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節晚自習上的追悼會
秦優優和冉夕沒有在插話。隻是默默的坐在一邊。等待著這個叫做斌的男孩緩過勁來。他此時眼中的那份傷。秦優優深有感觸。是要有多麽的心疼，難過才能流露出的。失去摯愛，等於抽空了靈魂。
斌冷靜了一會。善解人意的的說道：“姐姐，我沒事。你還想知道什麽你就問我吧。”
秦優優拍了拍小夥子的肩膀。問道：“那凱後來這麽樣了？難道沒有人懷疑過青玉的死和他有關嗎？”
也許是因為對歐陽校長不感冒。所以對於歐陽所袒護的人，更覺得很可疑。一個大一的學生能夠在課堂上口出如此的汙言穢語。那是要再怎樣的壞境下才能演變成這樣的。
“凱消失了。事情發生的第二天，凱就在沒出現過。有人說，凱的父親幫他辦理了出國留學。凱去國外了。”斌露出一絲苦笑。是對社會的腐敗而痛徹心扉的絕望。“我們當然懷疑過凱。這事一定和那烏龜王八蛋有著扯不清的關係。隻是學校袒護他。警察也有他不在場的證明。我們一見不到青玉的屍體。二找不見凱。學校一直給我們施壓。又能怎樣呢？”
還是那句話。好人沒好報。禍害遺千年。
“當時，學校施加的壓力很大。如果誰還追著這個事情不放。就會被勒令退學。我也曾經想過不在這裏上學了。可是看見媽媽滿鬢的白發實在是不忍心去傷害她。寒窗苦讀二十年，不就是為了燕大的夢嗎。”斌蹲下身，雙手捂住臉。
……
冉夕狠狠的把煙蒂甩到地上。這歐陽真是個該遭天殺的玩意。
整整一下午，秦優優和冉夕一直陪著斌。斌也斷斷續續的講述了幾次和青玉的重逢。整個過程中，秦優優總感覺到有雙眼睛正直勾勾的盯著自己。是青玉嗎？還是……
青玉死後。班上的同學很多都見到過她。她那原本就雪白無瑕的臉上。總是閃爍著那雙不甘心的眼睛。
青玉走後的第七天。班上的同學自發的利用晚自習在教室裏悼念易青玉，易老師。那晚的風很大。天空黑的沒有一顆星星。晚上9點鍾。班裏的同學陸陸續續的基本都到齊了。斌作為團支部書記。就擔任了這次追悼會的司儀。斌在黑板上寫了幾個大字：青玉老師，永垂不朽。黑板上方還掛了一張班裏夏利營放大後的照片。
說起那晚，真的有些不同尋常。照片放大後青玉的微笑讓人覺得特別的壓抑。起先同學們都沒有覺察出有什麽不同。隻是幾個膽子比較小的女生，提議將照片取下來。畢竟照片上麵是大家的合影。作為遺照確實有些不妥。
斌和班上的學習委員準備上前去把照片取下。一時間，窗戶被吹開了。斌的眼睛被沙子迷了。一陣唏噓聲夾雜著尖叫聲讓斌強忍著疼痛睜開眼。原來風把照片吹掉了。斌彎下身去撿照片的時候。卻看見了一件事情。
因為是全班的合照。所以裏麵肯定是有凱的。當時也想到了青玉可能不喜歡，於是事先就把凱的頭像糊掉了。{如果從事過相片處理的朋友都應該知道是怎麽回事。在這就不細細解釋了。}可是地上的照片上，赫然出現了凱那張讓人無比生厭輕浮的臉。隻是，那張臉的位置出現了變化。
原本完整的圖像是在最下方的。可是照片上的頭是在左邊的上方。身子還是在原來的下方。如果仔細看，可以看出凱的臉上有驚恐和不安。
斌當時害怕嚇到大家。也以為是有人惡搞專門把PS過的照片調換了。於是就趕緊把照片收了起來。當時他和學習委員都有清楚的看到那張照片的詭異……
