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雲繞間,亭台樓閣有序而立,沐家的大門外,四千虎賁神將以及輪回、素雅等人立於此。幾位守門的沐家人本來在見到四千虎賁神將時,都想笑著打聲招呼,畢竟數十年未曾見了,可當看到人群中那張熟悉的臉時,他們像是遭到電擊一般,完全愣在原地。
“姑……姑爺?!”
他們如何也想不到竟然還能見到自家姑爺霍然,死去了二十一年的人啊,此時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麵前,讓他們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聽到幾位沐家人叫輪回為‘姑爺’,素雅心中忽而一疼,似在滴血。早在當初舍生忘死要救活霍然時,她就已經預料到可能無論自己怎麽做,最後都得不到他,因為他已經有了妻子!
她略微抬眸看著那張早已刻在自己心底的臉,心裏在輕歎:能陪你二十年已足夠,即使要我馬上離開,我也心甘情願……
一旁的輪回撓撓頭,看著那幾位神情激動的沐家人說道:“好不意思,我不記得以前發生了什麽事,我現在的名字叫輪回!”
哐啷啷!
就在那幾位守門人還想說什麽的時候,府內卻是傳來一陣啶哩哐啷的聲音,隨即隻見一位花白長發的老者直接破門而出,站在了輪回的麵前。
他雙目怔怔的看著輪回,從頭到腳,再從腳到頭,最後停在輪回的臉上,顫聲道:“孩子……我的孩子……你……你終於回來了……”說話間,老淚縱橫,老邁的身子也止不住的一顫一顫。
輪回張了張嘴,想要說些安慰老人的話,隻是話到嘴邊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口,不是他不知道該怎麽說,而是他不知道該以什麽身份說。
唰唰唰……
一道道流光自府內迸射出,光華散去,無情赫然在此中。一眾或老或少的人全都怔怔的看著輪回,每一個都激動的不能自已,然而最前麵的兩位老者卻是皺著眉頭,其中那位白衣老者走到輪回近前,看著那張跟過去一般無二的臉,說道:“你說你叫霍然?”
“他就是霍然!”輪回還沒有說話,沐世雄卻是先開口,他拉著薑千年的衣袖激動道:“姑祖,您好好看看,他就是霍然啊,就是我那可憐的孩子,他回來了,他真的回來了……”
沐世雄越說越激動,最後因為太過激動,直接暈了過去,好在薑千年及時接住,才免得他摔倒在地。示意來人將沐世雄服扶下去,他再次看著輪回說道:“你的確長得跟霍然一模一樣,但你們的氣息卻是完全不同,這或許跟你沒有神魂有關,可也正是因為你沒有神魂這一點,讓我不敢承認你就是霍然,明白我的意思嗎?”
在見到輪回的第一眼,他就看清了輪回的情況,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一個沒有靈魂、神魂的人居然能夠好好的活著,那他的思想是從何而來的,是怎麽支配肉身行動的?除此之外,如此一具沒有神魂的肉身,卻納著聖王級別的法力,這太不符合常理了!這些都是謎,讓他這位準帝級別的人物都心生忌憚。
“沒有神魂?!”
無論是沐家老祖沐不羈,還是無情,又或者四千虎賁神將、諸多沐家人,全都為薑千年的一句話所驚。他們很清楚,這是不符合常理的事,自古都不曾出現過!
薑千年側了側眸子,望向從始至終都與輪回牽著手的素雅,眸中有一束精光一閃而過,待得恢複平靜後,淡淡道:“這位姑娘的來曆倒是大,不知可知道些什麽。”
聽到薑千年的話,輪回也望向自己的妻子,眼帶疑惑。在葬天大帝的棺樽中他就聽曆鯤等幾位前輩說自己沒有神魂這件事完全不符合常理,但他一直以來除了感覺身子有些僵硬以外,並無其他不適,而且自從被曆鯤等人打通全身經脈後,身子也不再像以前那般僵硬了,可為什麽自己沒有修士的神魂,也沒有凡人的靈魂,但卻能跟正常人一樣存活、行動呢?
“我也不清楚。”
素雅搖搖頭,看了看輪回,然後對著薑千年說道:“不知前輩可曾聽說過輪回天池?”
“輪回天池?!”薑千年瞪大了眼睛,緊緊盯著素雅說道:“你確定你說的是輪回天池?”
