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龍騎野外的生存能力極強,在冷東亭的指揮下,迅速地燃起篝火,搭好了簡易的帳篷。大家圍坐在一起烤了獵物充饑,那些平時都極為嚴肅的勇士們,經不過君皓的要求,開始說起各自家鄉的一些奇聞趣事來給他解悶。
一開始,冷顏也睜大興奮的眼睛聆聽,隨著夜色漸深,開始上下眼皮打架,靠在冷東亭的身旁嘴裏還在嘟噥:“我不要睡覺,隻是想閉著眼睛聽。”
大家都被冷顏這模樣給逗笑了。冷東亭解下自己的披風給冷顏裹上,用手攬住她的肩頭,讓女兒依偎在自己胸前睡得更舒服暖和一些。沒有一會,冷顏強支著的腦袋一歪,沉沉地進入了夢鄉。冷東亭抱起冷顏,將她放進帳篷裏,用披風給她蓋好。
借著帳外透進來的火光,冷東亭憐愛地摸了摸冷顏的小腦袋,仔細地查看那天被自己一巴掌打腫過的地方已經沒有什麽痕跡了。良久,他輕輕地歎了口氣:“顏兒,你什麽時候才能長大知道爹都是為了你好?”
半夜時分,冷顏睡得正香忽然被人推醒,睜眼一看,麵前的黑龍騎名叫任勇,是冷東亭駐守邊關時收留的一個孤兒,因為忠勇善戰,頗受冷東亭喜歡,帶在身邊和冷鋒一起調教,是最新加入黑龍騎的一個。冷顏聽到外麵人喊馬嘶,一片混亂。恍惚間,她還以為自己在做夢上了戰場。
“小姐,快,大將軍要我保護你趕快離開這裏,去狩獵場搬援軍。”任勇急切地催促。
“發生什麽事情了?”冷顏很快就知道自己不是在做夢,可是這裏是狩獵場,怎麽會有那麽清晰的兵刃相交廝殺聲?
“有人偷襲,意圖刺殺太子。”任勇說著,帶領冷顏來到外麵,幫她上馬。此時,冷顏看見四下裏都是黑龍騎與不知來曆的黑衣人交手的身影,兵刃碰撞不時發出點點星光,火光閃耀中,照出繚亂晃動的身影。看來黑衣人為數不少,且身手不弱。而黑龍騎進退得法,雖然被偷襲卻並不見驚慌和敗跡,隻是都被對手纏上,無瑕分心來照顧冷顏。
“啊,那太子殿下不是很危險?你快去保護他,我沒事的。”冷顏還是第一次真真實實見到這種你死我活的打鬥,但她並不十分害怕,反倒擔心君皓的安全。
“在下的職責是保護小姐,小姐安全了,大將軍和少將軍才能安心地保護太子殿下。我們趕快撤離這裏。”任勇說著,揚鞭一抽冷顏的坐騎,直向外麵衝了出去。
冷顏知道現在不是說廢話的時候,既然父親已經有了安排,乖乖地聽話離開這裏,才是最正確的選擇。於是她揚鞭策馬跟在任勇身後一路疾馳,遠遠地離開了宿營地。
那些黑衣人仿佛認準了紅色的披風,將精銳全部集中到刺殺那穿紅色披風的少年身上,對他緊追不放。少年身手靈活,也不戀戰,在林中穿梭跳躍,偶爾瞅準時機回頭發招卻是又快又準,再加上黑龍騎在一旁協助,殺傷力不小,令黑衣人不得不保持距離小心行事。
但是黑衣顯然也是訓練有素,很快想出了對策,月色下的林中頓時煙霧彌漫,原來他們看清了目標後就拋出了煙霧彈,將少年很快與黑龍騎隔絕開來,然後合力圍剿。
那少年似乎深諳用兵之道。勢單力孤也不見他慌亂,依舊利用林木的掩護,與黑衣人繞著圈子周旋。
