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斷命
同樣的一夜,冰冷的風,在另一個地方,變得肅殺寒冷起來。靈聖山的山腳下,有個身影,凝視著這一座山峰,一時間眉色緊鎖起來。
他向著的,是來時一個人給他算出來的話,此去靈聖,必有血災。此刻,越是靠近這一座雄偉的仙境山脈,心中的不安就越來越強烈。
天空,那一輪明月,漸漸地躲進了那一座高聳入雲的山峰之後,讓大地變得一片黑暗起來。醫仙白神農抬頭凝望著那一座山頭,突然間麵色一變。
黑暗的深處,一道黑色的身影如鬼魅一般,出現在他凝望的那一座山頭的一端。看上去,那一道黑影,竟是這般的可怕,這般的邪異。
那一個黑影,竟是在滾滾的黑氣包圍之下,竟在吸血!
饒是醫仙白神農這等修為,望之心神也禁不住顫動了起來。
那一道黑影,黑影飄飄,忽而間發出一聲冷笑,如天降神人,豁然墜落山峰,消失在茫茫的黑暗之中。
醫仙白神農神色不鬆反緊,全身警惕,靜靜地盯著黑暗深處。
風,呼呼地吹過,打響了林間。
“誰裝神弄鬼的,給我出來!”
一聲大喝,從醫仙白神農口中發出,遠遠地傳蕩在山林之間。黑夜,上山求訪,本是大忌。可是,他卻反其道而行之,隻因為,他是醫仙。
除了風聲,什麽也沒有。山林之中一切都顯得異常的安靜。
一道身影,從黑暗之中一閃而出,竟是眨眼間出現在醫仙白神農十步之外。黑影站定,臉上笑容陰冷,盯著醫仙白神農。
醫仙白神農看到眼前這個突然閃出的人,麵色大變。
“是你,青……”
醫仙白神農的話還未吐出完全,那一道黑影一閃而過,出現在了他的身後,發出一聲冷笑,隨即漠然離去。
醫仙白神農低頭一看,隻見胸口處,嫣紅一片。他猛然一痛,隻感覺全身天旋地轉。他拚盡全力,掏出了一個藥瓶,將一顆藥丸吞了下去。
藥丸吞下,他突然間一聲淒慘的長叫,轟然倒在了地上。
楚劍苦歎一聲,道:“當初,我將那個秘密告訴了你,讓你下山尋找羅師弟。可是,誰知道天意弄人,幾番波折,你沒能夠尋到他,楊易師叔卻身殞了。”
黃蕭琳麵色黯然,道:“你也不要抱怨自責,這不是可以避免的。天意如此,事關重大,楚劍師兄,你可是將這個秘密告訴了羅奇和其他的首座師伯?”
楚劍搖了搖頭,道:“沒有,正因為這事情事關重大,所以我一直壓在心中。如今,隻有我們兩個人知道。因為楊易師叔身亡的事情,各脈都十分的關注土靈峰,為免節外生枝,我沒有告訴他們。另外,各脈首座師叔他們,暫時也還不到告訴他們時間的時候。一來怕他們不能夠接受,鬧大了可不得了。二來他們都是長輩首座,我們這些晚輩說長輩的壞話,特別是掌門,那可是大不敬的行為,沒有人會願意相信的。”
他的聲音頓了一下,神色之間忽而露出了蕭索之意,似苦澀,似無奈,幽幽的道:“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無可避免。至於公開這個秘密,就讓我來承擔一切吧。”
說到了這裏,他默默地抬起頭,看向了眼前這個冰冷如霜的美麗女子,看著她宛如月仙一般的容顏,竟是淒然一笑了。
黃蕭琳微微呆了一下,隨即偏過頭去,不願麵對著楚劍的目光。以她的閱曆,怎會看不出楚劍心中所想。隻是,這事情卻需要你情我願的。如今她還做不到。
見到黃蕭琳轉過頭去,不願直麵,楚劍輕輕地歎息一聲,搖了搖頭,道:“黃師妹,我們一起回去吧。”
黃蕭琳這才轉過頭去,輕輕地道:“楚劍師兄,我明白。可是……”
楚劍要搖了搖頭,道:“什麽也不要說了,我懂的。”
天地之間,有那麽一道輕飄飄的綠影,飄了進來。他的身邊,則是跟隨著以為赭衣少年。此刻赭衣少年已經醒了過來,身上的傷勢看起來也好了許多。
眺望著這一座靈聖山,陸馨和徐天銘默然無語。
過了好一會兒,徐天銘冷漠的臉上,這才鬆動了一下,淡淡的道:“我想在臨死前,見上他們一麵。”
陸馨漠然一驚,堅決道:“不可以!”
