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守南天門的不是別人,正是在百多年前老死的任無良!適逢霍然將判官之職交給了渾敦,所以並不知道任無良在死後,投身入天道,成了看守南天門的一名天兵!
可惜,而今的任無良已經不是任無良了,他已投胎轉世成為天兵,縱使相貌、表情都如過去沒有太大分別,可前世記憶都已被抹去。見霍然這般神情,他那雙小眼睛閃過一絲疑惑,而後躬身道:“這位道友認錯人了吧?”
霍然呆愣片刻,這才意識到故人早已不認識自己,他隻能對任無良的轉世身抱歉一笑,而後跟著昊天向著天庭而去。
自從天界誕生,當年太一和其兄帝俊根據天劫時的場景所立下的天庭也順理成章的成了天界的行宮,昊天曾幾次出入過天庭盜取蟠桃,而今再入天庭自然駕輕就熟,他帶著霍然徑直來到淩霄寶殿,沿途天兵天將拜見不止。
入了淩霄寶殿之後,這金碧輝煌的大殿便再無天兵天將了,昊天看了眼高高在上的天帝寶座,其上漂浮這一部寶光萬丈的寶典,正是天界命根之天書,隻要掌握天書,便也真正的成為了天帝,代天司掌眾生命運!
“知道你是來找那些故人的,去吧,我也要正式接受天書了!”昊天對著霍然說了聲,當即轉身向著天帝寶座走去。
霍然點點頭,轉身出了淩霄寶殿。踏足在天界的淨土上,這裏到處都彌漫著一種祥和之氣,可平複人心中焦躁和不安。霍然走馬觀花,欣賞著這三界中至高一界的景色。
不多時,在他的前方一座仙氣繚繞的穀間,正有兩人在刀槍相向,你來我往,打的不亦樂乎。持劍者為麵冷英俊青年,對之對戰的是一身形壯碩,遠超常人的持槍青年。在兩人戰圈之外,還立著一位與那麵冷青年有八分相似的青年,隻不過此人卻是一身出塵之氣,麵上始終帶著一抹笑。
嗡嗡……
兩人正戰至酣處,那魁梧青年掌中的黑槍忽而劇烈一顫,好似要脫手而非,而對麵那麵冷青年也趁機出劍,以劍麵直拍其胸口,將之震出百丈開外。
“等等!”
麵冷青年還要攻擊,魁梧青年卻是猛地抬手一喝,而後又連忙雙手抓住震顫不止的黑槍,大聲說道:“我的槍不知怎麽回事,突然失控,好像要掙脫開去……”
話音未落,被他緊抱在懷裏的黑色神槍內湧出一股大力,直將他震開,而後呼嘯一聲飛了出去。
啪!
千丈之外的霍然一抬手,抓住了震顫不止的槍,原本失控的神槍在他手裏卻是半點不敢動,安安靜靜,更散發出一絲討好的意念。直到這時,穀間三人才發現有外人進來。
“呔!”
那魁梧青年跳出一喝,指著搶了自己兵器的霍然說道:“你是何人,為何要奪我兵器?”
霍然笑了笑,對著這故人的轉世之身說道:“明明是你自己抓不住它,偏還要說是我搶。”說罷,他將手中神力未盡露的神槍向前一拋,神槍當即插在地上。
那魁梧青年被霍然的一句話說的老臉一紅,見霍然把槍扔出,他當即大步跨去,雙手握住槍杆,而後全身力量盡出,想要將之拔出。可惜的是,便縱是他力量再大十倍,也不可能拔得出來。
泄氣的魁梧青年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臉無奈的看著霍然,說道:“我說前輩,您就別戲弄我了,這槍是我的伴生之物,沒了它我活不下去啊!您就大發慈悲,把它還給我吧?”
另一邊那長相相似,但氣質截然不同的兩人也走上前,對著霍然一拜,說道:“還請前輩高抬貴手,不要再捉弄無敵!”
“無敵?”霍然略微一愣,看著三人說道:“你們叫什麽名字?”
“我叫無敵。”魁梧青年咂咂嘴道。
“晚輩紅星。”
“晚輩紅塵。”
聽到三人說出自己的名字,霍然訝然一笑,隨手對著黑曜魔金槍一揮,魔槍當即出得地麵,自主飛入了無敵的懷裏。
“好好修煉吧,希望有朝一日你們能認出我來。”話音未落,霍然人已消失不見。留下原地三人一身疑惑。
走遠的霍然念及三人,隻能搖頭歎息,三人果真認不出自己了,不過值得一提的是,當年赫連紅星臨終前說的話倒是實現了,來生他與赫連紅塵依然是兄弟,前一世赫連紅星與蚩無敵兩人相爭數十年,彼此為大敵,而今世他們也成了好朋友。
不知不覺間,霍然已行了萬裏,蒼茫仙山間,一道七彩鳳凰之影劃過了他的頭頂。他抬頭仰望,那隻七彩鳳凰頸脖間,卻縛著一條似曾相似的錦帕。
數千年前的記憶襲上心頭,當年的他,拒絕了佳人的好意,奈何佳人轉世之後,依舊留著當年之物。他心頭轉念,凰曦禎之所以還是鳳凰之身,是她不想化作人形嗎?