素雅很肯定的點點頭,而看到素雅確定後,薑千年眉頭緊皺,背負著雙手來回踱步,口中不停的呢喃:“輪回天池……這個世間真的存在輪回天池……那……”
一眾沐家人、無情,以及四千虎賁神將麵麵相覷,顯然對‘輪回天池’這四個字很陌生,他們不明白身為當世最巔峰的高手的薑千年為何在聽到‘輪回天池’時,情緒會這般激動。
輪回也皺了皺眉,他記得在自己第一次有思想,睜開眼時看到了一方早已幹涸的池子,當時他問素雅那是那裏,素雅告訴他那是輪回天池,難道自己之所以會有孛常理的生存,跟輪回天池有關?
半響,薑千年平複心情,指著輪回對素雅一臉嚴肅道:“你的意思是說,他的的確確就是霍然,霍然也真真切切是死了,隻不過是被輪回天池的力量複活了,而他現在之所以會是這個情況,就是輪回天池的力量洗禮的後果?”
“複活?”
一眾人大腦當機,一時沒反應過來,在他們的認知中,死了就是死了,怎麽還可能複活呢!
素雅點點頭,又搖搖頭,隨即苦笑道:“不瞞前輩,霍然的確是死在修羅界,就發生在修羅界出現異變的時候。當時他與桑天陽和騰蛇族的滕千劍廝殺至死,連神魂都散了,隻留下一具真身,我帶著他的真身來到輪回天池,借助天池仙水的力量,為他重鑄肉身,逆轉輪回,讓得他免遭一死。”
“複活之後,他便忘卻了過去,成了如今的輪回。”說道這裏,素雅深情的看著輪回,說道:“雖然輪回是經由天池仙水逆轉了輪回,才得以出世的,但他為什麽會沒有神魂,我卻不知道是不是天池仙水的緣故,畢竟悠悠歲月中,他是第一天池仙水的受益者。”
輪回天池,她的母親守了一輩子,而她也守了前半生,對於輪回天池到底有什麽樣的神力,誰對它的了解都來自於傳說,並不可能真正知曉、洞悉。當初在發現輪回實際上並沒有神魂時,她也大驚失色,生怕會出現什麽問題,好在從重生到現在的兩個多月的時間,輪回並沒有異常反應。
“奇哉!妙哉!玄哉!”
薑千年將目光落在輪回身上,細細打量著,在聽素雅敘說完霍然重生為輪回的過程後,他基本可以斷定,眼前的輪回就是霍然了,念及此,他拍著輪回的肩膀,輕聲道:“隻要還活著,那就比一切都強!”
他活了五千年,看過了太多的生生死死,也經曆了一次次的生死,遠的不說,就說鎮壓東皇鍾時,他當時已抱著必死之心,沒想到最後陰差陽錯,自己沒死,反而讓得一個後輩死了。在得知霍然身死時,他表麵上雖沒動容,但心底卻是在滴血,又是一位英姿勃發的年輕人死去……
霍然對於他,從開始隻是一個交易者,但慢慢的,他已將霍然當成了自己的孩子,一個與自己有著相似經曆的孩子,同樣愛上沐家的女人,同樣失去了妻子……如果可以,他願意用自己的性命去換回霍然年輕的生命,好在命運又跟他開了個玩笑,霍然並沒有死,雖然這輩子都有可能成不了‘霍然’,但他的的確確是活著,不是嗎?
正如他說的一般:隻要還活著,就比一切都強!
見薑千年這般舉止,其餘人哪裏還看不出他的意思,這分明就是在表示,眼前的輪回就是霍然啊!
“霍大哥!”
“霍大哥!”
“姑爺!”
“小然!”
“孩子!”
……
不同的稱呼,但每個人流露出的情卻都是一樣,那麽真,那麽摯,即使輪回依然不曾憶起往昔,心底仍舊暖暖的,有種被愛的滿足感。
當因為霍然重新回來的激動略微平複了些後,沐不羈對著薑千年躬了躬身,問道:“姑父,剛才這位素雅姑娘說小然之所以能夠複活,完全是依靠輪回天池的力量,如果我沒記錯的,當時的小然已經是死了,輪回天池卻能讓他重生,那到底是什麽?”
“是啊是啊!輪回天池我從沒有聽說過,那到底是什麽東西,居然能夠讓人死而複生!”
在世人的認知當中,大帝已是最為逆天的存在,但即使是大帝,死了也就死了,不能再複生,此時他們卻聽聞一個喚為‘輪回天池’的事物可以讓人逆天重生,這太讓人驚訝了,甚至有些驚悚,畢竟重生太過逆天了,簡直不容於天道下啊!
“輪回天池啊……”
薑千年回憶起很早以前聽到的一個傳說,一邊向著沐府內行去,一邊輕聲道:“那是人間仙珍,是跟長生、成仙一樣的神話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