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感冒飛出去沒多久就飛了回來,說就在舊宮城遺址邊緣的荒草地裏發現了有火藥的氣味。
火離真與大長老等人當即趕過去視察現場,果然見一支煙花被人遺棄在草叢中。
大長老恨恨道:“該死的,還真夠小心的!”
寧禹疆摸了摸幻感冒道:“你能不能聞聞煙花上有沒有其他人的味道,再去找找什麽人曾經接觸過這支煙花?”
幻感冒急於表現,馬上乖乖照辦,不過最後卻沮喪地搖搖頭道:“味道太淡了,我拿不準。”
寧禹疆道:“那你可以確認上麵有火族人的氣味嗎?”
幻感冒湊到煙花旁用力嗅了嗅,肯定點頭道:“有的,隻是已經很淡,很難分辨出究竟屬於哪個人了。”
“那就好!”
寧禹疆的篤定令現場幾個人都好奇起來,六長老忍不住問道:“莫非風族長還有其他妙法?”
“我給你們講個我從前聽過的奇案故事吧!從前有一樁無頭公案,一個老翁被殺卻有六個嫌疑犯,每個都有殺人的動機與可能,但是官府查了很久都沒查到具體證據指證其中的任何人。後來地方上換了一個新的官員,他想了個辦法,吩咐死者家屬在一個空房子裏請出老翁的牌位,又請來一名很有名望的巫師作法,聲稱可以讓老翁的鬼魂親自指證凶手。”
故事講到這裏,除了有幾個嫌疑人,但無確實證據證明哪一個才是正主之外,大家都聽不出來這個故事與火族這件事有什麽關聯,不過心知寧禹疆不會胡說些不相幹的事情來浪費大家時間,所以一個個仍是很捧場地認真聆聽。
隻聽寧禹疆繼續道:“鬼魂指證的方法很簡單,官員在每個嫌疑犯背上灑一層白灰,巫師與鬼魂溝通好,會把無辜者背上白灰用陰風吹掉,到時誰離開房間後背上有白灰誰就是真凶。於是嫌疑犯一個接著一個被帶入空房間裏,獨自一人背對牌位站立一刻鍾,然後被帶到屋後去檢查。”
二長老聽到這裏已經想通了,一拍掌道:“妙啊!虛張聲勢,讓做賊心虛的凶手自露馬腳。”他這麽一說,其餘幾個人也醒悟過來。
火彥陽向來大大咧咧缺少城府,聽了這話問道:“啥意思?小薑糖你說明白一點啊!”
火離真道:“什麽鬼魂親自指證凶手是假,不過是恐嚇真凶的說辭而已,真凶進了房間,必然會趁著獨處,把背上的白灰拍打幹淨,到時候哪個嫌疑人背上是幹淨的,哪個就是凶手!”
大長老摸摸胡子道:“風族長的意思是要我們也這般虛張聲勢,引那叛徒自露馬腳。叛徒並不知道我們已經無法分辨煙花上的氣味痕跡,我們隻消放出風聲,說風族長的神鳥能夠靠氣味分辨叛徒是誰,那真正的叛徒必然會試圖做些手腳來掩飾,哪個身上氣味反常,哪個就是叛徒!”
寧禹疆笑眯眯道:“就是這樣!”
當天下午,火離真把他們圈定的有嫌疑的四派人物統統召集到正殿上,為了掩人耳目又再加上一些其他族人,公開宣布說前幾日妖魔大舉進犯離火殿的事情已經查明,火族中出了內奸,以煙花為號打算與妖魔裏應外合攻破離火殿,結果被風族長誤打誤撞破壞了破壞了計劃。
今日已找到內奸所用的通信煙花,煙花上留有內奸的氣息,而風族族長的鳳凰神鳥嗅覺極其靈敏,可以分辨出這種氣息是屬於什麽人的,所以現在分批召集火族中人讓鳳凰神鳥逐一辨別,以找尋真凶!