接下來可能是現場的氣氛太過壓抑。少數同學稀稀拉拉的開始離開。但是第一批出去和第二批出去的同學很快都尖叫著跑了回來。
因為別的班也在上晚自習。一時間一層樓的教室都沸騰了。歐陽校長和李主任也趕來了。很生氣的訓斥著原本已經受到驚嚇的同學們。
斌還記得，那時候歐陽校長問其中一個同學。為什麽大家會尖叫著跑回來。同學驚恐的眼神，哆哆嗦嗦的回答。“青玉老師在門口。”當時歐陽校長的臉瞬間變得鐵青。滿頭冒著汗。跟被淹死的水鬼一樣。燕大的同學基本都知道。歐陽校長這個人隻要一緊張就會瘋狂的流汗。
李主任的臉色也很差。但是相對來說比歐陽校長要好得多。李主任訓斥了帶頭尖叫的幾個同學。然後示意大家，晚自習沒有結束之前，誰都不許離開。在燕大。沒有強製性上晚自習的情況。這天，例外。
李主任和已經有些因為瘋狂出汗而近似虛脫的歐陽校長走了出去。
大家都看見歐陽校長是一點點挪著步子出去的。如果沒有這麽多雙同學的眼睛的話。也許歐陽校長早已癱倒在地了。
大概幾秒鍾或者半分鍾的時間吧。能夠清楚的聽到一個男人悶叫的聲音。短暫，氣促。緊接著就是如同水鬼的歐陽校長和嘴唇發白的李主任跑了回來。
大家什麽也沒說。什麽也沒問。沒有人敢在這麽詭異的氣氛下還去問怎麽回事。那天的晚自習的時間特別的長。好像手表的指針都沉重的跳不動似的。
整棟樓靜的可怕。
離十一點還有十分鍾的時候。啪的一聲過後，教室裏斷電了。沒有原本應該發出爆炸式的尖叫聲。而是異常的安靜。斌以為自己是在做夢。他看見邊上的學習委員全身抖動的尿了褲子才知道這一切並不是夢。
是青玉回來了。和往常一樣。清爽，幹淨。快步走上講台。和往常不一樣的就是，這一切是在漆黑的教室裏進行的。外麵是沒有一顆星星的夜。同座位之間都快相互看不見了。但是同學們都能清楚的看見青玉。
在講台上講課的青玉。那一堂課是青玉死前沒有講完的課程……
急促的下課鈴聲把大家拉回到現實。好像一切從沒有發生過。看看手表，離十一點還有十分鍾。
學習委員尿褲子。講台上打開的教科書。讓斌不得不相信剛才的事情確實發生過。李主任最先回過神來。蒼白的麵孔舌頭都有些打結。示意同學們可以離開教室回宿舍去。
斌不知道是已什麽樣的心情站起來準備離開的。
可是，邊上的學習委員使勁的拉住他的胳膊。他才發現了另外一件事情。班裏有十來個學生坐在那裏沒有動過。眼神空洞。如同被抽調了靈魂。這些都是班上平時學習不是很好的女同學。
……。
接下來的事情。斌記得不是很清楚。隻是恍惚間聽到警車和救護車的聲音此起彼伏。
後來那十幾個同學被診斷出患有自閉症。斌去看過她們。那可不是自閉症啊。是植物人。真的是植物人。眼神呆泄。全身不能動。大腦失去活躍。隻有心髒還在跳動……
幾天之後。學習委員病倒了。隻要見了人就會說：“青玉老師來找我了。她要我去給她當學習委員，我不想啊。”
因為瘋的太嚴重了。學校勒令其休學回家養病。那天，學習委員的家長來接他走。斌去送行。臨近分開前。學習委員悄悄的跟斌說：“我快要去青玉老師那裏當學習委員了。我知道你相信我說的話。我沒瘋。”
那一時間，斌清清楚楚的意識到。學習委員真的沒有瘋。眼神中的堅定可以證明他是清醒的。可是下一秒過後。他就變成了真正的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