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全場寂靜,氣氛沉悶,陳汐也不意再羞辱對方,輕飄飄朝曹禎拱了拱手,說了聲:“承讓了。”
寥寥三個字,卻令那些修道者心中驟然變得複雜起來。
本想給這雪墨域的家夥一個下馬威,誰曾想,情況的變化卻像一記無形的耳光,狠狠給了他們一巴掌。
令得他們皆都心中鬱悶不已。
但卻不得不承認,陳汐的實力的確很強,起碼在場之中,大多數人都不敢再去質疑。
虞丘荊目睹眼前這一幕,看著眾人神色間的陰鬱,再看了看一副雲淡風輕模樣的陳汐,禁不住眉頭一皺。
他雖已接受了陳汐勝利的局麵,可卻無法接受,眾人的銳氣被陳汐給挫傷了。
這樣的話,反倒有些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不利於接下來的行動。
“要不,我來和陳汐道友切磋一番?”
虞丘荊輕笑上前,他白衣如雪,腰挎神劍,一舉一動,風采絕世。
眾人眼睛驟然一亮。
那一直沉默不言的顓臾水見此,不禁抿了抿嘴,似欲言又止,但最終並未說什麽。
申屠嫣然卻是黛眉一挑,道:“虞丘道兄,如今陳汐已證明了自己的實力,再這樣下去,可就有些不妥了。”
虞丘荊灑然笑道:“嫣然你不必緊張,我也是見獵心喜,倒並無任何打壓陳汐道友的意思,畢竟你也知道,達到咱們這等境界,想要尋覓一個可堪交鋒的對手,可著實很難。”
頓了頓,他眸光倏然望向陳汐,道:“陳汐道友,你意下如何?”
陳汐笑道:“自無不可。”
心中,卻是有些煩了,一場合作而已,就因為自己來自雪墨域,聲名不顯,就一直針對自己。
如今也證明了自己的實力,卻又被對方緊咬住不放,非要挫一挫自己的銳氣,真搞不懂這些家夥怎麽想的。
不過,申屠嫣然卻不答應了,她那清麗的容顏驀地泛起一抹冷色,星眸中的溫婉之色消褪無蹤,整個人倏然多出一抹難言的威嚴。
“要不,我和虞丘道友你切磋一番?”她紅唇輕啟,清眸氤氳虛幻神光,聲音雖淡然,卻透著一股冷冽。
眾人悚然一驚,知道申屠儼然生氣了。
虞丘荊眼眸眯了眯,旋即便苦笑聳肩道:“嫣然,隻是一場切磋而已,你若不答應,那便算了,可別動怒。”
說著,他笑吟吟看了陳汐一眼,道:“不過,我倒是挺羨慕陳汐道友的,竟能得到嫣然你如此垂青和關照,連我都是有些嫉妒啊。”
見虞丘荊態度轉變,申屠儼然神色也是一緩,道:“大家能夠結伴,原本就是一場緣分,自理應相互照拂,同進同退,可沒有厚此薄彼一說。”
陳汐也是笑了笑,並未多言。
他很清楚,眼下局麵雖暫時緩和,可矛盾可不見得就此化解了,除非自己現在就動手,把那虞丘荊也徹底打服氣了。
否則,對方心中必然會不甘心就此認了。
“哈哈哈,沒想到,這次倒是老子我最後到了,嫣然妹妹,你們該不會怪我吧?”
忽然,遠處蒼穹中響起一道豪邁大笑聲,將雲層都震得崩碎潰散。
唰!
伴隨聲音,一道身影憑空出現在山巔上。
此人一身尋常灰衣,器宇軒昂,眉宇疏闊,眸光炯炯有神,背負兩杆青銅短矛,臉上時常掛著一抹燦爛明朗的笑容,整個人顯得剽悍、灑脫、曠野,別有一番獨特的魅力。
眾人神色一振,紛紛迎上前。
“無痕兄。”
“無痕大哥來了。”
看見他,就連申屠嫣然唇角也不禁泛起一抹笑意,星眸明亮,道:“你這家夥,還是如此憊懶。”
“何止是憊懶,明顯是沒把我們當回事。”虞丘荊故作憤怒地調侃了一句。
“哈哈哈,你們再這麽說,那我可就走了。”灰衣青年大笑,笑容燦爛,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極富感染力。
眾人見此,也皆都莞爾。
“咦,這位道友是新來的?”灰衣青年目光看向陳汐,旋即便大步上前,笑道:“我是樂無痕,道友叫我無痕便可以了。”
他態度熱忱,為人灑脫,很容易就讓人心生好感。
陳汐笑道:“在下陳汐。”
心中卻是暗暗吃了一驚,這青年很不尋常,不止是因為他排名在封神之榜靈神境第十一名的位置,還在於其展現出的風度皆都非尋常可比。
就是虞丘荊這等人物,也都隱隱略遜了對方一籌。
甚至可以說,在場之中,若論最讓陳汐重視的,除了申屠嫣然、以及那一直一語不發的顓臾水之外,便當屬眼前這個樂無痕了。
之餘虞丘荊,實力強歸強,排名甚至比顓臾水更高,但其表現出的胸襟和風度,卻稍差了一截。
達到陳汐這等境界,看一個人已不再看實力的高低,而是看其所展現出的各種氣度和手腕,有此便能判斷出不少東西來。
“陳汐?”樂無痕似想起什麽,疑惑道,“我似乎在哪裏聽說過你,但一時半刻卻又想不起來了,敢問道友你可是來自帝域?”
