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見藍家人說起了自家親戚家的事情,好像還涉及了隱私什麽的,大家心裏都想聽聽具體是怎麽回事,畢竟前段時間郭家莊郭博文休妻的事情鬧的沸沸揚揚的,幾乎算是人盡皆知了。
可是,這些天來一直在藍家白喝豬雜湯,實在是有些不大好意思再編排人家的親戚了。所以,大家忍下了好奇心,都識趣的起身告辭了。
爹正有一肚子的的話急著要私下裏詢問雲芳呢,對於大家吵吵著告辭也就沒有多做挽留,而是給大家碗裏都盛上了滿滿的豬雜湯,高高興興的打發了鄉親們。大栓子雖然也很很想再看看雲芳姐姐打算盤,可是看著藍二叔著急的樣子,也極有眼色的告辭走了。
最後告辭的是王一刀一家。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內,他給藍家殺了一百多頭豬,賺了足足有一吊錢,這可是他殺豬這麽多年以來,賺的最多的一年了,對藍家一家自然是千恩萬謝的。
藍家大度的按照市價最高的價格八文錢一個收了王一刀的鹵豬頭,可是因為張管事這條線,他們轉手每個豬頭就賣了二十文,這麽算起來,藍家並沒有吃虧,反而賺了。
因此,對於王一刀一家人的千恩萬謝,爹覺的有愧,隨手就從鍋裏撈起了兩個鹵豬頭讓王一刀帶回去,而該給他們的三十二文錢卻一個大子也沒少。王一刀一家實在推辭不過,也就更加感激的收下了藍家慷慨的心意,連聲保證說以後藍家再殺豬,他隨叫隨到,絕沒有半個‘不’字。
送走了歡歡喜喜的王一刀一家,娘馬上心急火燎的問道,“芳兒啊,你剛才說你舅舅要出去幫工,是怎麽回事啊?難道是李玉珍又撒潑了?逼著你舅舅出去找活幹?可這還沒出正月呢,這……”
“你先別著急,”爹安撫的拍了拍娘的肩膀,“李玉珍不敢胡來的,休書還在你手裏攥著呢,她舍不得那幾個孩子的。”
“嗯,”雲芳順著爹的話茬點了點頭,“爹說的對,舅母剛剛鬧了這麽一場,不但鬧了個大沒臉,也知道了她娘家幾個兄弟們的態度,是不會在胡攪蠻纏的了。這一次,他們家的事啊,確實不是舅母不分輕重。”
爹娘比舅舅年長,可以直接稱呼他們的名字,她是小一輩的,即使心中不願,也還得叫一聲‘舅母’的。
“哦?”娘驚奇的睜大了眼睛,催促著說道,“聽你這麽說,竟然是博文欺負他媳婦?這事不能啊!到底是怎麽回事,芳丫頭快點說說!”
“也不是舅舅欺負舅母,”雲芳笑著解釋道,“前段時間舅母鬧了一場,丟了麵子又丟了裏子。這段時間踏實了很多,每次我去家裏看他們,她都是給個笑臉的。這一次,是舅舅說孩子們一天比一天的大了,用錢的地方一天比一天的多,舅舅聽說了李子溝的大鎖頭賺錢娶媳婦的事後,他也想學人家去采石場碰碰運氣,……”
“那可不行,”娘不等雲芳說完,就大聲的嚷嚷了起來,“采石場是個什麽地方啊?是個有命賺錢沒命花的地方,像大鎖頭那樣的能有幾個啊?你舅舅這麽這麽不讓人省心呢!不行,我得去攔著他去!”
娘一邊說著,一邊溜下了炕,就要往外走,卻被雲芳一把拉住了,笑著說道,“娘,你先別著急,聽我把話說完嘛。”
“你說,你說,我聽你說完。”娘被雲芳拉住了胳膊,暫時停住了身子,卻沒有上炕,那意思很明顯,要是雲芳說出來的結果讓她不滿意,她立馬就要趕去郭家莊的。
雲芳不敢撒手,嘴裏也緊著說道,“你說的這些,大家都知道,舅母也知道這其中的利害,是說什麽也不肯讓舅舅去的,說她寧可窮死,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當家的去送死的。”
“她這還說的像句人話,”娘提到嗓子眼的心終於放下來一點來,點著頭說到,“後來呢,你舅舅聽了她這話了沒有?”
