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嫂子那邊笑容滿麵的對李錦容解釋完,扭過頭來,一邊還使勁的向雲芳眨著眼睛,裏麵帶著一絲絲懇求和拜托的意味,急急的說道,“二丫頭啊,咱們有話好好說,不要著急,不要著急啊。平時嫂子就一直和人家說,說藍家的二丫頭是個最和善的人兒了,最好商量的了。”
雲芳對著周嫂子挑了挑眉,倒也沒有揭了她的老底,而是頗痛快的說道,“周嫂子說的是,咱們鄉裏鄉親的,凡事都好商量。剛才呢我已經把話都說清楚了,明天咱們就把蘿卜幹給你親家送過去,不會誤不了你們的大事的,那時候的蘿卜幹也是最好吃的時候,保管能博個滿堂彩的。”
“這,”周嫂子狠狠的剜了雲芳一眼,但是雲芳的話把她給堵在這裏了,她也隻好無可奈何的轉向了李錦容,小心翼翼的詢問道,“她親家表弟,這個事情你覺的呢?”
方才,李錦容一直在冷眼旁觀,雖然周嫂子扯著雲芳走遠了幾步,說話又刻意的放低了聲調,但是從她們之間的動作都落在了他的眼裏,藍大山衝出來帶著怒火吼的那一嗓子,更是讓李錦容把事情的真相猜到了八九不離十。
回想到那個醜丫頭在自己村子裏換蘿卜幹時候的小伎倆,李錦容麵上浮起了一摸了然的微笑,先是對著大山打招呼到,“藍大哥,咱們又見麵了啊。”
剛才大山聽了雲芳的話一直躲在裏屋的,看到周嫂子要動手打雲芳,他一心裏一急就衝了出來,根本就沒有留意到門口站著的竟然還是一個熟人。
原本通過借燈籠這件事,大山對李錦容挺有好感的,可是回家聽了爹娘的話,他想起了小時候的時期,對那李家一家子氣不打一處來,對李錦容的那點好感早就丟到爪哇國去了。
現在,麵對上笑容滿麵的李錦容,大山微微一愣,還是秉承了上門就是客的待客之道,悶聲的說道,“原來是李家兄弟啊,那天多謝你借的燈籠呢,沒想到你就是周嫂子的親家親戚,進屋來說話吧。”
李錦容和大山打了招呼之後,卻並不就著他的客套話進屋說話,而是笑著繼續說道,“咱們先說正事吧,舅舅和表哥還等著我買了蘿卜條回去呢。”
這一次,大山並沒有急著說話,而是把詢問的目光投向了妹妹,因為他還不清楚雲芳的打算呢。
“原來李家大哥就是周家的親戚啊,直接跟你說更好,省得周嫂子中間傳話傳岔了,鬧了誤會。”雲芳回給了哥哥一個放心的眼神,然後一抬頭,對上了自信滿滿的李錦容,再次重複道,“咱們的蘿卜幹是藍家的秘方製作的,對各個工序要求的都很嚴格,錯了一點味道就不對了。為了明天你們能漂漂亮亮的辦個婚宴,咱們彩決定明天專門跑一趟,給你送去的,這都是為了你們好呢。”
雲芳一再的聲明蘿卜幹還沒做好呢,李錦容掃了一眼她一眼,卻搖了搖頭,反駁道,“藍二姑娘一片好心,咱們心領了。隻不過我今天人都專程的來了一趟,如果不把東西帶回去,也不好向舅舅交代呢。”
話說到這裏,頓了一下,李錦容眼睛稍稍的一轉,不等雲芳來來得及說什麽,又繼續平穩的說道,“既然咱們都是為了把事情辦好,我倒是有一個折衷的辦法,你們看行不行。”
雲芳再次遞給了哥哥一個安撫的眼神,笑吟吟的說道,“李大哥有什麽辦法,你盡管直說,咱們萬事好商量。”
“好,二姑娘果然是個通情達理的,”李錦容惋惜的掃過了雲芳臉上那個瘤子,緩緩的說道,“我們明天就辦喜事了,明天人多事雜的,怕是也沒功夫再專門派人盯著一道菜的事,不如我今天就連著你們的瓷缸一塊帶回去,明天把喜事辦妥了之後,再給你送回來,怎麽樣?”