凰啼不絕,其音幽怨悲戚,轉頭空一世,茫茫隻一人。
過了群山萬壑,卻是已近天河了。弱水之邊,百花爭豔,姹紫嫣紅間,一道玲瓏妙影輕舞彩蝶,其景美不勝收,其姿搖晃人心。霍然就那麽看著,看著那集合了兩世之身容貌的少女在百蝶之間嬉戲。
恍惚間,少女好似察覺到了什麽,她悠悠回眸,正見一陌生男子靜靜的在花叢外看著自己。她麵上一喜,提起裙擺歡快的跑到霍然身旁,仰頭看著那張熟悉的臉龐,笑著說道:“你來啦!”
霍然神情一怔,轉而一臉欣喜道:“你還記得我?”
少女點點頭,說道:“當然記得啊,你每天都出現在我的夢裏呢!”在霍然激動間,少女繼續說道:“以前我就一直在想,為什麽每次都會夢到一個相同的人,而且還是個男人,沒想到今日竟真的見到與夢境中一模一樣的人了!喂,你說這是怎麽回事?”
“喂?”
聽到少女的稱呼,霍然臉上的歡欣逐漸斂去,原來她並不認識自己,隻是時常夢到自己罷了。輕輕一歎,他坐了下來,看著這如同當年在時間長河中差不多大小的少女,說道:“你叫什麽名字?”
“彩蝶!”少女一點不怕陌生人,她大咧咧的坐在了霍然的身旁,指著周圍繚繞不止的彩蝶說道:“與它們一樣的名字,美吧?嘻嘻!”
霍然心中一痛,彩蝶再美,不是我想要的人又能如何?驀然間,他瞥到少女一頭烏發間別著一枝青花白玉簪,他正想伸手去取,奈何彩蝶猛地一跳開,捂著自己頭發裏的白玉簪說道:“你不能動它!”
“為什麽?”霍然不解道。
“因為……因為……”少女一時說不出什麽理由,想了一會兒才說道:“因為她是我最重要的東西,除了我之外,就隻有我愛的人才能碰!”頓了頓,她看著霍然那張在自己夢裏出現過無數次的臉,低語道:“雖然你跟他長得一模一樣,但你不是他!他會為我哭、為我笑、為我癡狂……”
霍然的心一痛,在這場愛情裏,到底是誰癡狂的更多些,付出的更多些?最終他深深的看了少女一眼,隨即轉身便走。
“喂,你叫什麽名字啊!”
一如夢境中般,她衝著他的背影大喊。
“我非我!”
低沉之聲在弱水之畔回響,你既非你,我又何我?
而今的情況與在時間長河中遇到的不同,當時的蘇嫣紫是蘇嫣紫,也是素雅,隻不過時間停留在兩人相遇之前罷了;可今世,身非舊身,心非原心,她一日不憶起過往,兩人便一日不能相認……這是天之道,是運數!
天界分三十三重天,離開天河之後,霍然直接上了三十三重天——三清所在之地。當年三清聯手重聚蒼天界有大功,又為開天大神盤古神魂三分所化,功德無量,故此他們地位尊崇,居於天之巔,不過依舊要受天帝之令。
與三清會晤一番過後,他便回到人界,在蒼天界拜祭了父母,最後上了火雲洞。
六道齊出,天界得立,當年大劫之中還存活的大帝都有了仙籍,與天地齊壽日月齊暉,不過因為他們身份尊貴,故此不必像一些天兵天將那般,未得天帝許可不能下界,他們可隨時出入天界,像太清大帝,他便一直都在這火雲洞。
“老祖近年來可好?”兩人正對而坐,霍然出聲問道。
太清大帝笑著點點頭,說道:“你這冥界之主駕臨我火雲洞,應該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吧?”
霍然撓撓頭,說道:“老祖說笑了,不過我此番前來,確實是想要在這裏修煉一番,以待二十萬年後代天執法,拘人回冥界!”
“是血封嵐吧?”太清大帝搖搖頭,說道:“血封嵐隱藏多年,確實是個禍患,你便留在這裏吧!”話罷,他已閉上了眸子,陷入了悟道之中。
當年他得太一所遺棄的殘功,才能做到融合太陰太陽於氣海丹田,成就帝位。不過這並不代表他將太陰之道和太陽之道給融合了,所以他還有上升的空間。
得到太清大帝的許可,霍然這才起身出了火雲洞,來到萬世不竭的熔岩之河旁,靜心體悟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