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國
字體:16+-

第一百五十七章 名利雙收

雲煙閣是贏了,贏在了那十幾首婉約淒清,卻又字字如珍的詩詞,也贏在了幾首韻律有些怪,但又異常好聽的歌曲之上。

瀟湘雨、青花瓷、朱砂淚、仙劍賦……

皆是曲調怪異,但無不是清雅幽靜,耐人尋味,特別是嫣然一襲白衣輕聲吟唱的傳奇,空靈雅致的聲音,讓人回眸之中,不禁想起了曾經留在心底,卻已被遺忘很久的過往。

那曾經為之歡喜,為之動容,最想忘卻,卻始終無法忘記的點點滴滴。

一曲終,在座之人無不拍手叫好,而‘春滿樓’請來的裁決,白發蒼蒼的音律大師更是雙目微紅,良久才緩過情緒,大聲讚歎道,“此曲的譜子雖不是陽春白雪,但經姑娘這一番演繹,隻怕不久之後便天下皆知,無不稱奇。”

講到這,八妹喝了口排風遞來的茶水,這時她才知道,平日裏總覺得說書是件趣事,很有樂子,卻沒想到竟是這般的累人。

一邊,李至再次懊惱的直拍胸脯,口中將嫣然驚為才女,央求著八妹打聽起‘雲煙閣’下榻的客棧來。

經不住軟磨硬泡,八妹隻得將聽來的客棧名說了出去,後者聞言,忙轉首邀請楊延昭等人,“諸位,這朋來客棧可不是青樓,朝廷應該不會過問,反正閑著也是無事,不如隨小弟一同前去如何?

‘雲煙閣’的幾位姑娘拿了頭籌,眼下前往之人肯定眾多,若是不快些,可連落腳的地都沒了!”

見他這猴急的模樣,楊延昭等人皆是回之一笑,向敏中將手中棋子認輸的丟下起身道,“如此佳人,是該瞧上一瞧,否則難免是件憾事。

隻是如此深夜總有些唐突,倒不如元沛兄寫上個拜帖送過去,待明日一早再行前往如何?”

“常之兄說的極是,想來嫣然姑娘她們也不會在這兩日回宋州,倒是有時間,送上拜帖,也能顯得我等乃是斯文之士。

談笑風生之後,夜色寂寥,李至與向敏中說笑著離去後,楊延昭收著棋局,正欲往屋中走去,一邊與張謙說著話的韓國華幾步走上前,低聲問道,“延昭兄,這‘雲煙閣’的頭牌所作詩詞以及曲子是不是出自你之手?”

沒有否認,楊延昭點了點頭,“恩,‘雲煙閣’是今夕在打點,遇到這種事,總得要出些力的。”

一句話,韓國華釋然了,不過臉上隨即顯示一絲的怒意,“延昭兄,你有如此好的佳作竟然不知會韓•光弼,真是不夠朋友!”

說完,鼻子一哼,甩袖離去,見他這般,楊延昭和張謙皆是笑了。

有些話,不用言明,作為朋友,早已經了然於心,韓國華知曉,同樣參加過冬試的向敏中想來也能猜出。

這便是知己,不說,並不是不知,而是已無需再知。

翌日,天還未亮,院門便被何鈺給敲開了,眼圈紅腫,但胖胖的臉上滿是歡喜,將開門的蕭慕春直接無視了,直撲楊延昭的屋子。

“兄長,兄長……”

聞聲,楊延昭從床上一躍而起,也歸不得披上長袍,兩三步便到了門前,“今夕,出什麽事了?”

見他臉上的警惕之色,何鈺一邊用肥胖的身體從開著的門縫擠進屋子,一邊低聲道,“兄長,是喜事,小弟是給兄長道謝來了。”

進了屋,何鈺拿起桌上的茶壺先到了一杯水,也不管這是涼透的昨夜舊茶,咕咚咕咚連灌了兩杯,打了一個嗝,這才舒坦的喘了口氣。

喝完,何鈺放下杯盞,上前盯著楊延昭仔細的瞧了起來,隻穿著褻衣的後者被他盯了發毛了,不由的往後躲了兩步,“今夕,你這是怎麽了?”

“小弟是想看看天底下到底有多少事情是兄長辦不成的。”

玩笑開罷,何鈺很是恭謹的彎身行了一禮,“多謝兄長給小弟指點出的生財之道,今生能遇兄長提攜,是何今夕前世修來的福分。”

忙上前將何鈺扶起,大清早的突來來這一出,楊延昭倒是有些糊塗,不過從那帶著笑意的胖臉來看,應該不是壞事。

“今夕,別在買關子了,到底得了什麽便宜了?”

“兄長可記得前日在茶館中所說的話?”

前日茶館?楊延昭不禁回想起來,那天他出去散心,何鈺是跟在身後,然後在茶館點了些茶水與吃嘴,聽著左右人談天論地……

想著,心中猛然一驚,對了,那日自己讓何鈺買‘雲煙閣’奪魁,如今勝負已分,自然是賺了一筆,怪不得一早便來道喜。

“你壓了多少的銀子?”

