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典禮完成後再出手也未嚐不可,隻是幻風寒與兩位長老都極不願意讓一個有弑害前任族長長老,迫害同輩兄弟嫌疑的人在族長碑上留名。而典禮的其中一個程序正是在坤原正中的坤堯柱上以仙術刻下新族長姓名,一旦完成這一步,除非摧毀坤堯柱,否則這個名字將永遠留在柱上,無異於為土族留下永久的恥辱!
土思凱見七長老神色木然,身邊帶著幾個自己並不熟悉的侍從,聽到二長老的安排,卻還是動都不動,反而互相打眼色。相比於七長老的麻木不仁,他身邊的侍從反應反而要更大一些。
土思凱本來就是個人精,隱約感到有些不妥,麵上神色不動,身體卻不由自主往後退了一步。水流觴是這些人裏反應最快的一個,身形一閃,趕在土思凱作出下一步動作前一指點向他的眉心。
土思凱已經心存防備,連忙側身閃開,口中喝道:“你幹什……”麽字還未出口,人就軟軟往後倒。水流觴早就算好了他的各種後招,既已出手又怎麽讓他輕易閃開?土思凱所長本來就不在法術搏擊之上,對上水流觴這中一等一高手,隻有被放倒的份。
水流觴一動,寧禹疆也迅速出手,身入疾風,飛快把附近兩個經過的土族侍從也放倒,確定附近無人見到這裏發生的事情。
幻風寒的反應也不慢,隻是他腦子動得快,身體卻不配合,此刻方才開口道:“四長老,水和我,去坤原!九長老,給她,化妝,再去!”
他故意把水流觴的名字省略得隻剩下一個“水”字,不過所提的確實是最穩妥快速的辦法。九長老擅長易形裝扮,普通易形術可以改變一個人的容貌,卻無法準確模仿出另一個人的相貌,隻有通過某些特定法器——例如水流觴之前用過的那麵神奇的小鏡,才能惟妙惟肖地把一個人變成另一個人的模樣。
九長老精研易容術,可以做到與那麵小鏡同樣的效果,而且就算被模仿者不在麵前也能憑記憶模擬出同樣的容貌,不過維持的時間隻有一日。
幻風寒數月前才逃離坤堯宮,對土族情況最為了解,四長老作為土族的老人,可以代表他公開露麵,而水流觴有足夠的法力保護他們不受傷害(雖然幻風寒極不願意承認這點,但他現在的情況也隻能麵對現實)。由他們先去拖延破壞典禮,再由九長老帶已經裝扮好的假“土思徹”隆重登場,這樣可以把計劃的順利進行下去,即使要現場公布土思徑、二長老、三長老與七長老等的罪狀有些困難,卻是對土族傷害最少的方法了。
所以幾個人再不遲疑,馬上向坤原趕去,寧禹疆則把幾個被水流觴放倒的人移到附近隱秘.處藏好,七長老的功力非同小可,萬一被人發現或是他自己衝破了禁製跑出去壞事,那就糟了大糕,所以寧禹疆又在他身上連續施展了好幾種禁製,這才乖乖坐下讓九長老施展他的高級“易形術”。
水流觴與四長老帶著幻風寒,使出法力瞬間移動到坤原靠北較為偏僻的角落。他們到時,正好聽見二長老向各位來賓致辭完畢,然後請出土思徑,宣布準備舉行“聖柱刻名”之禮。
土思徑穿著正式黃色禮服,一個人登上高台,台正中就是土族的聖柱——坤堯柱,黃褐色的柱上密密麻麻刻畫著數不清的人名,這些字都是用特殊的法器所刻,看似痕跡淺淡,實際上卻已經經曆了數不清的年月,依然清晰如初。
每一個名字的背後都代表著土族的一個時代,或輝煌或艱辛,他的心中沒有分毫的興奮激動,有的隻是沉重與懼怕。他太清楚自己的性情,他不願也無能力去承擔這樣的重壓。
就在典禮之前,二長老匆匆來見他,隻說要提前舉行典禮,其實二長老不說,他也猜得出來,多半與三長老這兩天不見蹤影有關,也許是擔心出意外,這才匆匆要把他的位置確定下來,甚至不待與七長老仔細商量,便硬要舉行典禮。
試問曆代族長又有哪一個的接任典禮,隻有一名長老主持參與?這樣的異常,想必下麵的來賓也覺得很是詫異吧!土思徑苦笑一聲,耳中聽到二長老吩咐送上石髓筆,準備親自到柱上為他刻下名字。
幻風寒在遠處見了,覺得心都提到了咽喉,四長老正想發聲製止,忽然聽到有人清清楚楚說道:“且慢!”
聲音不是從水流觴口裏發出的,也不是幻風寒所說,反而是從台上土思徑嘴裏說出來的。
不但他們詫異,台下的賓客詫異,連台上的二長老也愣住了。
不過二長老很快反應過來,皺眉低喝道:“思徑,究竟何事?!”
“徒兒有負師父期待,這個族長……徒兒當不了了。”土思徑輕輕一笑,似是做出了什麽決定,整個人都輕鬆起來。
“你說什麽?”二長老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教養了幾十年的弟子竟然會在這樣要命的時刻給他來這一下子,當場有些懵了!
五大仙族之一的土族族長啊!土族裏萬千子弟做夢都想得到的寶座,自己幾個老家夥千辛萬苦給他搶到手了,他竟然輕輕鬆動一句,說不幹就不幹了?!
土思徑不等他反應過來,走上幾步,大聲對台下來賓道:“各位貴賓,土族曆來傳統,族長繼任人由三名族中公推的嫡係子弟中公平競爭而得,今日另外兩位族長候選人,一位在水族休養,一位流落在外,如果因此而讓我成為土族族長,實在不足以服眾,我反複思量之下決定還是等這兩位回來後再定族長人選更為妥當。”
一番話說得光明正大,台下眾人心中雖然疑惑為什麽到族長接任大典才說這樣的話,但是也不得不承認這位土族少年確實是一位難得的心懷坦蕩之人,明明隻差一步就是土族族長,換了他們,斷斷無法在這個時候放棄唾手可得、至高無上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