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雲芳之所以沒有把自己熬的鹽巴直接拿給秋嫂子,而是利用醃蘿卜條的事情拐了這麽一個彎兒,也是考慮到這個時代的鹽巴是官府控製著的緊俏商品,不管是買或者賣私鹽,都是殺頭的大罪,她雖然有心幫助可憐的兵娃子,但也不能拿藍家一家人的性命冒險的,所以才扯了秘方這樣的由頭來。
當然,為了保守住自己熬鹽的秘密才有的那個醃蘿卜條的秘方之事,秋嫂子是因為蘿卜條求上門來的,直接告訴她給孩子喝鹽水也就更不合適了。隻要能幫助了那可憐的孩子,不管什麽樣的說辭,隻要幫助了別人,又不給自己惹禍就是最好的辦法了。
秋嫂子是聽小柱子說起過李子溝的李錦容妄圖騙藍家的醃蘿卜的料水,結果把自己弄的灰頭土臉的事情的。她明知道藍家不是醫家,還是這麽百般的來藍家求助,也不過是為了藍家醃製蘿卜條的配料罷了。
雲芳自己也說了,她們家的蘿卜條裏含有的某些東西隻能暫時遏製住兵娃子的病,這雖然秋嫂子心中有一點失望,可是雲芳能這麽痛快的承諾給她們醃製蘿卜條的料水,又讓秋嫂子的心頭感激萬分。
‘噗嗵’一聲,感激的秋嫂子再次跪倒在雲芳的麵前,“雲芳妹妹請放心,我從前嘴欠,這麽說你,你還能這麽待我的兵娃子,我,我……”
秋嫂子說著,‘砰砰砰’的磕了三個響頭,堅決的說道,“我知道藍家秘方的珍貴,我是不會亂傳的,看都不會讓別人看到的。雲芳妹妹你就放心吧,秋嫂子再不是人,也不會拿兵娃子的事亂說亂做的。要是你們家的秘方從我手裏散播出去,就讓我,就讓我和兵娃子一起天打五雷轟。”
秋嫂子拿自己和兒子發下了這麽重的誓,雲芳不禁動容,她趕緊使勁的拽起了秋嫂子,“秋嫂子,快別這樣,是我不好,多於說了這一句。我相信,秋嫂子為了兵娃子的這份慈母之心。”
“是我之前太不是人了,”秋嫂子真誠的看著雲芳說道,“不怪雲芳妹妹,這是你們家的秘方,為了兵娃子你都肯這麽無私的拿了出來,我,我,我,我謝謝你。”
說著話,秋嫂子的腿一彎,又要跪下去。
“快別這樣,快別這樣,”雲芳死死的拉住了秋嫂子的胳膊,衝著窗戶外麵揚了揚下巴,細細的叮囑大道,“現在外麵這麽多人呢,人多嘴雜的,這事嚷嚷開了不好。”
秋嫂子心領神會的點了點頭,想起了往日裏自己最愛打聽這樣的八卦,也最愛和人家說這樣的八卦了,她的臉色懊惱的糾結了起來,恨不能狠狠的抽自己倆大嘴巴子。
雲芳多少也能明白秋嫂子現在的心情,她安撫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輕聲的說道,“以前的事情咱們不想了,那些都過去了。重要的是以後,大柱子哥哥和兵娃子還都指望著你呢。”
“嗯,”秋嫂子一邊胡亂的摸著眼淚,一邊種種的點著頭,“我明白雲芳妹妹的意思,我這就出去幫忙了,你們家今天要請大客,事情特別多呢,我不能再這麽嘮嘮叨叨的了。”
說著話,秋嫂子撩起衣襟,狠狠的擦開了臉上的淚水,一邊往外走,一邊識趣的說道,“咱們兩個就是閑聊兩句,秋嫂子是為了前幾天的事來道歉的,還邀請你們姐妹有空去家裏坐坐,看看兵娃子,其它的什麽也沒說的。”
聽到秋嫂子這麽說,雲芳知道她已經完全領會了自己的意思,她滿意的點點頭,“就是這麽回事,秋嫂子火明白了。走,我跟你一塊出去,家裏事情多,我也不能總在屋子裏閑著啊。”
