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兄,二皇兄都是在當上太子以後不到十歲暴斃。父皇才因此千裏迢迢把都城遷到這裏來。這幾年都沒有立太子,大家都以為沒有事了,才立了我做太子。可是這次,無論禦醫怎麽查都查不出我的病因。所以我想,皇兄們想我了,要找我去陪他們了吧。”君皓畢竟是個孩子,這時候想到自己命不長久,悲從心頭來,一顆晶瑩的淚珠“啪嗒”滴落在他的手背上,摔碎,沒有了形狀。
“君皓哥哥,你別怕。你不會死的。”冷顏掏出手帕給君皓輕輕地抹去臉上的淚痕,又給他擦擦手:“你是男孩子,又是太子,掉眼淚好羞的。”
君皓見她那麽一本正經的樣子,勉強擠出一絲笑意:“顏兒,你現在說話的樣子象個大人一樣。剛才的話,我隻對你一個人說,你別告訴別人。”
“知道,那是我們的秘密。別人知道了,你很沒麵子,是不是?”冷顏想了想說:“君皓哥哥,以後你不要再說死了。顏兒會難過的。”說著冷顏的鼻子也酸酸地。
“哈,女孩子的眼淚就是快,隨便說說,你就要哭了。我才不會死呢,隻要你答應天天來陪我玩,我就是死了,笑也笑活了。”君皓忽然衝冷顏扮了個鬼臉,一臉詭計得逞的樣子,好笑地看著冷顏那張愁眉苦臉的小臉蛋。
冷顏有點氣惱地拍了君皓一下:“你又欺負我。”
君皓嬉笑著掩去了憂傷:“你不高興我叫你來玩嗎?”
“當然高興啦。”冷顏拿過鳥籠,將上麵的布掀開,小歌仙在籠子裏麵飛了兩圈,停下來,好奇地看著這陌生的屋子。君皓驚喜地湊過頭去,它有點害怕地縮了縮身子,小眼睛卻是看著君皓滴溜直轉。
“怎麽?不認識我了?要不是我想著法把你買下來,你還能跟著顏兒這麽漂亮的小主人?”君皓表功道。
冷顏已經漸漸淡忘了當初小蛇的事情。她逗弄著小歌仙施展本事唱歌給君皓解悶,看見君皓聽得專注,冷顏就更高興地賣弄自己逗鳥的本事。君皓差人找了君卓一起來玩,據他進來後告訴冷顏和君皓,那些宮女太監們都好奇地拚命找借口跑到外麵的走廊上豎起耳朵聽小歌仙唱歌。鳳儀宮自君皓病倒後,第一次恢複了生機。
這一天,冷顏和君皓兄弟兩玩得不亦樂乎。冷顏走的時候,他們都戀戀不舍,特別是君卓,興奮的小臉上紅撲撲地,居然玩了那麽久都沒有暈倒,最後還把冷顏送到了宮門口,約定第二天還要一起玩。
這開了頭,冷顏每天進宮去陪皇子們玩成了必做的事情。據說一開始皇後娘娘還有些擔心兩個皇子的身體,可是禦醫們卻說,自從冷顏陪他們玩耍後,兩位皇子的精神狀態和氣色越來越好,遊戲的作用看來是功不可沒,皇後也就默許了冷顏在宮裏進進出出。
“君皓哥哥,這邊。”冷顏從一個角落的狗洞裏悄悄探出頭去,四下打量了一下,將手放在身後對君皓晃了晃。
今天她來的時候發現有種花上有自己不認識的蟲子,小小的背上有硬硬的殼,紅亮亮,還有花紋十分好看。冷顏見到君皓後,就要他一起去看,可能的話再抓兩隻回來玩耍。
鳳儀宮的人對君皓看管十分地嚴,冷顏和君皓又故技重施,謊稱太子要午睡,冷顏要留在屋子裏照看那些寶貝玩意,關上門不許人打攪。趁人不備,他們才偷偷翻窗出來。君卓的身體可鑽不了狗洞和長時間的爬行,所以隻好撇下他。但是卻帶上了另一個小尾巴——初晴。
初晴是跟他的父王好不容易軟磨硬泡地才得到這次進宮來看君皓的機會,沒想到冷顏早就可以隨時進宮陪君皓了。她心裏就憋了一口氣,怎麽能讓他們兩留下自己陪那個病怏怏一點都不好玩的君卓呢?
“太子哥哥,我也要和你們一起去。”初晴撒嬌地拉住君皓的衣袖。
“你不怕把衣服弄壞了?我們可是要去鑽狗洞的。”君皓看看初晴那一身華麗麗地裝束。
這可是初晴為了來見君皓特意精心裝扮的,沒想到現在倒要成了累贅。初晴忙說:“不怕,不怕。我正想試試鑽狗洞有多好玩呢。”
於是,在君卓眼巴巴地目光送別下,君皓,冷顏和初晴出發了。
初晴可沒冷顏和君皓那麽利索,盡管她已經很努力,可還是老被君皓教訓:“你真笨,早知道就不帶你來了。你不會把身體貼緊點地麵啊,屁股撅那麽高,怎麽鑽得過來?我和顏兒以前鑽的洞比這個小多了,都比你鑽的快。”
初晴臉上已經成了花貓,委屈地帶著哭腔:“人家是第一次鑽狗洞嘛,我的衣服都掛破了。”
“君皓哥哥,你不要說她了,當心被人聽見。”冷顏爬回去,伸出手去拉初晴。
“哎喲,我的頭撞到了,好疼。”初晴急於從洞裏鑽出來,腦袋一下子磕在了石頭上,不由尖叫一聲。
“小聲。”君皓對初晴瞪眼,可是已經晚了,隻聽得附近有人高叫:“什麽人?那邊是什麽聲響?趕快去看看。”隨即一陣雜遝的腳步飛快向這邊奔來。
“快,快鑽回去。”君皓命令道。
可是初晴正堵在狗洞裏,她好不容易把腦袋露了出來,還沒看明白是什麽狀況,君皓就按住她的頭往回塞,初晴一下子哪裏退得回去?
很快,在他們周圍站了一圈人,君皓麵向狗洞,還在用力推初晴,隻要沒有被人看清楚他是太子,現在鑽回去還來得及。冷顏沒有地方跑,隻好趴在地上不動,要是被人發現她拐了太子,以後肯定不讓她進宮來玩了,最好他們不認識自己是誰。
有人“咦”了一聲,估計他們互相使了眼色,有人離開了。不大一會,冷顏看見自己麵前那一溜青色的鞋麵閃開了,一雙繡著祥雲飛鳳圖案,用了金絲銀線勾勒的紋錦履出現在眼前。
這是誰呀?冷顏見那人站住不動,似乎在打量自己,背後寒毛都豎起來了。雖然沒有看見來人的模樣,可是那種不怒自威的氣勢已經自然地遊動在冷顏的四周,令一切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