“嘿嘿”,何鈺訕訕的笑了笑,伸出短粗白皙的手在下巴上摸了摸,“也沒多少,當時小弟手中隻有一萬五千兩,有些拿不出手,便又去了幾家鋪子,將錢櫃中的銀子取了出來,總工加起來,也不過是三萬兩。”

“三萬兩!那不就是三十萬兩了!”

聞言楊延昭不由得咂舌起來,按照一賠十,轉眼間便翻了十倍,成了三十萬兩!

一兩銀子便足以買上一桌子好酒菜,三十萬兩,足以夠他瀟灑的活完下半生了。

可是何鈺卻幹咳了幾下,有些弱弱的聲音繼續敲打著楊延昭的心扉,“兄長,小弟特意等到昨日·比試開始前半個時辰才買的注,那時候,咱‘雲煙閣’的賠率已經變為一賠十五了。”

愣了片刻,稍後,楊延昭開懷笑了起來,給了何鈺一個熊抱,除了歡喜之外,還有些感動。

隻因為自己的一句話,便拿出了全部家當,這樣的信任,怎能不為之感動?

“今夕,有你的!”

何鈺也是笑容滿麵,二人爽朗的笑聲頓時打破了院子的沉寂,屋外,蕭慕春有些睡眼惺忪的拍著腦袋,口中不解的喃語道,“這一早上都怎麽了?先是神神秘秘的何小胖,現在又是教官跟著一起傻笑,難不成是揀著錢了?”

說著,搖了搖腦袋,帶了個哈欠,“某還是去繼續睡會,再過半個時辰便得起床練功了,再睡會,說不定還能見到昨夜那些嬌嫩嫩的小娘子。”

“今夕,你打算什麽時候讓碧月她們回宋州?”

屋中,楊延昭穿整理著衣裝問道,何鈺剛欲出口,但卻止住了話,相處時間久了,他也知道,若是兄長如此問,定是有著不同於自己的想法。

而且,每次都是正確的。

遂將到了嘴邊的話語壓了下來,探了著矮短的脖頸征詢般的問道,“兄長你覺得何時合適?”

“最遲明日。”

“什麽?明日?”

縱使料到楊延昭會給出一個讓人驚訝的答案,但卻不想是明日,‘雲煙閣’昨夜剛力挫五大青樓,正是風頭正盛之時,怎能匆匆的回宋州?

“恩,沒錯,今夕,稍後你與碧月合計一下,明日要離開汴梁。”

“兄長,小弟有些不解。”

何鈺如實的說著,見他臉色喜色轉為失落,楊延昭不由得笑了笑,“今夕,兵法有言,欲擒之,必先縱之,其實用在這上麵也同樣合適,得不到的,始終是最好的。”

想了片刻,何鈺一拍手,再露憨厚的笑臉,“兄長說得是,我這就回去與碧月小娘子商議。”

見何鈺說走就走,楊延昭隻能苦笑,這家夥,說做就做,倒也是雷厲風行,不過至少所做之事是他喜歡的。

隨即想起碧月,楊延昭不由得出聲喚住了要出了院子的何鈺,“今夕,等等。”

“兄長還有何事要交待?”

“也無大事,碧月小娘子那邊,你要多照應些……”

揮著手,何鈺笑著應道,“這是自然,碧月小娘子如今是何今夕的左膀右臂,怎能會讓她受委屈,兄長盡管放心便是……”

晨曦還未消散,已經起了身,楊延昭便無了睡意,索性在院子中打起座來,說起來他自從進了通勁之後,對天地的感應強了不少,但許久以來還是摸不到下一個境界的門檻。

雙腿盤膝而坐,很快楊延昭便入了定,懷中的那玉虛再次發出幽幽的碧綠光芒,隻是其中的那絲血色越發的鮮豔了。

晨風帶著少許的寒意,吹動著院角處的幾支墨竹,也吹動著白勝朝雪的長發。

“大人,這三萬的銀子果然是何鈺買的。”

一道黑影不知從何處閃出,恭謹的低聲說著,將打聽來的消息雙手獻上。

“恩,知道了”,衣袖揮動,那折子憑空的到了細長的手指中,“違命侯這兩日可有什麽舉動?”

“依舊是瘋傻的模樣,倒是前日在巷口被地痞之流劫掠時,被楊璟所救。”

“好了,退下去吧!”

清風吹過,黑衣人消失無蹤,白發之人將手中的折子把玩了片刻,繼而紙屑飛舞,頃刻間,便化為了虛無。

“怎麽什麽事情都與你牽扯上了?也幸好他最近迷戀上了女人,否則這收尾的活計還真不好做,希望那群討厭的‘羅網’不會將此事捅到宮裏去。”

說著,往屋中走去,白發被風撩起,依稀能聽聞到,“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