下麵的火族族人一聽自己人裏竟然出了裏通妖魔的內奸,當場就炸鍋了!混在人堆裏的火彥隆、火維雲父子一聽,臉色劇變,他們前兩天見事敗,怕被人發現於是將通信用的煙花棄置在荒無人煙之處,想不到這樣都被他們找到了!
他們不是沒有想過一不做二不休以法術將煙花徹底毀滅,但是這煙花乃是特製的物件,毀壞起來動靜頗大,他們怕被人發現,所以才這麽隨手棄置,現在竟被人抓住了把柄,兩父子悔得腸子都青了。
他們不約而同想到,那支煙花,他們兩父子都碰過!
大長老抬起手低聲喝道:“大家靜一靜!聽本座說!”低沉的聲音一下子壓住了下麵的噪音,所有人都乖乖靜下來。
大長老一揮手,就有兩名侍從捧出一個玉盤,盤裏裝滿清水,才端到大殿中央,大家就聞到一股清新的水汽,這清水恐怕是有些來曆的仙泉。
“大家事務繁多,身上混雜的味道也不少,如果有其他氣味掩蓋本身氣息,鳳凰神鳥也難以分辨。本來是要大家用這淨泉水沐浴過後再讓鳳凰神鳥聞的,現在為了節省時間,便隻請大家在泉水中洗洗手,聞聞手的味道即可。”大長老解釋道。
火彥隆眼中詭光一閃,輕輕碰了碰兒子的手肘,待他驚疑不定地看過來後,以旁人看不見得角度,飛快從袖子乾坤袋裏取出一支藥膏,塗在掌上。
火維雲本來被嚇得六神無主,一見父親的動作,馬上會意,頓時覺得心中安定不少,連忙偷偷接過父親遞來的藥膏,依樣塗在掌上。
火彥隆壓低聲音交待道:“別讓水碰到……鎮靜些。”
火維雲點點頭,默默與父親一起走到玉盤前排隊。殿上不過幾十人,幻感冒的速度頗快,不到一炷香功夫就輪到了火彥隆父子。
火維雲看著父親安然通過測試,於是也大大方方把手放入玉盤中清洗,泉水透明,無人發現他暗中將所有法力凝聚於掌上,手在盤中,其實滴水未沾!
幻感冒在他手上用力嗅了兩下,搖搖頭讓他走到一邊去,火維雲故作鎮定地慢慢走到父親身邊,這才長長舒出一口氣,雖然有父親的應對方法,但他也覺得像死裏逃生般的走了一趟。
他們兩父子暗自得意,卻不知道當他們把手伸到幻感冒麵前時,幻感冒已經暗地裏告訴寧禹疆,認準了他們的字號了!
又過了大概一頓飯的功夫,大殿上眾人全部通過測試,大家竊竊私語,認定奸細一定不在這一批人當中,都等著族長或大長老吩咐他們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寧禹疆走到大長老身邊,低聲說了句什麽,大長老神色一整,大聲怒喝道:“火彥隆、火維雲上前來,本座問你們,你們的良心是不是給狗吃了!為何要勾結妖魔殘害同族!”
兩父子聞言大驚失色,他們萬萬沒想到,大長老竟然是等所有人都測試過了,再忽然發難!
火維雲心虛又害怕,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做什麽,火彥隆終究比較老練,大聲強辯道:“冤枉啊!大長老有何證據這樣指責我們父子?!”
幻感冒覺得是它出場的時候了,得意道:“人人手上都幹幹淨淨的隻有淨泉水的氣味,隻有你們父子,手上一點兒泉水味道都沒有,隻有一股子奇怪的藥味,如果不是做賊心虛不敢用泉水洗手,那又是什麽緣故?!”
火彥隆頓時明白自己上當了,氣得指住幻感冒一個字說不出來。火維雲驚恐中看到身邊的族人一個個神情從驚愕變成戒備,然後又轉成痛恨與鄙視,知道大勢已去,他膝下一軟,幾乎當場軟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