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姬親自將兩人帶到七樓的一處雅間之中,又招呼幾名美貌侍女前來聽候差遣,與李輝和樓隨風調笑一番,這才離去。
這七樓的雅間卻比底下的那些更要奢華不少,不愧是專門用來招待金丹修士所用。
兩人便在窗口坐了下來,早有侍女將上等的靈酒斟上,各種珍稀菜肴擺了滿滿一桌。
修真之人雖然可以吸收天地靈氣,對於這尋常食物並無需求,但是麵對這滿桌的珍稀菜肴,李輝還是不由得食指大動。
何況這些靈酒、菜肴,並非凡物,酒大都是用一些靈果釀成,而菜則是一些天地靈物和味道鮮美的妖獸骨肉做成。吃入腹中不僅美味異常,更能改善身體資質,增進修為。
當然這些效果自然無法和吞食丹藥相比,真要靠這個來增進修為,卻也不行,大多數人來消費,還是為了滿足一下口腹之欲。畢竟吸納天地靈氣可是沒什麽味道的。
兩人便在包廂之中把盞暢飲,一邊看著樓下大廳閑聊。
兩人所坐的包廂,是在第七層的,這整座大廳,卻是一個巨大無比的環形建築,就在距離兩人所坐包廂隔了五六個包廂距離的一個包廂,卻是正好形成一個弧形,那裏麵此時卻是坐著三名看似隨意飲酒用餐,並無任何特別之處的修士。
而這三人的修為卻是著實不低,全部都是金丹期的大能之士。從這個包廂望過去,正好可以看到弧形另一端的李輝和樓隨風所在的包廂。
“方老大,這小子和那樓家的小子攪和在一起,這樣我們卻是不好下手。”三人中一名身穿寶藍色道袍約莫三十歲上下模樣,麵色微紅的修士向著李輝和樓隨風所在的包廂一瞥,眉頭微微一皺,向著另外一人開口說道。
另外一名青袍修士同樣眉頭皺了一下,眼中卻是閃過一絲寒芒:“要不索性就等這二人離開此地之後,連那樓家的小子一起做掉。”
三人中,一個身穿麻衣,留著一綹長須,看上去五十多歲年紀,頗有幾分仙風道骨的修士,將正端在手中的一杯靈酒緩緩送入口中,將杯子放在桌上,這才悠悠然開口道:“你二人真是豬腦子,真不知道怎麽會讓你二人做這暗薇使。”
另外二人聽到這麻衣老者的批評,臉上卻沒有絲毫動怒,而是一起靜靜地看著這麻衣老者,想聽他接下來的分析。
那老者捋了一下頷下長須,淡然開口道:“以你我三人的修為,光是對付一個築基期的小子,哪怕他神通再大,還須三人齊出,如此小心嗎?這小子不足為慮,真正棘手的是,這小子竟然會傍上樓家這顆大樹。”
“那樓家的小子不是別人,正是當今樓氏族長樓正明的獨子,名副其實的樓氏少主,即使隻有築基期的修為,你我三人聯手能將此二人迅速滅殺,在這天湖城中心地帶,恐怕照樣無法逃過樓家的耳目,再說這小子身上十之八九有些保命之物,如果我們不能一擊滅殺,讓他拖延片刻,恐怕立刻就會招來真正的大能之士對我等進行圍捕,你當如今這天湖城中就隻是有些酒囊飯袋嗎?”
“方老大,那你說應該怎麽辦?上頭催得如此緊,讓咱們三人即使拚著暴露身份,也要將這小子滅殺,而且限定了期限,必須一個月內將這小子生擒,或者將其元神抽出來帶回去,如果這小子一個月內都和樓家這小子待在一起,我們便一直不動手不成?”那藍袍紅臉修士看起來頗為性急。
麻衣老者又端起手中酒杯,輕抿一口,向著李輝和樓隨風所在的包廂淡淡瞥了一眼,這才開口道:“那就等!生擒你們就不用想了,即使我三人拚著暴露身份將此人擊殺,將其元神抽離,恐怕也難以離開這天湖城,馮老二,我知道你心裏是在惦記著事成之後獎勵的那粒凝嬰丹,但是如果貿然行事,不但無法擊殺這小子,恐怕我們三人的性命也得交待在這裏。”
此時這包廂之中隻有這三名金丹修士對坐飲酒,那些侍女全部被屏退,而且在三人周圍也結起了防止探查的禁製,所以才這般放心大膽地說話。
而從這三人所談的內容可知,這三人正是紫薇宮安插在天湖城之中的內應,神秘異常的暗薇使。
他們此時接到的任務,卻是不惜一切代價將李輝生擒,或者擊殺之後,將元神抽離,帶回紫薇城中。
這三人平日裏混在天湖城中,負責打探一些情報消息,秘密傳回紫薇城中。是紫薇宮在夏州大戰之前便安插天湖城中的暗棋,一直未曾暴露。
而此番三人得到的命令卻是,不惜一切代價將此人擊殺,隻需將其元神抽離,帶回紫薇城即可。不惜一切代價包含的意思是,即使三人的身份暴露,放棄在天湖城中其他任務,也要將此任務完成。
事成之後的獎勵,卻也著實誘人,如果三人能成功將此人元神帶回紫薇城,便可以每人得到一粒凝嬰丹。
凝嬰丹,可以在金丹期突破至元嬰期時增加一成的凝結元嬰的幾率!