哼,雲芳暗自冷哼了一聲,這個李錦容看著長的人模狗樣的,真是一肚子的花花腸子啊,說什麽今天帶了瓷缸走,改天給送回來的鬼話,他分明就是想借著這個事情偷了他們的料水,偷了他們的秘方。
雲芳想到了這一點,大山也想到了,他一瞪眼,衝動的說道,“李家兄弟,你,你這就不對了吧,咱們的蘿卜幹式秘方製作的,若是……”
“藍大哥你誤會了,”李錦容笑得一臉的無辜,話卻是暗藏機鋒,“我隻不過是想讓明天表哥的婚事辦得熱鬧妥貼一點,提前準備下所有的菜肴,沒有其它的意思的。咱們是誠心誠意的,已經提前定下了要買你們的蘿卜條,錢都帶來了,你們說什麽也不能讓我空手而回啊。”
說著話,李錦容對著周嫂子使了一個眼色,客氣的說道,“親家嬸子,咱們準備的錢呢,拿出來給藍家兄妹過過目,也讓人家看看咱們的誠心。”
周嫂子心疼的一咧嘴。
原本錢都進了她的口袋裏了,她原先以為藍家肯定會看在鄉裏鄉親的份上,不好意思那麽嚴格的按照兩個大子一碗蘿卜條賣給他們的,總會要讓上幾文錢的,而這個年輕的表弟也不會好意思從她手裏拿走這幾文錢,省下來的錢也就歸了她所有了。
事情的發展遠遠超乎了周嫂子之前的預料。
首先,藍家的大人們不知道有意還是無意的都躲了出去,隻留下了個醜丫頭應付她,而這個醜丫頭也不再像昨天那樣的大方和慷慨,反而是眨巴著眼睛,帶著無辜的眼神處處給她下絆子。
萬幸的是,這個親家表弟不愧是在鎮上做生意的,三言兩語的就化解了那丫頭的話,還逼著她連瓷缸一起都拿給他們。
不過,這樣一來,她周嫂子打算從這件事上告賺上幾文的打算就要落空了,預料中的錢馬上就沒有了,周嫂子心頭實在是不舒服啊。
可是,事態發展到這一步,早就不是她周嫂子能掌控的了,就是她在肉疼,那錢袋子是必須拿出來的了。
狠狠的一閉眼,周嫂子從懷裏拿出了那個剛剛捂熱的錢袋子,往雲芳的手裏一塞,酸溜溜的說道,“二丫頭你看看吧,咱們可是誠心誠意的來買東西的,你們這下總可以放心了吧?”
雲芳接過了錢袋子,隨手交到了哥哥的手裏。
滿麵笑容的李錦容再次說話了,“藍大哥你數數,咱們準備了三十六個大子,準備買上十八碗,都是吉利數字啊。”
“不必了,”雲芳擺了擺手,笑吟吟的對哥哥說到,“李家大哥不會蒙騙咱們,他說多少就是多少,咱們沒必要浪費時間再數了。哥哥,你去把咱們醃蘿卜條的粗瓷缸拎出來吧,就在耳房的門後邊那個特殊的地方放著呢。”
雲芳衝著大山眨了眨眼,目送著他心領神會的轉身去了耳房,她才又回過頭來,對著李錦容說到,“咱們連缸一塊讓你帶回去沒有問題的,不過咱們家做蘿卜幹不僅僅是考各種調料,咱家這裏的氣候和,和特有的一些東西,別人家可不一定有呢,萬一這蘿卜幹到了你們那裏,明天還是不好吃,我,我們可不負這個責任啊。”
李錦容渾不在意的笑了笑,篤定的說道,“二姑娘大可放心,趙家莊離的你們鬆坡屯不遠,這氣溫啥的都差不多的,隻要二姑娘能放心讓我帶了你們的缸回去,明天的事就不用擔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