“聽了,聽了,舅舅都聽了她十幾年的話了,這一次為了他好的事情,怎麽會不聽呢,”雲芳一使勁,把娘按到了炕上坐下,才繼續說道,“您就放心吧,就算舅舅不肯聽舅母的話,我也會幫著勸勸的,雖然我人微言輕的,可是背後有娘這個大靠山在,我搬出娘的名頭來,舅舅也會執意孤行的哪。”
“娘知道你丫頭鬼心眼子多,”娘終於放下了心來,笑著點了一下雲芳的額頭,有些後怕的說道,“唉,博文打消了那個傻念頭就行,那采石場是什麽地方啊,遠的不多,就說石頭他爹吧,……”
提起了死在了采石場的小石頭的爹,小石頭的臉色一黯然,雲華見了趕緊衝著娘使了個眼色,自然的轉了話題,“那個采石場確實不是個好地方,年前的時候我們去那附近的村子——采石壩子,那裏的人家有一半的都沒有了男人,可不是那個可惡的采石場鬧的。”
雲華這麽一叉開話題,小石頭很快就恢複了正常,他想起了前段時間雲華和他提起過的那個事情,斟酌著說道,“說起采石壩子,我正有個事情想和爹娘說呢。上一次我們去那的時候,沒有見到舅姥爺,我心裏一直挺惦記的。眼瞅著家裏的事情也算告一段落了,我想著這幾天在過去看看。”
聽了小石頭的話,爹和娘相互看了一眼,都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雲芳卻轉著眼珠,大聲嚷嚷了出來,“唉呀,姐姐、石頭哥哥,你們要去采石壩子,我也想跟著去,上一次和李子溝的大鎖頭約好去那裏探望他的,還一直沒來得及去哪,爹一直教導我們做人要言而有信的。”
雲芳說完,笑眯眯的望向了一旁的大山哥問了一句,“是不是啊,哥哥?咱們那天是不是和大鎖頭約好的。”
大山原本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眼神有些直愣愣的看著某處,正在神遊太虛,聽到雲芳的問話後,他怔了怔,才接到,“呃,啊,是啊,是啊,咱們確實是和大鎖頭約過的,你這個丫頭還讓人家幫咱打聽他們那的人怎麽吃飯呢。”
“對,對,對,”雲芳一個勁的點頭,間隙了飛快的衝著姐姐眨了眨眼,然後狗腿的說道,“還是哥哥對家裏的事操心,我光記著玩了,把賣貨的事都差點忘了。虧得哥哥提醒,看來這事還得是哥哥親自出馬,去和大鎖頭打聽去。”
“那是,我是家裏的老大啊,”大山得意的挺了挺脊背,豪邁的大聲說道,“再說了,永拴兄弟和大鎖頭關係很好,現在他去了縣城裏的鋪子裏不方便,我怎麽也得替他去看看他的好兄弟去。這樣吧,等明天咱麽賣了鹵豬頭,我就帶著你們幾個跑一趟采石場,讓你們也去開開眼。”
“好,”爹微笑著點了點頭,“咱們也忙活了這大半個月了,等過了明天,大山是當大哥的,就帶著他們幾個痛痛快快的出去轉轉,家裏的事有爹呢。”
雲芳興起的要求,大山豪氣的許諾,爹慷慨的應承,這件事就這麽自然而然的定了下來,隻等著明天張管事上門,做完了最後一筆生意就動身了。
第二天快到中午的時候,張管事才帶著五輛大車大搖大擺的進了鬆坡屯,車上滿滿的裝著的都是大白蘿卜,隻不過不少的蘿卜都已經蔫巴了,沒有了往日的水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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