一成幾率,聽起來不大,事實上凝結元嬰的時候能有三四成的把握,就算非常大了!這凝嬰丹能增加一成幾率!可見其逆天之處!
可以說,隻要是一名金丹修士,便無法抗拒這凝嬰丹的誘惑。
修真本為求長生,而金丹修士也不過隻有區區五百年壽元,如果無法突破至元嬰期,那最終也要和凡人一樣,身死道消,化作一坯黃土。
有了這凝嬰丹,雖說無法保證一定可以進階元嬰,卻也憑空多出了幾分可能。
這三人乃是活了幾百年的老怪物,尋常事物,豈能令其動心,但在這凝嬰丹的誘惑之下,卻不免也有些亂了分寸。
那說了一句話後便再未開口的青袍修士眉頭一皺:“方老大,那依你之見,我們該當如何?”
“隻有等!等那小子和樓家那小子分開,有合適的機會我們再下手,我們三人合力,務求一擊建功,之後便迅速隱藏起來,等紫薇城那邊派人過來接應。”麻衣老者臉色凝重道。
“那如果這小子一直躲起來,甚至躲在那樓家之中,一個月不露頭,我們又當如何?”紅臉修士有幾分性急地問道。
青袍修士同樣臉上帶有幾分疑惑。
麻衣修士卻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放心吧,我向你們保證,斷然用不了一個月,必然會有出手的機會。”
二人臉上露出幾分驚愕:“你從哪兒來的這把握?”
麻衣老者輕啜一口靈酒,悠然道:“你當我這些年在天湖城白混了不成?我與那樓家東府一人交好,上次在這逍遙島中,曾經私下一敘,那人無意中透露出,就在近期,逆薇盟便會有一次大動作,我本來是想探聽出更多的內幕,但那人卻不肯再多言;這小子跑來天湖城避難,投靠樓家,即使與那樓家少主有幾分交情,恐怕也不會白白受人恩惠,必然要在此大戰之中出力,等到時候,你我三人也會混在這逆薇盟的隊伍之中,還愁沒有機會出手嗎?”
那兩人聞言臉上露出幾分恍然。
但隨即那藍袍紅臉修士便開口問道:“若是這小子不參加你所說的這大動作又當如何?況且你所說這消息隻是捕風捉影,真實情況會怎樣,誰也不知,那我們又當如何?”
麻衣修士斜眼瞥了這藍袍修士一眼,臉上露出幾分不屑之色:“平日裏你也算心機不淺,怎地今日卻是如此沉不住氣?當下局勢紫薇宮剛剛收複四城,勢頭正盛,聽說那邊紫薇宮的人也真正開始出手了,而這逆薇盟丟失四城之地,卻不急著反撲,必然是在暗中醞釀一次大的行動,兩家爭霸夏州,一切行動不外乎攻城拔地,一出手必然會出動大批修士參戰,到時候豈會沒有我等的機會?再說,即使逆薇盟不出手,紫薇宮也必然會趁著當下的局勢,一鼓作氣將這逆薇盟擊潰,反正免不了一場大戰,你我到時候相機而動即可。”
那藍袍修士這才恍然大悟,臉色有幾分赧然道:“是我心急了,畢竟那凝嬰丹的誘惑太大,令我有些亂了分寸。”
麻衣修士臉色和緩過來,淡然道:“在這天湖城中,當初安插進來的暗薇使一共有四組,其中有一組不慎暴露,被那樓家剿滅,如今就剩下了三組,我奉勸你二人一句,切莫輕舉妄動,那凝嬰丹固然珍貴,但若是沒有了性命,一切都是空的,反正要我輕身涉險,貿然行事是絕不可能,當真沒有機會,那凝嬰丹不要也罷。”
這麻衣老者性格小心謹慎,寧可舍棄那凝嬰丹,也不願犯險,這份魄力,卻也讓人敬佩。隻是另外那兩人聽到老者的話,卻是有幾分沉默,臉色陰晴不定,顯然不是人人都像這老者那般豁達。
看著二人半晌無語,那麻衣老者卻是眼睛一眯,看了一眼李輝和樓隨風所在包廂,淡然道:“你二人也不必太過多慮,對方隻是區區一名築基修士,我所說也不過是以防萬一,求個穩妥的辦法,當真要對付一名築基修士,機會多得是。”
兩人聽到此言,眼中又露出幾分火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