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荒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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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7章 鬼門關

輪回,這是一個很獨特的字眼。

先有神魔,後開天地,時間的巨輪碾過千百年,第一批生靈開始出現死亡,直到這個時候,隻知殺戮的生靈們才意識到生命不是永無止盡,它會有終結的一日,任爾生前如神似仙,權傾天下,力能蓋天,死後也隻能化作一抔黃土,再多的榮耀也將隨土而葬。

諸多人間生靈開始了誕生之後第一次思考,思考怎樣才能擺脫死亡,實現永生。恰逢盤古開天地,人間現仙蹤,生靈們想,或許成為像仙一樣的人物,便可以超脫生死,於是乎開啟了長達數百萬年,至而今都不曾終止的逐仙之熱。

十年、百年、千年、萬年過去了,已開辟出來的天地間或戰死或老死了無數,死者溢出的死氣冠衝天際,讓得整個天地都被籠罩上了迷霧。也不知從何時起,‘輪回’、‘地府’之類的字眼開始傳遍人間,人們發現,自從這些不曾聽聞的字眼出現在腦海中後,籠罩著天地的死氣開始消散,天地再複清明。

從這個時候開始,天地間又出現了一則關於地府輪回、投胎轉世的傳說,而這則傳說中的地府,便是死者魂歸之處!輪回的傳說口傳相頌後,人們又開始想,人間一直不曾有人成仙,是否是因為不曾有人超脫輪回之故?於是乎,人間很自然的又出現了尋找輪回地府的狂熱。

可惜,時間長河滔滔而過,從不曾有誰親臨輪回地府之所在,甚至連一頭蛛絲馬跡都找不到!慢慢地慢慢地,人們開始將這個似乎真實存在於某一處的地方當成了傳說,一個不存在的傳送。

上天最大的樂趣好似就是戲弄眾生,給眾生一個希望,立馬將這個希望變成絕望,儼然以眾生為玩物。先人前輩們尋找了幾千幾萬年的輪回地府,卻是在無數年之後主動現身,這讓無數人趨之若鶩,妄圖走入傳說中的地府,跨過輪回,成就仙之道果!

灰蒙蒙的世界,匯聚了天地間最為濃烈的死氣,這種似迷霧般的氣,能磨滅人之生機,令一個血氣旺盛之人在一段時間內肉身幹涸,神魂化鬼。

這裏便是二十多年前突然出現的輪回之地了,隻不過當時這裏隻是露出一角,經過二十多年的時間,被各大勢力、高手聯合徹底打開了這片被塵封了不知多少歲月的世界。

而今的輪回之地,早已被各大勢力把控,進入其中的要麽有著通天徹地的神通,要麽有絕顛勢力做靠山,否則在被踏足這片世界之前便會被諸多駐紮在外圍的勢力擋住去路。

霍然終究還是選擇了帶如空一同進入輪回之地,在經過一個多月的星空旅行後,一行四人達到了外圍,原本霍然以為胡姬會跟自己等人一道進入傳說之地,不想胡姬卻是在這個時候道別,轉向去了天狐族的駐地。

臨別時,胡姬再次恢複成魅惑眾生的妖女模樣,她玉指輕撫過霍然的臉龐,嬌笑道:“小哥哥,記得要想我哦!不然的話,我就把你吃了!”話罷,她對著霍然的臉龐輕吐一口熱氣,而後在一串嬌笑聲中轉身飛離。

香氣撲麵,溫熱柔軟,像是有種攝魂奪魄的魔性力量,霍然的全身毛孔都愉快的舒張,難免露出一絲享受的模樣。而見到霍然這般模樣的凰曦禎臉色一沉,冷聲道:“人都走了,要不追上去?”

言語間,多少夾雜著一絲怨味。

“呃……”

回過神的霍然尷尬一笑,牽著如空的小手,說道:“現在就進去?”

此地距離鳳凰族駐地並不遠,凰曦禎也不想跟霍然討論到底要不要追上胡姬,當即向著鳳凰族駐地而去。

三人在鳳凰族駐地歇息了一日後,便真正的踏足輪回之地。無論是霍然還是凰曦禎,都是一次來這片傳說之地,當滿目的景象入目時,他們臉上所剩下的唯有凝重。

常言沙場蕭條,殘屍無數,血流成河,但跟眼前的景象相比卻是不止一體。一具具或完好或殘缺的屍骨鋪向望不見邊的盡頭,有人骨有獸骨,每一塊骨頭上都被死氣染成灰色,看起來森然可怖。

“有被死氣侵襲而死的,也有被人殺死的……”霍然的目光掃過無盡的屍骨,輕聲說道。

他們在一入輪回之地後,外界根本不可能見到的濃厚死氣便撲麵而來,他與凰曦禎都在第一時間將法力於體表凝成一層薄膜,以隔絕代表死亡的氣體沾染在身。而輪回則表現的足夠驚豔,他不曾有絲毫動作,但四麵八方卻是湧來數之不盡的道則,入主其體,使之能無視死氣,這著實驚了凰曦禎一把。

“輪回之地最危險的並不是無盡死氣,而是其他生者啊!”全身彌漫著七彩光華的凰曦禎歎道,這裏的死氣隻有修為達到古聖基本就能抵擋了,但這裏雲龍混雜,難免遇上昔日的仇敵,一個不慎就會陷入萬劫不複之地!