他這種反應,卻是讓陳汐不禁微微一怔,難道這世上還有第二個陳汐不成?
不止是陳汐,連眾人也都疑惑,樂無痕可是帝域古老宗族樂氏的少主,身份尊貴無比,像他這等人物,居然聽說過這陳汐的名字?這可有些不尋常了。
“無痕兄,陳汐道友來自雪墨域,不過其實力可是極為了得,連我都見獵心喜,恨不得與之切磋一番。”虞丘荊在一旁輕笑讚歎道,至於是否發自真心,隻有他自己清楚了。
“雪墨域……”樂無痕拍了拍額頭,笑道,“看來是我記錯了,當初我也是聽一位來自帝域女媧宮的前輩隨口提起,想來說的並不是同一個人。”
帝域女媧宮?
眾人一聽,便即笑著搖頭,不以為然,他們可不會認為陳汐會和那等古老道統有關係了。
而當聽到女媧宮三字,陳汐心中則狠狠一震,有些難以置信,又有些疑惑。
他敢確定,樂無痕口中的女媧宮,便是自己所熟知的女媧道宮,隻是讓他沒想到的是,女媧道宮中竟會有人提到自己的名字,是因為秀衣的緣故嗎?
同樣,陳汐也確定,對方口中的陳汐,必然就是自己,因為女媧道宮可沒有第二個陳汐了。
“看來,女媧道宮在上古神域的宗門,果然就在帝域中……”陳汐心中雖念頭飛轉,臉上卻是不動聲色。
他可不想被其他人看出一些什麽端倪了。
……
樂無痕一到,此次他們這支隊伍人數算到齊了。
仔細觀察就會發現,這支隊伍擁有五位神靈至尊,且排名在封神之榜靈神境前二十名的足足有三位,分別是排名第十一的樂無痕,排名第十三的申屠嫣然,排名第十六的虞丘荊。
而顓臾水澤排名第二十三,他乃神魔煉體流神境存在,單單是這一點,就不容小覷。
最後一個神靈至尊便是陳汐了,他雖未曾躋身封神榜單,可之前擊敗曹禎的一幕,已向眾人證明了實力。
除了他們五個,其他十多名修道者同樣也是來自帝域中的頂尖存在,這樣一支隊伍,擱在這莽古荒墟中,已堪稱是豪華。
按照申屠嫣然的推測,也隻有雒少農、迦南、公冶哲夫那等人物,才值得他們去慎重去對待,至於其他人,已不必過多在乎。
“那祖靈之地中的九品帝級祖源道根隻有一株,也就是說這等無上機緣最終隻會被一個人得到,公平起見,我之前跟其他諸位道友商議了一番,達成了一個共識。”
虞丘荊開口,侃侃而談,按照他的說法,就是在進入祖源之地後,抽出機會,一起幫隊伍中的其他修道者各自奪得一株祖源道根。
然後,再由這些修道者一起出手,幫他們這些神靈至尊去爭奪那一株九品帝級祖源道根。
當然,次序也可以視情況而調整,例如先奪取帝級祖源道根,再去奪取其他品級的祖源道根。
這一點倒也很好理解,那祖源之地中,可不止隻有一株九品帝級祖源道根,同樣也存在著不少其他祖源道根,隻是品級都沒有九品帝級高而已。
而那些未達到神靈至尊層次的修道者,顯然是不可能搶奪到九品帝級的祖源道根,處於一種現實的考慮,他們也隻能退而求其次,選擇去奪取其他祖源道根。
這就是現實,若是此次像陳汐他們這些神靈至尊,最終也沒能成功奪取到那一株九品帝級祖源道根,也隻能去選擇品級稍差的,若不這樣,可就沒法順利晉級祖神境。
虞丘荊將這一切說完,目光最終望向了陳汐,道:“陳汐道友,你是新來的,想必如今也清楚了這些,不知你是否同意?”
陳汐點頭:“自然同意。”
“那好,既然大家都同意,那就這樣決定了,不過諸位,有句話我可說到前邊,進入祖源之地後,咱們便是一個陣營的,一切行動都當以整個陣營為重,若是誰試圖破壞規則,那可就是和我們大家為敵了!”
虞丘荊神色一肅,沉聲開口,目光有意無意地,瞥了一旁的陳汐一眼,似是一種警告,又似是一種提醒,耐人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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