場,不出意外,一分鍾內就會有人纏住你們,注意要跟他們講理,不能亂殺人!我先去跟蹤海薰小姐,待會兒打電話給你們。”
“王!小心點,別跟丟了!”
李推說的不無道理,這種公共場合鬧出一條人命,在場的人怎麽也脫不了幹係,要不了多久估計就有一隊保安急匆匆地趕過來。
……
李推獨自去追女主角,沒有人願意跟他一起去,強者要留下來保護弱者,弱者則優先跟著大部隊,而不是跟一個不太合群的分子脫離大部隊行動。
“我們也走吧,留在這裏陪一具冷屍也不是個事兒。”次都一句話打破了沉寂。
新人們自然體會不到老隊員的“冷血”,樸在熙漲紅臉罵道:“你這人怎麽可以這樣?由於你們的無能,導致我們一開局就少了一名隊友,現在他死了,怎麽也得把處理後事吧?你們中國人不是講究入土為安嗎?”
“不好意思,我是加拿大人!另外,你要搞清楚的一件事,這裏並不是現實世界,人死了就是死了,你把葬了主神也不會因此放過你或是獎勵你,清醒一點吧韓國大叔,現在隊伍裏人還挺多,假如隻剩你和我了,我死後你還會墨跡著把我下葬?”
次都的一席話直接封住了樸在熙的嘴,他狠狠咬牙,不在發言。
噗咚!
人群中一個纖弱的身軀倒了下去。
是程馨,她毫無征兆地癱倒在地,呂智謀趕去扶她的時候她已是冷流滿麵,捂著胸口止不住抽泣。那對失明的眸子首次睜開,那是一對無比清澈的眼眸,不帶一絲雜念,不帶一絲汙濁,隻因它們根本看不見這人世間的醜陋與黑暗。
“怎麽了,程小姐?”呂智謀將程馨扶起,而她軟綿綿地倒在他的懷中,泣不成聲,一遍又一遍痛不欲生地哭道:“是真的……它還在……我還是擺脫不了……”
“擺脫什麽?”一眾隊員頓時緊張起來,莫不是那猛鬼還遊蕩在附近,要不了多久就會有人的手機鈴聲響起。
怕什麽來什麽!
附近突然傳出一陣手機震動,緊接著……那個熟悉的聲音:
“任時光匆匆流去我隻在乎你……心甘情願……”
“Fuck!這麽快又來?”呂智謀習慣性地爆了句粗口。
眾人尋索這鈴聲的來源,各自祈禱:“千萬別是我的手機在響啊,千萬別找上我……”
唯獨巴頓和司馬老僧入定般站在那裏,軟綿綿地笑了一聲:“心一點都不靜!沒聽出來這是國語版的嗎?瞧你們緊張的!”
此話一出,大夥兒才把注意力轉移到附近的一個路人。
“喂!老張啊!哦,今晚不行,我在日本呢,下周回國後請你大吃一頓!”
那人似乎是個來日本遊玩的中國遊客,見到這邊出了些狀況,好奇心驅使他前來瞅一眼,結果手機鈴聲突然就想起來了,他自己倒滿不在乎,卻把中洲隊的大多數隊員嚇得半死。
“嚇老子一跳!”鄧樊咽了咽口水,手中握著手機,看他架勢他差點把手機扔了出去,他早就打了小算盤:“如果我手機響了,我直接扔了,打死也不接,你們誰愛接誰接去。沒準伸手接電話的那個人才是被詛咒的人呢?”
“別說話!”
另一旁的呂智謀突然打斷,他正竭盡全力地哄程馨開心,看得出程馨這妹子被第一宗命案嚇得不輕。可惜,程馨即便看不見,依舊能分辨出呂智謀和粗獷的大漢,能感受到這個狼人血統的純爺們兒有多爺們兒,幸好她看不見,否則看到呂智謀手臂和臉頰那濃密的毛發估計哭的更厲害。
“擺脫不了的!有些東西,帶不進來就是帶不進來!而有些東西,既然注定跟了你,你來到了另一片空間,它還是跟著你!”司馬推開呂智謀,扶住程馨那搖搖欲墜的嬌軀,湊到她耳邊語重心長地勸道。
不得不說哄妹子這活兒呂智謀幹不了,司馬的儒雅氣質倒能第一時間平複程馨那焦躁的情緒,站在司馬身邊仿佛耳濡目染了那一股神秘的賢者之道,格外有安全感。
“他們……是我害死的……真的是害死的……嗚……我是罪人……司馬先生,殺了我吧,可不可以,賜我一死?”程馨哽咽道。他說的話旁人沒人能聽懂,大家皆是一頭霧水,唯有司馬隱隱看出一些頭緒:“久違的天賦型新人啊,她代入無限空間的那種能力……以前似乎聽說其他隊有過,沒想到我們中洲隊……也能得此良才!”
“不要自責,有些事冥冥之中早已注定,你沒有親手殺人,就不算殺人。更不算罪人,說到本質上,你不會沾上因果。沒有沾到因果,也就沒有報應。”說話間,一陣風吹過,司馬左鬢的一律發絲被那股冷風吹起,那是一縷雪白雪白的發絲,正如夏洛克推測的那樣,“隻有犯了某種違背良知的重罪,頭發才會變白,發絲中的養分全數抽離,那是一種惡毒的懲罰!”
說到本質上,這正是司馬違背了自己賢者之道才有的懲罰!他相信因果,他相信現實世界那邊,程馨是屬於特殊人群,上帝奪走了她的雙眼,賜給她一項更為實用的能力,這與生俱來的能力讓她在現實世界中飽受痛苦,最終,機緣之下,她接觸到《失算》,來到這片空間——真正地活著!
“說出來吧,說出來會好受一些,我提倡人們少言寡語,但不提倡人們壓抑於心。”
“爺爺……父親……母親……還有哥哥,都是被我害死的。”程馨抬起衣袖擦拭眼角的淚珠,自責地說:“我自幼失明,但是……無論我閉眼還是睜眼,眼前都能看到一片模糊的世界,我不知道那能不能算作‘看到’,但是我能清晰地感受那些愛我的人,他們有著怎樣的輪廓,他們的心髒是火熱火熱的,而那些嫌惡我的人,他們的心髒是冰冷冰冷……”
“還有另外一種人呢?”
鬼丸似乎聽懂了什麽,忍不住追問道。
“還有一類人……”說到這裏,程馨又止不住抽泣起來:“他們……他們的心髒是灰色,每當我看到這類人,一天之內,他們就死了。”
“什麽?”
“這……”
幾名資深者麵麵相覷,一時間驚得合不攏嘴。
“那我們呢……我們這些人……是什麽顏色?不會跟湯川君一樣,也是灰色的吧?”鬼丸急促地問道。
“沒有……”程馨抬起頭,小心翼翼地環顧四周,輕柔地說道:“之前在東都大學的教室裏,大家的心髒有紅有黑,但都是半紅半灰,或是半黑色半灰色。直到湯川接到了那個電話,他的心髒徹底地變作死灰。”
“這麽說來,你那個古怪的能力非常靈驗,看到誰會死,誰就必須死啊?八嘎!你怎麽不早說?”
“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瞞著你們的。我怕說出來了會引起大家恐慌,所以一直瞞著你們。我也堅信,這些老隊員會保護好湯川,結果……他還是……”
“過去的事再提已無意義,說說看,你現在看到的是什麽顏色?看清楚一點,我想知道這裏每個人的狀況。”司馬一本正經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