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巫術
“看那，那個山頭上，好像有一個人影！”星虎指著半山腰某一處，輕聲道。
“那裏好像是巫族的祭壇所在。白天的時候，我就還專門去了一趟那裏求見大巫師。可是，麵沒有見到，卻被趕下山來。”幻龍沉聲道。
“這麽丟臉的事情，你還說得出口？想想你幻龍，可是仁王宗四大聖使之一呀，從來都是別人敬你畏你的，哪有現在你這般窩囊的！”岩武輕笑道。
星虎則道：“你們兩個少說兩句，現在可是關鍵的時候。我們且看，山上的那一道人影，到底如何的改變眼前的境地。”
玄雀皺眉道：“巫族祭壇，乃是象征著巫族的存在，在巫族之中有著最高的地位。無論是底下的平民百姓，又或是大巫師族長等等，都會把祭壇奉為神明看待。這個就好像中原地方的供奉的仙人牌位一樣。而且，巫族之內，曆代有權利的人，死後的亡靈牌位，都會被供奉在祭壇之中。巫師，則是守護祭壇的人，一般的法事，都需要得到大巫師的允許，通過祭拜祭壇，最後才能夠實施。就算是巫族的族長，也沒有比巫師更高的權利。所以由此可以看出，巫族的權利象征，卻是在大巫師的手中。他們在南疆的地位，有多高卻是難以言說的。”
頓了一下，玄雀繼續道：“所以，大巫師有著巫族絕大部分的巫術，是保衛巫族不受有妖術道行的外敵侵略的人。而這樣的人，對於外人，卻是幾乎不見的。所以，幻龍你前去人家的祭壇求見，人家可定要把你趕下山了！”
“巫族的巫師……”
望著半山腰，幻龍眼睛發亮，似乎看到了什麽，低低地說了一句。
四人靜靜地站著，絲毫不受旁邊肆虐的狂風影響，目光所及，隻有上方半山腰處，在暴風雨之中飄搖的那一個淡淡的身影。似乎在那裏，有著更加吸引人的東西。
不一會兒，半山腰處，原本孤獨屹立，搖搖晃晃的身影之後，忽而又多了幾個身影，慌亂地走動著，似乎很是焦急的樣子。不一會兒，那一道身影，再次搖晃了起來。
幻龍皺眉道：“你們看，那一位應該就是巫族的大巫師了。此刻，麵臨著南疆巫族的危機，他應該是挺身而出，保護族民。如果現在我們闖上去，就能夠見到他了。”
玄雀立即阻止道：“不可，我們這樣子貿然闖上去，定然被他們當成敵人看待。到那一個時候，我們就算是有一百張嘴，也說不清了。而且，我們此次的任務，就是請南疆巫族的大巫師回去的。”
見玄雀如此說，幻龍終於還是沉住了氣。
半山腰上。
“大巫師，上麵的黑蛭，上一次被我們趕跑了，這一次它竟然還敢卷土重來。不知道大巫師，可有辦法再次驅逐它？”說話之人，卻是巫族族長麻省。
大巫師臉色嚴肅，一臉低沉，就像是看不到任何的生氣一樣。他瘦弱的身子骨，在這狂風之中，就像被刮走了一般，搖搖晃晃。族長麻省看在眼裏，也是十分地擔心。可是，眼前危機時刻，他不得不請出大巫師。因為，隻有大巫師，才能夠以巫族神聖的巫術驅趕眼前天空上欲對他們作怪的大黑蛭。
大巫師微微閉上眼睛，時候很是疲倦的樣子。然後，他緩緩地掙了開來。那睜開的眼睛，依舊是半睜半閉著的。大巫師緩緩地轉頭，看了一眼族長麻省，低低地道：“麻省，這一次恐怕很麻煩。上一次，我勉強施展我族的強大巫術天電音，這才把大黑蛭趕走了的。這一次他再次重來，我已經沒有那一個能力施展這般強大的巫術了……”
