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禹疆眨眨眼,有些詫異又有些好笑:“你怎麽知道?”
幻感冒道:“我聽說了,客院不少人看見,阿三經常給浣貓送酸辣包菜!”
原來送的不是秋天的菠菜,是酸辣包菜啊……寧禹疆心裏原有的一點點懷疑變成了肯定,有些無奈地拍了幻感冒一下道:“別管人家送什麽菜,快修煉去!”
幻感冒委委屈屈地抱怨了一通“你就知道叫我修煉,都不關心我”之類的話,撒嬌好一陣才肯乖乖飛回去寧禹疆住的宮苑開始今日的修煉。
隻要它解開了身上的第二道封印,想必主人一定會對它另眼相看。主人太厲害了也不好,搞得身為神鳥的它好像都幫不上主人什麽忙,反而老被嫌棄。
寧禹疆則一個人到了客院去,她當然不是打算去印證探聽八卦,她隻是覺得,要跟某人說清楚了。
客院的管事浣貓正捧著一大盤酸辣包菜吃得嘶嘶叫好,看見族長竟然跑到自己這裏有些意外,不過隻是愣了一下,就恢複那副懶洋洋的姿態,道:“要找阿三?他就在原本那個房間,我就不給你帶路了。”
看來阿三的身份,浣貓也心裏有數。浣貓看起來雖然隻是個少女,實際上至少一千五百歲以上了,用凡人的標準看至少也是人到中年,很多事情她早就看透,不過揣著明白裝糊塗罷了。不過這家夥明知道那人潛伏在這裏卻不向上舉報,實在是太不盡職!
寧禹疆白了她一眼,浣貓心領神會,作無辜狀辯解:“我隻負責招待客人,不負責調查客人啊。”
“說白了一盤酸辣包菜就把你收買了!”寧禹疆鄙夷她的要價太低。
“一盤怎麽可能收買得了我?!”浣貓大受侮辱,堅貞不屈地聲明道:“我隨便也至少要個三十多盤!”
寧禹疆無力了,不再理她,自己往阿三住的房子走去。浣貓聳聳肩,抱著那盤酸辣包菜走回自己的小平房,邊走邊自言自語道:“可別一來就把人趕走了,我還想多吃幾天酸辣包菜,嘖嘖,世上能讓那人主動孝敬吃喝的,我浣貓算是獨此一份了。嘻嘻,嗬嗬,哇哈哈!”
寧禹疆靠近夜焰房間的時候,他馬上察覺到了,風族仙人氣息淡薄但是他不但法力高強而且寧禹疆是他心心念念之人,要察覺她的存在,對於他而言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門上傳來叩門聲,不快不慢,顯然門外之人心情平靜,既不急迫也不慌亂,似是早就料到房內人的身份與可能的反應。
夜焰不知道該高興高興於她能輕易猜到他的身份,還是失望於她竟然如此淡然處之,仿佛他隻是一個與她毫不相幹的路人甲。
“請進!”夜焰的聲音同樣平靜,心髒卻已經不受控製地躁動起來。
門被輕輕推開,朝思暮想的佳人站在門外,沒有淺笑嫣然也沒有激動落淚,隻是麵無表情道:“我們換個地方好好談談,如何?”
這話說得客氣,但完全是一副黑社會談判的強硬凶狠姿態。似乎每次麵對夜焰,她都不由自主擺出這樣的姿態,也許是因為對麵前這個男人心裏沒底——說白了就是外強中幹。
她很清楚她能夠如此,所倚仗的不過是這個男人對自己的感情,如果真把他徹底惹毛了,自己的實力對上他還差著老大的一截。
這麽說來,她這樣的行為其實形同撒嬌……寧禹疆一想到這個就不爽,她喜歡一切盡在掌握的感覺,偏偏卻讓她撞上這麽個無法用暴力解決的狠角色。
真是見鬼!
“好。”夜焰坦然站起身想走到她身邊與她同行,寧禹疆卻沒打算跟他一起走出去引起新一輪八卦緋聞,一閃身直接施法消失在他麵前。
夜焰皺了皺眉頭,真是一點點機會都不肯給啊……
寧禹疆選定的地點就在他們初次相見的那個懸崖上,夜焰幾乎與她同時現出身形,他完全恢複了本來的形貌,雖然有意收斂了身上的威勢,一眼看去仍是讓人不由自主在他麵前生出幾分怯弱之意,所謂“王八之氣”大概就是這樣了,寧禹疆暗自翻個白眼。
“我記得當日你答應我讓我靜一靜,一年為期不會來打擾我的。”寧禹疆一開口就習慣性地態度惡劣。
“我也記得,現在還剩下四十八天。”夜焰點點頭,並不反駁。
汗啊!記性這麽好,天生一個討債的人才啊!
寧禹疆當日答應這個約定,本是一心想賴賬的,沒想到回家沒成功,這麽快就到了還債時間,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既然還有四十多天,你這麽早跑到巽風崖來做什麽?你不遵守約定,我也可以賴賬的!”寧禹疆繼續虛張聲勢。
“你本來就想著要如何賴賬了。”夜焰毫不留情地戳穿她,不過他對這件事同樣滿心不是滋味,他就真的令她這麽討厭嗎?要這樣千方百計地把他拒之於門外。
寧禹疆被人當麵戳穿幹脆耍賴到底:“既然你知道,為什麽還要來?”
夜焰冷著臉定定看著她不說話,也不再收斂身上的令人窒息的強勢,寧禹疆被激起意氣,睜大眼睛反瞪回去,寸步不讓。兩人在空中以眼神交鋒,一時火花四射,氣壓急降。
瞪了半天,寧禹疆瞪得眼睛都酸了,對方還是不動如山,不由得在心裏罵自己幼稚無聊,好端端地跟個偏執狂對瞪做什麽。論實力、論氣勢她都不如夜焰,於是很幹脆地收回視線,扭頭看向崖下,改為講道理:“你也知道現在是什麽情況了,鎮魔大陣有個萬一,我們都要完蛋,你至少等這事有個了結了,我們再說好嗎?”
這便是小惡女自認不如,在示弱求和了,不過夜焰要的不是這個:“你不肯隨我去魔宮,我在這裏陪著你也是一樣。”
蠻牛!寧禹疆歎氣道:“妖魔族閑成這樣了?你都不用管事嗎?”
“我之前近百年不理事,他們不也好好的……我已經不打算一統仙魔兩派,其餘的事,黯日、蝕月他們應付得來。”
有夠不負責任的!寧禹疆心裏為幾名不幸成為他手下的魔君們默哀。
“之前幾個月你都好好的,為什麽剩下一個多月了你反倒要違約找上門來呢?”寧禹疆很是不解。
夜焰沉著臉沒有說話。毓秀和火彥陽從來沒掩飾過對“他的靜語”的情意,雖然之前靜語曾經言明對他們無意,但這兩個家夥根本沒打算放棄。
如果是從前的靜語,他自然不必擔心,就算她與他分手,也不會輕易去喜歡別人,現在卻不好說了。
情敵已經登堂入室,他還怎麽可能坐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