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成壁一行好端端地怎麽會碰巧倒黴撞上裂原魔君呢?
說起來正是金迎秋惹得禍……
金迎秋當慣了公主,出門也是前呼後擁,他們一行人走了數日才到東海邊,停下浩浩蕩蕩的隊伍打算休整一下再出發到鳳十五先生的蒼梧丘。
正巧這時金族的人趕上他們的隊伍,說道金族長有禮物要女兒帶給鳳十五先生——這本是金迎秋離開雲夢澤前就特地交待隨從回到金族去辦的事,一路上她還一直擔心來不及送到,現在時間剛剛好,自然要在水成壁麵前顯擺一番,於是當眾打開禮盒讓心上人一睹為快。
盒子移開,便見金光燦爛直教人目眩神迷,金迎秋得意洋洋地從盒中取出一柄金色短劍,道:“這是我們金族著名的兵器‘夷光’,由金族最擅長煉金的五名術士日夜不停鍛煉百年方能造出這麽一柄,便是在金族之中也是稀罕之物。鳳十五先生既是人界一等一的高手,又是水伯伯的知交,人家第一次隨你上門拜見他老人家,若是沒一件拿得出手的禮物,豈不是丟了你的顏麵。”
水成壁聽了麵上作出驚喜之狀,心中卻忍不住一陣惡寒,金迎秋這話說得,不知道的以為是新媳婦隨夫婿去拜見家公呢!
金澤立為了女兒下足了本錢,這種“夷光”短劍,放眼整個仙族也不過十柄,就是金族本身也隻有六把。這次特地經過金迎秋之手送給鳳十五先生,不無給“未來女婿”造勢的意思,既讓水向天、水成壁父子了解自己對女兒的重視,又賣好於鳳十五先生,盼他日後在水向天麵前多為水成壁說話。
水成壁卻並不領情,看金迎秋得意地把玩著夷光短劍,好心提醒道:“夷光劍威名在外,劍上金光就是十裏之外也可被各路仙魔察覺,若是惹來妖魔覬覦,徒生事端。秋兒你還是先把劍藏好……”
金迎秋眉頭一揚,昂首道:“有你我在此,又有這麽多金族從人,妖魔族就是吃了熊心豹膽也不敢打我們的注意!若是他們不識相,定要上門送死,正好那這些邪魔外道的血祭祭我的寶劍!”
話聲剛落,就聽一聲嬌滴滴的冷哼,一名女子不屑道:“好大的口氣,我便要搶你手上的劍,看你們兩個又能奈我何?”
來人正是風妍語。她與裂原魔君自仙魔大戰之後,趁著魔主無心理事,躲到山中閉關養傷,前些天傷勢複原便想著要如何報複當日羞辱過她的人。他們閉關之處恰好離蒼梧丘不遠,鳳十五先生論法力是人界有數的高手,但比起仙魔大戰上的另外兩名見證人卻要略遜。風妍語便琢磨著先唆使裂原魔君殺了這鳳十五先生立威。
裂原魔君對她一直頗有些傾慕之意,想起當日仙魔大戰竟敗在一個水族小子手上,每每想起便惱恨非常,鳳十五先生作為見證人也被連帶地恨上了,兩人一拍即合,當即出發前往蒼梧丘。
半路上卻見這邊金光閃爍,顯然是有什麽神兵寶器在此,風妍語起了貪念,與裂原魔君趕過來看是什麽人帶著這樣的寶貝,正好下手強搶。
美女對於美女的印象總是特別深,金迎秋一眼就認出了風妍語,想到她不過會使些下作的幻術,連一個水族的小丫鬟都能把她殺個狼狽不堪,現下竟然敢打金族寶物的主意?!一開口便尖酸了起來:“我道是誰,原來是魔主的棄婦,就你那點狐媚子本事,就想來奪我的寶劍?!也不拿水照照自己的模樣!”
風妍語嫋嫋娜娜地走入場中,那與寧禹疆一模一樣的絕色臉龐,看得水成壁微微一怔,旁邊的隨從也紛紛忍不住偷偷多看幾眼。
“我這模樣,還何必去照水,自然是比你美上千百倍的!”風妍語得意於在場各人的反應,掩嘴一笑,風情無限。
水成壁看了她這一笑,卻徹底醒了過來,寧禹疆可從來不會笑成這個樣子!
金迎秋心中氣惱,想起剛才水成壁看著這妖女發怔的神態,更是生氣,一言不發舉起手上的夷光劍就向她刺去。
水成壁深知金迎秋的本領,雖然他對這個女子沒有好感,但畢竟仙族同源,又是自己的同伴,她要出事了,自己也難辭其咎,於是拔出自己新近練成的斷水刀上前幫忙。
一個金迎秋,風妍語要對付是綽綽有餘,但是加上實力超群的水成壁,她就完全不是對手了。
水族有一個水流觴已經夠讓人意外了,沒想到眼前的水族少年比起水流觴竟然也差不了太多,不過她既有裂原魔君作靠山,就算不敵也半點不怕,反而不停開口冷嘲熱諷,把金迎秋氣得陣腳大亂。
就在水成壁快將取勝之時,裂原魔君忽然現身出手,一掌擊向他。水成壁開始就在疑惑風妍語為何敢托大挑釁,所以一直有所提防,無奈對方實力比他強了不少,又顧忌著要保護金迎秋,結果當場受了內傷。
裂原魔君一擊得手便不再向他出手,轉而攻向那些試圖上前幫忙的金族子弟,三下五去二地就統統收拾幹淨。
接下來的事,寧禹疆正巧趕到看得清清楚楚。
聽完水成壁的轉述,她不禁同情地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兄弟,難為你了,哈哈!”
水成壁看著她爽朗又帶些狡黠的笑容,與剛才風妍語的妖媚風情完全不同,明明是一樣的臉卻能輕易分得出來是兩個不同的人,看著看著又有些走神。
寧禹疆見他一臉的呆相,伸手在他麵前晃了晃道:“回魂啦!剛才你一副風流相,怎麽轉眼就成了一個呆瓜?”
“你才呆!”水成壁站起身舒展一下手腳,水瀟寒的煉藥本領確實厲害,服下兩顆傷藥現在已經感覺好了很多。
“小寒給我準備的藥,我自己都沒用過幾次,都便宜你們了!”寧禹疆說著就覺得有些憤憤不平。
水成壁啼笑皆非道:“莫非你還希望自己經常受傷嗎?”寧禹疆想想也笑了起來。
風鈺走過來道:“族長,我們已經檢查過,金族的人……無一幸免,都被裂原魔君殺了!”
寧禹疆吃了一驚,好狠的手啊!回頭卻見本來倒在地上的幾十名金族侍從竟然大部分不見了蹤影,樹下隻安放了七八具金族仆從的屍首,地上留下不少圓滾滾有拳頭大小的金屬珠子。
“這些侍從大都是以法術所化的‘禦卒’,並不是真正的人或仙,你看那些……”寧禹疆的沒常識是身邊每一個跟她相處過的人都知道的,所以水成壁發現了她在打量那些金珠,很自覺很習慣的解釋起來。
他指指沒有消失、被風族人抬到一邊的屍首,繼續道:“這些是人又或是半仙,裂原魔君下手狠毒,一出招就將他們殺死,實在是可惡至極!”
一陣陣血腥味湧來,寧禹疆長這麽大,第二次看到那麽多的死人,上一次是在村子裏遇上碧海靈龜之子……裂原魔君下手惡毒,其實所謂仙人何嚐不是如此?
究竟什麽是仙?什麽是魔?風靜語的記憶也沒能給她一個說得通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