族長麻省一怔，頓時臉色驚駭擔憂，一臉不知所措的樣子，呐呐地道：“那，大巫師，我們該怎麽辦？總不能夠坐等大黑蛭殘殺我族族民吧？”
大巫師緩緩地閉上了眼睛，沒有再說話。他手中的骨玉禪杖，直直地佇立在地上，一頭被一隻看似枯瘦無肉的手緊緊地握著，就像是握住珍寶一樣，緊緊地握著。
然後，大巫師轉回了頭，看著天空，深深地凝望著。黑夜沉沉之下，南疆到處黑影曈曈，仿佛無數的妖魅鬼怪，在夜色之中張牙舞爪，想要吞噬這個古老的邊陲之地。
天空，黑雲深處，兩隻漆黑的眼睛，巨大無比，突然間從黑雲之中冒了出來。妖異的紅光，帶著凶煞血腥之氣，從黑雲之中冒了出來，看之讓人驚心，讓人悚然。
族長身子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一下，他微微一猶豫，對著大巫師道：“現下，族內族民，已經按照大巫師的吩咐，轉移一部分走了。剩下的一部分，卻是堅持留下來，與我們共同進退的勇士。我們巫族，有如此多的勇士，已經是幸事了呀！”
大巫師的目光，一直盯著天上的那一道妖異的紅光，雙眉緊緊皺起。手中的骨玉禪杖，不知何時，發出了淡淡的白亮如透明的光華。
黑雲壓城城欲摧，黑芒越來越多，完全把這個南疆之地籠罩起來。恐怖的氣息，一點一點地壓下來，壓到每一個人的心裏，壓得每一個人喘息不過來。
巫族祭壇，是巫族的神聖象征，就連平常的族民，一般不到拜祭的時候，得到大巫師的允許，都不可以上來。此刻，已是十分危急之時。但是，祭壇之外，隻有兩個人，一個就是族長，一個就是大巫師。
大巫師的身後，偌大的地麵，平平整整地延伸到身後的石壁。在這個平地上，有著一個巨大的圓圈。其上線條古老難看，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刻畫成的。在線條之內，線條則不斷地交叉連接，形成一幅上古神人的圖像。這幅圖像，大概就是巫族信奉的神明巫神了。
傳說，巫神擁有無邊的法力，在這南疆無人之地，開創出他們這一大片秀美土地來，養育了他們巫族的子子孫孫後代，由此繁衍下去。巫神更是以法力把十萬大山的凶惡妖獸打敗，趕回了裏麵，從此再也不敢跑出來為禍。因此，南疆之地，世世代代，都是和諧安詳的。
在這個巨大的圓圈之內，在最上頭，一個古怪的建築搭建在那裏，仔細看去，有點像是一個平台，但是又好像不是。這個建築上，亂七八糟地寫著一些奇奇怪怪的文字，應該是巫族的文字了。
族長朝著山下望了一眼，隻見所有的士兵，都已經整裝待發，嚴陣以待。他們都是不畏死的勇士，但是在麵臨著這樣的黑雲之中的黑蛭時候，還是不由得有些慌亂起來。
族長麻省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停了站立在原地。他本來是想下去讓大家不要驚慌的，可是現在這個情形，大巫師都有些束手無力，他再離去，萬一大巫師再出什麽問題，他們巫族，豈不是就此完了！
不一會兒，天空之上，一陣詭異的異嘯響起，如驚雷打落，如野獸狂嘯，瞬間那黑雲妖異之處，開始劇烈地抖動起來。那劇烈抖動的黑雲，帶動著四周的空氣攪動，頓時間一陣陣狂風刮得更加猛烈起來。
那兩隻巨大的妖異光芒，如燃燒的火焰，大放光彩，把周圍的黑雲都映襯得成了妖異之色。
“一隻大黑蛭妖獸！”幻龍驚聲叫了一聲。