說著話,雲芳和秋嫂子一前一後的出了裏屋的大門。
秋嫂子和雲芳這麽一出來,院子裏原本說說話話、熱火朝天的忙活著的人們頓時一靜,大家都不由自主的停下了手裏的活計,目光齊刷刷的向著她們望了過來。
感受著大家探詢的目光,秋嫂子臉上的笑容一僵,不由自主的停住了腳步,向著雲芳的身邊靠了靠。
雲芳的眼珠轉了轉了,目光掠過了那些詢問和好奇的麵龐,落在了自家老娘的臉上,仿佛沒有意識到大家的異常一樣,雲芳故意大聲的說道,“娘,秋嫂子真客氣呢,為了前幾天大家拌了幾句嘴,竟然這麽隆重的登門道歉,一直拉著我說了這麽好一會子的話呢。”
雲芳的話與其說給自己的娘聽的,還不如說是解釋給周圍那些好奇的人們聽的,她和秋嫂子在屋子裏說了這麽久,還鬧出了一些動靜,大家肯定會悄悄議論,甚至直接詢問的。
與其被那些人一個個的問道眼前,還不如索性將一早就想好的理由大聲的宣布出來呢,不管她們信或者不信,最起碼不用擔心她們一個個的當麵詢問了。因此,雲芳才大聲的說出了那番話來。
聽了雲芳的話,秋嫂子也配合的大聲說道,“之前是我說話欠考慮,得罪了藍家,也得罪了大家。今天就當著大家夥的麵一起賠給不是了,大家多大人有大量,別和我一般見識了。”
秋嫂子說著話,還真的向前走了幾步,認真的對著大家夥一鞠躬。
看著突然變得這麽懂事識禮的秋嫂子,好幾個人都驚訝的張大了嘴巴,一時間大家紛紛猜測起秋嫂子轉變的原因,至於她剛才在屋子裏和雲芳說了些什麽,反倒沒有什麽人關注了。
雲芳和秋嫂子要的就是這個效果,見到大家紛紛轉移了注意力,雲芳輕輕的鬆了一口氣,悄悄的衝著秋嫂子朝著外麵努了努嘴。
秋嫂子會意,在大家紛紛探詢的目光中,再次不好意思的開了口,“二嬸子啊,我出來的時候久了,家裏兵娃子該哭鬧了,我先回去看看那孩子,呆會兒再回來幫忙啊。”
娘雖然不知道雲芳和秋嫂子在屋子裏嘀咕了些什麽,但是卻知道她方才是故意說的那麽一番話,又看到了她和秋嫂子之間的擠眉弄眼,明白她是想盡快的讓秋嫂子離開這裏,離開大家的議論中心的意思。
明白了自家女兒的意思,又聽了秋嫂子這番話,娘痛快的說道,“她秋嫂子啊,你快點家去吧,兵娃子那孩子離不得你,甭惦記我這邊的事情了,有這麽多人幫忙呢,能忙過來,中午帶著小柱子和兵娃子一塊來吃席就好。”
“還是二嬸子會體貼人,那我就先回去了啊,”秋嫂子再次感激的望了雲芳一眼,然後對著大家夥說道,“二嬸子的活就偏勞大家了,以後等兵娃子大點了,我一定好好的和大家一起幹活。”
說著話,秋嫂子帶著歉意掃了一圈在場的眾人抬起腳步就向著院子的大門走去。
娘雖然配合著雲芳和秋嫂子演了這一場戲,但是她心裏的疑問卻一點也不比眾人少,眼看著秋嫂子要走出自家的大門了,她趕緊的說道,“芳兒,來,咱們送送尼秋嫂子,難為她舍了孩子專程跑這一趟。”
“哎,我知道了。”雲芳知道娘沒有明說的意思,趕緊走了幾步,趕到了娘的身邊,隨著她一起把秋嫂子送出了門去。
出了自己的院子,打發著秋嫂子離開,娘卻沒有急著回去,而是拍著雲芳的後背,低聲的詢問道,“芳兒,這是這麽回事?秋嫂子怎麽突然轉了性子了?她和你在屋裏都說了些什麽?我在外麵還模模糊糊的聽到裏麵還有‘哐啷’、‘哐啷’的有別的動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