徐天銘苦澀一笑,叫道:“馨兒。”
陸馨堅決搖頭,堅定地道:“靈聖派上,我絕不能讓你上去。你要見他們兩個人,那是絕不可能,我絕不會讓你去見的。呆木頭,就算你不為自己著想,也該為我想一想。我可知道我的感受,我絕不會眼睜睜地親眼看著你前去送死的。”
徐天銘麵色淒然,歎息道:“馨兒,你這是什麽話?”
陸馨皺起眉頭,微微生氣道:“以前,你要做什麽,我都聽你的。但是,這一次,我絕不會讓你這麽做。這一件事情,如此重大,卻十分的蹊蹺。在沒有找到證據麵前,我不會讓你接觸靈聖派的人。”
徐天銘歎息道:“馨兒,你這又是何苦呢?”
陸馨看了他一眼,道:“為了你,再苦我也值得。這一場變故發生之後,這麽多天過去了,我們和他們的關係,卻是殺師仇人了!”
徐天銘見到陸馨神色激動堅決,徐天銘負手站在一邊,遠遠地眺望出去,。隻見黑夜的遠方,土靈峰的那個方向,若隱若現。
陸馨也順著他的目光看了過去,看了半晌,才道:“楊易乃是靈聖派土靈峰一脈首座,地位非比尋常。隻要消息一出,便是整個靈聖派也湧動不已。可是,我們到了這裏,卻如此的安靜,不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嗎?恐怕,他們都不知道楊易那天發生的事情,還有那一個黑衣人。所以,他們對於楊易是怎麽死的,卻一無所知,認定是我們幹的。”
徐天銘沉默了片刻,這才道:“所以,我要去解釋。”
陸馨厲聲嗔道:“不可以。如果解釋的清楚,那天就解釋清楚了,還會發生這麽多嗎?現在如果我們貿然上去,解釋不清,反而誤會更深,到時候我們連命都留在上麵了。很多事情,不是我們表麵想的那樣理想。其中,諸多曲折隱秘,我們知道了,說出來也未必有人相信的。”
徐天銘再次歎息一聲,那一張冷漠的臉上泛起了一絲柔情。他看著陸馨,看著這個冷靜決然的身影,便知道他對自己的癡情倔強,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讓自己冒險的。
他淒然一笑,卻有些糾結,自己該怎麽做。就在這時,他的麵上,突然間紅了起來。那是一種宛如血一般的紅色,是一種熊熊燃燒的色彩,在黑暗之中,如此清晰分明。那一張麵龐,替代上了痛苦掙紮的神色,扭曲的麵龐,不斷地隱忍著。那一個原本淡定的赭色身影,也微微地抽搐著,顫抖著。
陸馨淒厲阻止,突然間看到徐天銘麵色發紅,嚇了一跳,連忙扶住,驚聲道:“呆木頭,你仙靈朱果的火毒發作了,感覺怎麽樣了?”
徐天銘身體蜷縮在一起,變作一團,極力忍住,道:“馨兒,你不要擔心,還死不了的。”
陸馨驚慌失措,哭泣地道:“還說沒事,都燙成這樣,痛苦成這樣子了,拚命地忍住。不行,我現在就帶你去找醫仙白神農。”
徐天銘麵色越燒越紅,紅的如晚霞一般,紅彤彤的的,嚇得陸馨更加驚慌失措,一疊地叫喚著。
徐天銘慢慢地蹲坐在地上,拚命地忍住仙靈朱果的地火精華形成的火毒焚身。半個小時之後,徐天銘麵上的紅潮才慢慢地退下去,整個身體這才漸漸地恢複了一些,大口大口地喘息著熱氣。
大晚上的,陸馨見徐天銘好了一些,這才慢慢地鬆了下來。他左右望了望,生怕剛才的舉動會驚動靈聖派的人,於是連忙扶起徐天銘,朝著離開靈聖山的方向走去。
夜色,彌漫著一綠一赭的兩個身影,漸漸地淹沒了下去。
在深林之中,不知何時,一聲驚呼驚擾了靈聖山樹木上棲息的鳥類,呼啦啪啪一聲,朝著黑暗的天空飛去。地麵之上,一聲低微的驚訝驚呼發出。
“那是誰?”
“醫仙白神農?是醫仙前輩!”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喜的是陸馨和徐天銘竟是在這靈聖山下發現了醫仙白神農,憂的是醫仙白神農居然躺在了地上一動不動這到底又發生了什麽事情?
兩人連忙走過去,蹲下來,一邊呼喚,卻發現,醫仙白神農隻有一縷微弱的氣息存在,眼看著就要斷了。胸口處,一個巨大的傷口,觸目驚心。
“醫仙前輩?醫仙前輩?”
兩人呼喚一聲,見到醫仙白神農還沒有任何的反應。他們猜測,凶手極有可能就在附近,或許就是上一次的那一個神秘的黑衣人。兩人對望一眼,知道此地不宜久留,連忙扶起醫仙白神農,朝著福安城的方向離開。
清冷的月色之下,到底是誰,在掌控著一切,無情的陰笑著?
月色如水,風冷如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