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待仙族有一大好處,不用準備吃的,必要時連住的都可以省下,所以寧禹疆把人領到事先準備好的宮殿休息,回頭找來叔叔風逸當全陪,自己就輕輕鬆鬆脫身而去,應酬人這種高難度動作,她從來都不太能勝任愉快。
火彥陽與火離真認識寧禹疆有幾百年了,雖然她現在的性格與當年大不相同,不過他們在風族作客也不是第一回了,對風族的待客之道早就深有認識,不但不覺得被怠慢,反而特別有賓至如歸的感覺。
“去了那麽多地方,還是風族這裏最痛快,沒什麽亂七八糟的禮節,也不用拜來拜去。小兔崽子們,風族這裏除了私家的宮殿房舍,還有無跡殿、無痕殿兩處禁地,什麽地方都可以逛。老子有要緊的事情要做,就不陪你們啦。”火彥陽站沒站相地杵在客苑大殿中央,對著十五名火族子弟大聲吆喝。
人叢中紫發紫眸的火族少女紫瓶便好奇問道:“風族這裏有什麽著名的景點麽?有什麽特別值得看的地方?二伯好歹介紹一下……”話音剛落,腦袋上就被火彥陽敲了一下。
“你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嗎?”火彥陽沒好氣道。
紫瓶抱著腦袋氣憤地反駁道:”這裏是巽風崖啊?二伯你這不是廢話嗎?還有,你再敢打我,我就去找風族長告狀!”
“呸呸!小丫頭乳臭未幹就敢來要挾老子,嫌命長你了!”火彥陽瞪大一雙紫紅色的眼眸,惡聲惡氣恐嚇道。
紫瓶身邊一名少年好奇道:“為什麽是找風族長告狀?不是應該找我們自家的族長告狀嗎?”
紫瓶用所有人都聽到的聲音對他“耳語”道:“我娘跟我說,二伯喜歡風族長,隻要風族長一生氣,二伯就要嚇得屁滾尿流!”
“真的假的?”火族的十數名子弟嘻嘻哈哈道。
紫瓶抬頭挺胸、斬釘截鐵道:“比珍珠還真!”
“臭丫頭!”火彥陽一邊罵一邊伸手又想敲她的腦袋。紫瓶早有準備,扭身就跑,殿上站了十幾人,火彥陽一時竟追不到她。
“臭丫頭,有種別跑!”
“臭二伯,有種別追!”紫瓶眼見火彥陽越追越近,一閃身躲到火離真身後,對著他大做鬼臉,把本來就很火爆的火彥陽撩撥地幾乎當場噴火。
火離真見他們一大一小鬧得不成樣子,伸手攔住火彥陽道:“好了好了,紫瓶是小輩,你跟她計較什麽呢?”
火彥陽頓足氣道:“她都一百好幾了,還小個屁!這種不知道尊敬長輩的臭丫頭,一定要好好教訓!”
火離真頭痛道:“就是你這個一點就著的脾氣,她才故意惹你的。你不是有事要做嗎?快去吧。”
火彥陽悻悻然退開幾步,紫瓶見他真打算走,連忙打交道:“二伯,你還沒告訴我們,這裏有什麽好玩的呢!”
火彥陽瞥了她一眼,毫不掩飾自己對她的鄙視:“既然知道這裏是巽風崖,最好玩的當然是跳崖了,笨!”說完頭也不回地就走了。
身後一眾年輕人噓聲四起,以為他在說笑,火離真搖搖頭道:“二弟他沒說謊,這裏的山崖極高,他從前經常與風族長爬到山崖上往下跳,說是特別刺激好玩。”
“咦?跳崖還能這麽玩啊!那山崖在哪裏啊?”火族的人性格與風族的有頗多相似之處,愛刺激就是其中最明顯的一項特征。
風逸被派來招待火族一行,才走到客苑外就被蜂擁而出的十幾名火族少年男女圍在了中央,七嘴八舌地追問跳崖的最佳地點。風逸無語了,仙族裏頭的怪物,果然大部分出在火族。
人一般都是這樣的,就看到別人怪,看不到自己也好不了多少……把跳崖當遊戲,正是當年那位看上去很沉靜溫柔的風靜語族長發明的。
一夜無話,第二天就是約定仙族與魔族聚會的正日,水族、金族與木族的人都先後趕來,唯獨到中午都未見妖魔族的代表出現。
不過仙族的人並不擔心妖魔族會失約,別的仙族請妖魔族的人來說不定人家還不屑理會,但是風族發的請柬,不愁他們不給麵子。雖然大部分仙族的人都還以為寧禹疆是風靜語的女兒,但是先前也曾聽說過,風族重返巽風崖,妖魔族的魔女夜漪影代兄長親自上門祝賀的傳言,證明魔主至少愛屋及烏,怎麽也會派來代表的。
除了仙魔百年大戰之外,要把仙族與妖魔族兩派完全不對盤的聚集起來心平氣和談事情,也隻有風族能辦到。
木族的萬綠穀離巽風崖很近,木瑕雪帶了幾名隨從就來了,她看上去容顏憔悴,也不似上次見麵時那麽講究排場,顯然最近日子過得甚是勞累艱難,已經沒有了過往野心勃勃的傲氣模樣。
不過這也難怪,木族的萬綠穀遭遇突襲,核心人物死傷過半,穀內不少建築、法陣都被摧毀,說是百廢待興也不為過。現在連木瑕雪在內,都是臨危受命的新手,應付大量雜務壓力極大。木瑕雪不願被人看輕了去,事事要強,堅持木族所有內外事務以及勢力範圍必須維持原來的規模與運行效率,結果不但她自己受累,手下的長老與屬下們更是疲於奔命。
最最麻煩的還是雷族,因為萬綠穀事件與木族交惡,雷族族長身亡,指定繼承人雷亦英重傷昏迷,雷族不少別有用心的希望脫離木族,也有個別野心份子想奪得雷族族長之位,好重新操控木族。
如果不是風族忽然出現,雷族中人自忖未必爭得過風族,可能事態還要進一步惡化。木瑕雪不得不把雷亦英留在萬綠穀醫治,唯恐他一送返雷族,就要被那些朝思暮想要奪權的人害了。
她為了維持平衡耗盡心力,雖然嘴上不說什麽,心裏卻已經明白了寧禹疆當日在羽民穀說的那番話,權力雖然誘人,但是背後所代表著的巨大責任,不是每個人都能輕鬆承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