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和雲華很少和人口舌之爭的人,本來就不是花婆子的對手,何況這樣的緊急的情形之下呢,她們兩人都氣的渾身亂顫,臉色蒼白,卻是嘴唇哆嗦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初時,雲芳也被花婆子的話說的一愣,可是雲華的哆嗦卻讓她瞬間就清醒了過來,心頭一轉,想起了自己臨來時放在口袋裏一物來。原本她是聽說郭家莊附近有一小片蘆葦蕩子,她打算好好的挑幾根合適的蘆葦,削尖了做鋼筆使用的,沒想到蘆葦還沒找到,那小小的薄刀片導先派上了用場。
想的清除,雲芳悄悄的從口袋裏掏出了一片小巧又堅硬的薄片貼在右手的手心裏,然後一按姐姐的肩膀,借力一跳,整個人就彈了起來。
所謂站的高看得遠,在跳起來的雲芳這裏就變成了跳的高打得狠,她掄圓了胳膊,用足了力氣,居高臨下的衝著花婆子那張塗著厚厚的百粉的臉上招呼了過去。
隻聽‘劈叭’兩聲脆響,隨著雲芳落回了地上,花婆子的左右兩邊的臉上立即一邊一個出現了兩個大紅的掌印子,嘴角處往外冒出了鮮紅的血來,而嘴唇則像是被小刀子拉了一般,詭異的向外翻著,露出了裏麵的肉來。
“你,你打我?!你個醜丫頭敢打我?!”花婆子下意識的捂住了自己的嘴,不顧手指縫裏滲出來的鮮血,口齒不清的喝道。
“打的就是你!”雲芳單手叉了腰,指著花婆子的鼻尖快速而又清晰的喝罵道,“你這張張嘴就噴糞的嘴,簡直就是個臭茅坑。今天姑奶奶打了你是便宜了你,就你這張到處汙人清白、挑撥是非的臭嘴就該直接割了去喂狗!不對,喂狗狗都不惜吃的!”
“說我汙人清白?挑撥是非?”花婆子不愧是靠嘴吃飯的,她吃虧之後,立即後退了幾步,站在一個安全的位置上,警惕的瞅著雲芳的右手,然後才說到,“你也不打聽打聽,光這郭家莊就有多少我說的好媒?大家不都是過的和和美美的?”
花婆子說完這話,眼睛裏滿是惡毒又得意的光彩,雙眼就這麽一眨一眨的盯著雲芳,盯著她在言辭上拜倒在自己的口下,也好坐實了藍家大丫頭和緊緊定了親卻沒有成親的小石頭不清不楚的說法。
花婆子不愧是靠嘴吃飯,果然也是有些急智的,她一開口就拉上了她保的這些媒,把這些人都拉在了她的陣營裏,一旦藍家人說出什麽難聽的話來,不用她自己反駁,自然會有人替她說話的。
其實,方才雲芳喝罵花婆子沒有把話說滿,顧及的也是她這些年曾經做成的媒,也許她做媒的時候用了什麽見不得光的手段,但是那些人既然成了親,私下裏對於花婆子或許有微辭,可是明麵上說也不會說她下作的手段的,因為這和揭自己的醜沒有什麽區別。
因此,花婆子才說著這麽肆無忌憚,萬般言辭的雲芳才有些施展不開手腳。為的不過是誰也不想犯了重怒罷了。
但是,認輸不是雲芳的性格,既然她決定出手了,一擊而中手上了占了便宜,嘴上也不能輸了陣,更何況這事關姐姐的清白,她,決不能輸!
雲芳沒有回頭,卻抬手準確的拍在了姐姐的手背上,安撫著姐姐,雲芳的腦子裏也飛快的轉了起來。
如今的情勢,也隻有把那背後蹦躂的歡實的毛家姑娘抬出來了,不是雲芳要誣蔑誰,她隻不過是把她們做下的事情說出來罷了,即使是得罪了她,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了,跟自己姐姐的清白比起來,雲芳不是聖母白蓮花,保護的自然隻是自己的親人。
迅速的權衡了一番,雲芳無所畏懼的迎上了花婆子惡毒的目光,清晰的問道,“你這婆子若不是汙人清白、挑撥是非,為什麽老三炮年前剛把你打了出去,才幾天的功夫就又把你請了回來?”