片刻之後，滾滾的黑色光球，從天空一顆顆地砸落，落到這一大片美麗的山川南疆之地。那些黑色的光球，砸落到了哪裏，哪裏立刻燃燒起黑色的火焰，仿佛興奮地跳起舞來，在狂風的相助之下。燃燒得越來越旺。甚至於，就連完全是石頭的地麵，也燃燒起了這種詭異的妖異火焰。
山嶺上下，所有的樹木頃刻間完全枯死，被黑色的火焰吞噬。原本還誓死捍衛的巫族勇士，立刻大駭，驚聲四起，一陣慌亂大喊起來。
半山腰之上，在這一陣黑色光球落下，驚起的恐慌，遠遠地傳到了大巫師和族長麻省的耳裏。可是，他們不知為何，卻無動於衷。
族長麻省臉色難看，一臉慘白，看著這如世界末日的慘象，天地俱滅，更是駭然不止。
就在這時，前麵傳來大巫師低沉的聲音。
“這多年過去了，大黑蛭的妖力，卻更加強大了，竟然能夠召喚出雷火來。”
一聽到雷火這兩個字，族長麻省臉色頓時沉到了最低點，心中已是涼了一大半。原本還抱著一絲希望，現在卻完全破滅了。看著大巫師的臉色，族長麻省重新振作了一下，帶著最後的期望，向大巫師問道：“那麽，大巫師，可還有辦法相救？”
大巫師既不搖頭也不點頭，臉色也非常難看，顯然他在麵對著上麵的那一隻大黑蛭，也沒有多少的把握。
四大聖使站在小木屋前，遙遙望著天上，更多的注意力卻是放在大巫師身上。他們心中多少想要知道，南疆的巫術，到底與中原的術法有何相差之處。
幻龍的目光，一直落在半山腰處的祭壇上那一個風雨飄搖的身影。那一個身影，正是大巫師。此刻，卻見他遙望著天空之上的大黑蛭，突然間手中的骨玉禪杖猛然高舉。層層的白芒，忽而化作一道如電之光，急射上雲端。
雲端之上的大黑蛭，突然間一陣抖動，像是被大巫師這突然發出的巫術擊中。但是，看這情形，卻沒有受到什麽傷害。
暗黑的雲端，再次抖動得劇烈起來，顯然是受到了剛才大巫師的一擊，惱怒了起來。頃刻間，一顆顆毀滅天地的黑色光球，轟隆隆地落了下來。這一次的方向，更多的是砸落向大巫師處。也不知道祭壇是不是有著什麽禁忌保護，除了數顆巨大的黑色光球砸落，蕩起一陣塵土之外，卻沒有像下麵燃燒起黑色的火焰。
大巫師臉色大變，顯然知道這一次大黑蛭發怒了。族長麻省更是驚惶起來，在心中默默地祈求巫神的保佑，保佑他們能夠渡過這一次大劫。
天空，黑色的雲霧，突然變化成，翻卷的光霧，急速朝著大巫師襲去。那翻滾的黑暗之氣，狠狠地壓下來，讓每一個人，都開始喘不過氣來。在這危機的關頭，大巫師手中骨玉禪杖朝上一揮，猛然從其上射出一大麵奇亮無比的白色光華，狠狠地撞在黑氣之上。
這一撞擊，大巫師像是受到了反震，猛然間後退一步，終於還是咬緊牙關，撐了下來。此刻看去，卻見大巫師臉色極其難看，慘白一片，血色盡失，身子搖搖晃晃起來。
族長麻省見狀，擔憂之色更重。可是，他卻不能夠為大巫師做什麽。
天空之上，白光黑氣對峙，成平行一狀，一會兒朝著天空壓去，一會兒又朝著地麵壓下。兩者之間，就像是拔河比賽，成了一場拉鋸戰。
四大聖使緊緊地關注著上麵的一舉一動，星虎笑道：“看來，南疆的巫術，也不過如此而已。”
玄雀搖搖頭，道：“這僅僅是一個開始，還有好戲……”
在一陣對峙之後，似乎是大巫師的巫術強大一些，隻見他大喝一聲，手中骨玉禪杖猛然間用力再向上一舉。骨玉禪杖之上，立刻光華大盛，直接竄了上去，把黑色的黑氣壓了回去。
“嘭！”
隨著一聲大震，打響在天空之上，大巫師身體突然一陣搖晃，踉踉蹌蹌後退了數步，嘴角哇的一聲，吐出了一口血。
