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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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 霓裳舞

婉約輕靈的笛聲想起,已換好羽衣輕紗的小周後在眾人驚豔的目光中蓮步款款而動。

果真是名家,看著本就容顏脫俗小周後身形若流水般舞動,就算楊延昭這門外漢都覺得異常享受。

這霓裳舞果真有仙子下凡塵之態。

“哼!”

也有人未被這絕妙舞姿所沉迷,柴清雲望著眼睛盯著小周後的楊延昭,莫來由的輕哼一聲,手中的玉箸也賭氣的丟在一邊。

聽到聲響,趙德昭不禁回過首來,正看到柴清雲撅著嘴,再順著她斜著的大眼望去,有些明白的莞爾一笑。

“好,霓裳之曲果真是世間少有的佳作!”

待小周後停下纖細的身形時,趙光義率先叫好起來,雙目中閃著異樣的光芒。

又動色心了,楊延昭心裏有些鄙夷,但不得不承認此刻的小周後確實很是迷人。

白皙的麵龐帶著些紅潤,因剛才的舞動,酥胸起伏著,如此一來,更加的蕩人心弦。

“官家說的是,今日能看到前朝失傳的霓裳羽衣舞,臣妾也算是了卻一樁心願了。”

“這有何難,若是皇後喜歡,可讓鄭國夫人入宮跳與你看好了。”

此言一出,李煜的身形一顫,將心思全都放在小周後身上的趙光義哪裏會注意到,“鄭國夫人你可願意?”

小周後眼中閃過一絲的痛楚,抬首望著臉色鐵青的李煜,繼而低聲道,“聖眷於斯,怎敢不從。”

“好!”

趙光義像是極為的歡喜,大笑了起來,而李煜的臉色卻越發的灰暗,失魂落魄的走向之前的位置,在小周後的擔憂中,目光繼續呆滯,一言不發的靜坐著。

可他一個亡·國之君,誰又會在意他的感受?

君王高興了,群臣自然也跟著歡喜了,接下來的宴席便是君臣之間其樂融融,好不熱鬧。

當然,吟詩作畫的風雅之舉是少不了的,呂蒙正的帝臨上林圖惟妙惟肖,張齊賢則是做了洋洋灑灑一篇大賦,辭藻華麗,隱約有這司馬長卿上林賦之風。

而李至、向敏中等人所作詩句也是罕有的佳作,相比於他們,楊延昭隻是沉聲不語,聽著他人吟詩作賦,拍手稱好。

臉上露著笑意,心中卻是有些不安,他也想展現一番,可是不知怎的,腦子中竟思索不出合適的詩賦,隻能閉口不言,為他人拍手稱好。

可在別人眼中,卻又是另一番意味,趙普看著他,眼中有些意味深長,高位上的趙光義也是微微點頭。

懷才而不驕,遇險而不亂,若是今日的敲打有了作用,倒是棵不錯的苗子。

“楊璟,你怎麽不作詩了?”

“回官家,我大宋群英倍出,早已將官家所賜的瓊林宴寫到了極致,楊璟一時也無可堪比之作,請官家恕罪。”

“你倒是實誠,不過也是,這宴席之上的佳作確實眾多,不如這樣,你將探花郎的七言絕句提到呂蒙正所作之畫上,如此一來,集齊三甲之作,也算是我大宋的一段佳話了。”

聽趙光義沒有為難他,楊延昭心中一喜,忙應聲道,“學生謹遵上諭。”

直到日落之後,瓊林宴才結束,不少的士子以及麵露微醉之意,即便是溫仲舒幾人,也是臉頰潮紅,雙眼之中滿是難以隱去的興奮之色。

回到院子後,夜色早已襲上螢螢燈火,八妹等人自然是纏著要聽今日之事,酒意未散去的李至則是當仁不讓的講了起來,頓時間,將瓊林宴上的唯妙之景一一道來,聽得八妹與排風撅著嘴來說著羨慕,羅氏女與溫李氏也是眼中露出向往之色。

不過對於郭淮和蕭慕春等人,這些風雅之事本來就不感興趣,倒不如煉煉丹,下下棋來的有興致。

“原來世上有這般美麗的舞姿……”

八妹嘟囔道,雖然沒有親眼所見,但是從李至所說,簡直就是仙女翩然而舞,這種美景,八妹即便是在代州城也沒有機會見識。

“小魚兒若是喜歡,六哥讓元沛為你舞一段如何?

你看他也是體態婀娜,換了羽衣,說不定跳的比鄭國夫人還要好上幾分。”

楊延昭這一打趣,屋中之人皆是笑了,那李至倒是毫不在意,甚至還起身舞了幾下,隻是那動作全無半點美感,似乎是在撓著癢。

“元沛兄,你是要鬧哪一出?難不成我何今夕做了什麽對不起你的事情,竟要這樣報複我!”