“那自然是他們自己想清楚了,之前是他們聽了別人的挑唆誤會了我,他們家想要娶媳婦,還是得靠我花媒婆!”花婆子也顧不上嘴唇上還在流血了,習慣性的掏出手帕子來甩了甩,得意的大聲說道。
“哼!”雲芳立即不屑的冷哼了一聲,更加大聲的說道,“你所謂的給老三炮說親,也就是偷偷摸摸的讓老三炮和毛翠柔見麵吧?這麽不明不白,不清不楚、偷偷摸摸的就算是說媒了?!”
雲芳話音落地,老三炮的爹娘臉上雙雙變色,老三炮忍不住跳了起來,大聲的嚷嚷道,“喂,喂,喂,你這個醜丫頭可別亂說,翠柔妹妹漂亮又聰明,是在家當家做主的,她親口和我說了,讓我乖乖的聽花嬸子的話,她,她會讓我滿意的!到時候,花嬸子就是我們的大媒!”
老三炮這麽一說,等於是承認了那毛翠柔不但私下裏和老三炮相會,她還言辭模糊的自己把自己許給了老三炮了,而且說的話還甚是曖昧和大膽,這才讓急於娶媳婦的老三炮浮想聯翩,乖乖的聽話。
老三炮學的這麽惟妙惟肖的,根本不像是他編造出來的,肯定是他真的見過那毛家的翠柔了,毛家丫頭也確實模糊的許諾了的。
花婆子話裏話外的說藍家丫頭不守規矩,可是她幫忙說親的毛家丫頭卻做出了這樣的事情來,而且還是從老三炮這個當事人嘴裏說出來的,這就是最好的攻擊點啊。
雲芳心頭一轉,剛想就這一點出言攻擊呢,人群裏卻有個人比她更早一步說了話,“喂,老三炮你胡咧咧什麽啊?明明是花嬸子把毛家姑娘說給了我了,你這是說的那門子胡話啊?!”
“不對,不對,”人群裏另外一個聲音立馬反駁道,“那毛家姑娘明明是說給果子王我娘家侄了啊,你們都別瞎說。”
“你,你們都別瞎扯了,剛才花嬸子還說要給我說那毛家漂亮的小丫頭呢,咱們連頭道謝媒錢都準備好了。”
“你快收起你的頭道謝媒錢吧,咱們過年錢就給了頭道謝媒錢呢。”
……
大家七嘴八舌的說著,不一會兒的功夫,這花婆子已經替那毛翠柔說了五、六處婆家了,卻沒有一家是有了準信的。
這一下,大家都明白了這花婆子打著毛家丫頭的幌子晃點了多少人家了?有心的人甚至已經腦補出了這花婆子和毛家丫頭合起夥來做了一個局,就等著各家送去孝敬的年禮呢。
而藍家小丫頭說的花婆子汙人清白、挑撥是非的事不用再說,大家也就都明白了,自然的她說的藍家大丫頭的事也就是紅口白牙的誣陷了。一時間,大家的情緒都有些激動,尤其是被花婆子晃點過的人家或者是被晃點人家的親戚,更是高高低低的咒罵了起來。
此時,一直做著美夢的老三炮終於醒過了神來,他幾個箭步竄了過去,一把薅住了花婆子的衣領子,像老鷹抓小雞一樣的把花婆子給提溜了起來,嘴裏氣急敗壞的說道,“你這個婆子,一次騙我們,兩次還是騙我們,你當我老三炮是好騙的?今天,我就讓你明明白白,我,老三炮不是你能惹得起的!”
老三炮一邊氣呼呼的說著話,拳頭也雨點一般的落在了花婆子的身上。如果說年前那一次老三炮打花婆子是被她利用的不爽,這一次就是指直接被她戲弄的憤怒了,想著那漂亮溫柔的姑娘低聲軟語的和他說笑統統隻是一個泡影,老三炮的拳頭又急上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