這從地上無盡的屍骨就能看出,那些屍骨完整的是被死氣侵襲,生機流逝而死,而那些殘缺的屍骨,則是被其他人殺死!

如空扯了扯霍然的衣袖,揚起小臉,認真道:“師父,還記得以前我跟你說過你會被三隻腳的烏鴉殺死的事嗎?”

霍然摸了摸如空的小腦袋,說著說道:“師父當然記得啦!不過你不要忘了師父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了,而且殺死我的人其中之一就是三足金烏,所以我的生死之劫應該算是消了!”

聽到霍然的話,如空低頭想了一下,而後才道:“師父你還是小心一點,這裏好像有很多很多奇怪的東西,嗯,還有鳳凰姐姐,你也要和師父一樣小心!”

“知道啦!”一旁的凰曦禎笑著捏了捏如空的臉蛋,她忽然覺得自己和霍然不像是長輩,反倒是如空更像自己兩人的長輩。

“走了,前麵不遠就是鬼門關了,而過了鬼門關便是黃泉路!”三人並肩而行,向著前方而去。

輪回之地現世二十多年,原先世人隻以為這是與傳說中的輪回之地相似的地方,直到數年前,經過無數高手的努力,一步步向前,破開了一層層的空間桎梏,發現了鬼門關,而鬼門關之後又是黃泉,世人這才確定這裏十有八九就是真正的輪回之地!

二十多年的時間,進入這方世界的人一批又一批,也死了一批又一批,死去的人肉身腐朽的格外迅速,通常幾天幾個月就會血肉腐盡,隻剩一具枯骨。久而久之,即使是還沒到鬼門關的地方,也鋪滿了灰色枯骨。

三人踏著枯骨而行,霍然與凰曦禎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不敢有絲毫掉以輕心,霍然更是時刻睜開紫極仙瞳,以洞穿虛妄,搜尋肉眼不可見的事物。

“運功緊守心神,這裏存在可無形中影響人心性的負麵之力!”霍然對著旁邊的凰曦禎說道。

整整百萬裏的距離,一路鋪骨,死者數以十億計。撇開輪回之地不談,光是數十億生靈死去所產生的死氣就足矣撼動蒼穹,怨氣彌漫了整個世界,看不見摸不著的負麵之力無孔不入的影響著每一個活著進來的人。好在霍然有著看破虛偽,直視世間一切事物的紫極仙瞳,在紫極仙瞳之下,即使是虛無的負麵之力亦暴露在他眼前。

凰曦禎點點頭,運轉起鳳凰族不世之妙法,固守心神,將那些負麵之力盡數擋在神魂之外。而如空還是未有所行動,先前道的力量已與他相合,不管是濃鬱的死氣,還是無形無質的負麵之力,都不能對他產生絲毫影響。

再向前行進十萬裏之後,三人停下了腳步,俱是麵色複雜的看向正前。距離他們百裏之外,聳立著一座十萬丈高的拱門,之所以為之而驚,蓋因這高大的建築完全是由骷髏和獸骨堆疊而成!

森白的骨頭,與這個世界中的灰色格格不入,其中痕跡斑駁,且出現了不少殘缺。在正中的一塊最為巨大的莫名獸首之骨之上,以道文刻下血淋淋的‘鬼門關’三字,任何人看上這三字,腦海中都將浮現出百鬼夜行的可怖畫麵!

“這……這就是……鬼門關?”

霍然不知是問別人還是問自己,曾幾何時他不止一次的幻想過鬼門關到底什麽樣,可千百種幻想出的樣子,都與眼前的景象相符。那高達萬丈的鬼門關,到底由多少枯骨砌成?又是由誰砌成?

最讓他驚駭的,莫過於那些枯骨所有者為何人?他能清晰的感應到,那些不知死去多少年的枯骨所散發出的強大的氣勢,如果這種感覺是真實的,那用作基石的枯骨們生前,最弱的都達到了大聖之境啊!更甚者,還有比大聖更為強大的,曾經曆經過證道劫的準帝!

“那個正中者,生前是大帝嗎?”

一旁的凰曦禎緊緊盯著最為正中那似人麵又如獸首的巨大頭骨,那種隱而不發、若有若無的強大氣息讓她全身都止不住的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