族長麻省見狀，急忙跑過來，扶住大巫師。大巫師在他的攙扶之下，穩住了身子，然後緩緩地脫離了麻省的手，凝重地望向天空。
隻見天空之上，黑氣翻滾，“嗷嗷”之聲不斷，想來是大黑蛭不甘一敗，更加憤怒了。頓時，無數黑色的觸手，出現在雲端，猙獰而恐怖，張牙舞爪。那憤怒的嘯聲，如地震海嘯，湧動在黑暗的雲端。仿佛下一刻，任何在這裏的事物，都要在它的眼前奔潰摧毀。
黑色的火焰，如狂肆的惡魔，到處地掠奪，所過之處，一片破壞。整個南疆大地南環穀，一個晚上，就變成了黑色的火海之穀。
望著天空之上咆哮囂張的大黑蛭，望著下麵毀滅的山穀，大巫師的臉上抽搐了一下。然後，他緩緩地收回了骨玉禪杖，猛然間朝著後麵祭壇上巫神的圖像一拋。骨玉禪杖正正中中的插在了巫神額頭之上的一個極小的小孔之中。
頃刻間，天地間仿佛突然沸騰起來，巫神的頭像，忽而活了過來，璀璨的詭異的光芒開始在那些古怪的線條上亮起。
也就是這一刻，山穀之中，響起了低沉而神秘的聲音，似低語，像幽靈，輕輕地、婉約的響起在南環穀的每一個角落。
大巫師微微閉上了眼睛，雙手在身前，嘴角輕輕地誦咒。可是，他的臉色卻是很難看，隨著他奇異的咒文念起，他的臉色血氣越來越淡，到了最後竟是慘白。而身子，也像是支持不住，顫顫巍巍起來。
熾烈的紅色光芒，突然在大巫師神秘的巫術召喚之下，從那一個巫神神像上發出。大巫師身子忽而轉過，剛才微閉著的眼睛，猛然睜開，就像是厲鬼一般，唧唧哈哈大喝一聲，整個身子手舞足蹈起來，做著一些奇怪的動作。
片刻之後，神秘的力量從骨玉禪杖之上泛起，忽而化作驚天的火焰光芒，直衝上天。
燃燒的天空，不斷燃燒著的天空！
半山腰之下，頓時爆響起一陣呼喊及跪拜的聲音：“偉大的巫神呀！請賜給我們神聖的力量，挽救這一片您創出來的秀美大地吧……神呀！……”
巫神額頭上的骨玉禪杖，似乎像是為了驗證它的顯靈，源源不斷地火焰光芒，從其上發出。就連整個祭壇，完全籠罩在紅色的光芒之中。
天空之上，頓時風雷卷動，一聲淒厲而凶悍的嘯聲穿過，生動四野，咆哮的聲音，如陣陣雷鳴，炸響人間。紅色的天空，黑色的觸手，龐大的身軀，在這一刻纏繞在了一起，不斷地融合爭鬥！
紅光暴漲，染紅了天邊，一道巨大的血色屏障出現在天地之間。那骨玉禪杖之上的火焰光芒，直指天際，與著天上的大黑蛭對抗。
可是，在這無邊無際的火焰之下，那天際的大黑蛭，仿佛是遠古的戰神，怎麽也燒不死，殺不掉……
大巫師明白，剛才自己施展的巫術，乃是巫族傳承了數千年的神秘的厲害的術法，那是一個如傳說一般的存在……
可是，施展這樣的一個巫術，付出的代價，，又是多麽的大呀……
淒涼，彌漫上了祭台邊的那一個身影，看去越來越來越蒼老了。忽而，那一個身影，一陣搖晃，猛然間噴了一大口鮮血出來，再也撐不住，倒了下去。
失去了大巫師巫術的維持，祭台上的骨玉禪杖突然間如它的主人，光芒暗了下來，直有搖搖欲墜之狀。族長見此，大驚失色，再也顧不了那麽多，急忙跑了過去，扶住大巫師。
大巫師突然像是驚醒了一般，身子一震，強自恢複氣力。他正要做法，欲要使得骨玉禪杖的巫術法力維持。可是剛手指動了一下，全身突然一軟，再也使不上力氣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