正笑著,何鈺推門而入,恰好看到李至‘翩翩起舞’的模樣,當即將雙目捂住,很是痛楚的說著。

聞言,李至很是惱怒的瞪了何鈺一眼,“你這凡夫俗子,哪裏識得已經絕世的‘霓裳’之韻!”

聽到這哀怨的聲音,其餘之人已經快要笑抽了,八妹更是躺在了楊延昭的懷中,何鈺自然也被他給逗樂了。

“好了,元沛兄,我錯了,何今夕隻不過是追逐銅臭之味,自然欣賞不了此等大雅之作。”

何鈺賠了罪,佯裝生氣的李至也是隨著眾人笑了,打馬禦街,飲酒瓊林宴,人生還有何憾?

又是談笑一陣,李至與向敏中才離去,溫仲舒則是被溫李氏喚進了屋子,似乎有事情要交待。

看著離去的溫仲舒,羅氏女許久才收回目光,繼而望了眼楊延昭,見其沒有察覺,又將頭低下,看著薛玉玦的醫書來。

“魚兒,你和排風去下棋可好?”

何鈺自從進屋之後便不斷投來閃爍的眼神,楊延昭當即明白,是有事情要與他相商,遂開口將八妹和排風給支走。

正在楊延昭懷中與排風低語的八妹抬首看了看,有些不滿的嘟了嘟嘴,“又將魚兒和排風給趕走,六哥,你答應魚兒將孫猴子的故事的呢?”

聽八妹這般說,楊延昭忙笑著賠罪,並許諾明晚定將這些日子落下的補上,小丫頭才心滿意足的拉著排風離去了。

八妹二人離去,張謙也欲起身離去,卻被楊延昭喚住,“秋白,今夕的事情便是你我的事情,無需回避。”

說完轉過首,將羅氏女耳邊稍顯淩亂的一縷秀發理了理,“清兒,茶水已經喝完了,能去重新盛一些麽?”

麵色有些微紅,羅氏女忙提著茶壺往外走去,待木門關上,有些等不及的何鈺忙將事由倒了出來。

“兄長,碧月姑娘傳來宋州的消息,這兩日宋州城有些異樣,似乎要有新官上任。”

“新官上任?”

楊延昭沉思了片刻,他明白這句話是什麽意思,那肯定是宋州要來一位說得上話的人,位置,絕對不會比知州遜色多少,否則碧月也不會將消息傳過來。

“最近宋州可有大的變動?”

何鈺搖了搖頭,“據目前來看,似乎沒有,所以碧月姑娘才會絕對奇怪,而且此消息是從知州親信的主簿口中傳出,應當是假不了。

也正因為此事,那肖知州已經發了幾天脾氣,所以小弟也以為朝廷派去之人至少對他有所轄製。”

“延昭兄,會不會是通判?”

默不作聲的張謙突然來了一句,楊延昭頓時明朗起來,宋朝有通判製度,以天子之名來監察地方。

眼下,也隻有邊遠之地,如代州等城才設有通判,宋州這些大宋內城還未設立,這樣說來倒顯得有些合理,也怪不得肖知州會輾轉難眠。

腦中不禁想起今日趙光義所說‘朕等不及了’,就連宋州城都開始加設親信,看來是想要將遺留之臣全部鏟除。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兄弟二人在性情之上果然有著相似之處。

“秋白猜測的有道理,或許這也是個好消息,各州加設通判很有可能會從這科士子中選派,你我至少也能撈個五品官當當,到時候天高皇帝遠,豈不是樂哉?”

楊延昭確實希望這樣,眼下趙德昭叔侄以及趙普總使得他有一種後怕的感覺,京中風雲變幻莫測,哪裏是自己能沾惹的。

若是被派到地方做通判,他倒是極願意的,那在心中藏了許久的遛狗鬥雞,調戲調戲小娘子的目標也算是有了實現的機會。

張謙自然也知道通判的含義,所以聽到楊延昭這般說,當即點頭附和,“朝中之事張秋白怕是應對不了,若能回府州,卻也是知足了。”

三人又是說道了一陣,何鈺拍了拍腦袋,驚呼道,“差點忘記了,兄長,你可知道汴梁城中‘春滿樓’來了幾名絕色美女之事?”

春滿樓,楊延昭有所耳聞,是城中有名的青樓,本生意很是火爆,隻是‘雲煙閣’名聲傳來之後,因汴梁與宋州相隔不遠,所以對其生意衝擊不小,當初何鈺還信誓旦旦的要將生意萎靡的‘春滿樓’買下。

“近來忙著科試,倒是沒有在意,難不成出了事?”

“昨日,‘春滿樓’給‘雲煙閣’送了帖子,說是要在這個月末舉辦花魁選舉,本來小弟是不在意的,可是一想到若是能奪魁,‘雲煙閣’的名聲豈不是更加響亮,如此在其它州縣開辦也能方便不是?”

確實是這麽一個理,楊延昭在何鈺殷切的目光下點了點頭,“放手去做,瓊林宴已過,這兩日反正也是閑著無事,明日我便陪你去探探虛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