黑衣人見遲遲抓不住也殺不了少年,不免有些急躁起來。刺殺就要出其不意才能收到最好的效果,如果時間拖長了,對方來了援軍可就大大不妙。隻聽得一聲呼哨,黑衣人忽然全部高高躍起上了樹,少年警覺對方一定有所行動,剛想和他們一樣竄上樹去,卻被黑衣人合力逼住,上不了樹。
隻聽得一陣細微的沙沙聲,少年暗道不好,將手中的寶劍立時舞得密不透風,頓時感覺無數細小的暗器撞擊在劍身上“簌簌”落地。緊接著又一輪暗器鋪天蓋地地撒了下來,少年奮力撥打,但這次暗器後麵卻隱藏著黑衣人如同鐵桶般的合圍之勢,眼見少年無路可逃,這次是死定了。
一片劍光已經刺到少年眼前,不料頭頂上一個碩大的身影轉瞬即到,一片寒光閃耀,黑衣人倒下一片,剩下的趕緊後退集結,不明白剛才還勝券在握的局勢怎麽會發生這麽迅速的扭轉。
“是冷東亭。”黑衣人中有人低聲提醒同伴。
冷東亭將自己的闊背大刀一揮,虎虎生威,竟有黑衣人先聽到他的名號,現在又看見其人這麽威猛,腳步不由自主地往後退卻。
少年壓力一減,往冷東亭身邊一閃:“你們以為太子是那麽容易抓到的嗎?你們已經中了我們的誘敵之計,還不趕快放下武器束手就擒。”
黑衣人這才看清楚了少年英氣勃發的麵龐,有人低聲驚呼:“他不是太子。”
少年微微一笑:“對,我不過隻是太子殿下的貼身侍衛——冷鋒。你們連人都沒有認清楚就自以為得計了嗎?”
這時黑衣人才發現周圍的草叢和樹後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鑽出了張弓搭箭瞄準他們的黑龍騎,而太子君皓到此時連個麵都沒有露,這烏龍可擺大了。
再說冷顏和任勇跑了一陣,她發現前麵的路越來越陌生,不由勒住馬問:“任勇哥哥,這好像不是我們來的那條路,能回到狩獵場的守衛軍那裏去嗎?”
任勇也拉住馬,仔細辨別了一下,很肯定地說:“沒錯,這邊路難走些,卻是近道,前幾天我和幾個黑龍騎的兄弟來探查過,當時隻是想把整個狩獵場的情況摸清楚,好製定狩獵方案。沒想到太子殿下今天真地要跑到這邊來打獵。”
“哦,那我們趕快走吧。”冷顏說完催著任勇帶路,兩人又騎馬在林間穿行起來,驚得頭頂樹上的鳥兒“哇啦哇啦”地叫著,慌張地飛遠。
忽然寂靜的夜色中傳來一聲響亮的呼哨聲,隨之而來的是頭頂上就像飄過一朵朵的烏雲,遮住了月光。是一隊黑衣人追了上來。
“小姐,你快走。我來攔住他們。”任勇大聲對冷顏叫著,一拉馬韁,那馬猛然收不住腳步,直被任勇拉得高高揚起前蹄,站到了路邊。
冷顏騎著馬從他身邊疾馳而過,著急地喊:“任勇哥哥,一起走。”她感覺到對方人手不少,留下的人隻怕凶多吉少。
任勇拔出佩劍最後吩咐冷顏:“你順著這路筆直跑,就可以出樹林了,千萬不要回頭。”說罷撥轉馬頭衝著追趕而來的黑衣人迎麵衝了過去。
聽見身後傳來兵刃相交的聲音,冷顏沒有回頭,心中卻是難過,為什麽那麽高興出來玩的事情最後會變成這樣?任勇能平安脫險嗎?
馬兒在陰森森的林子裏飛快向前衝去,樹木在冷顏的兩側迅速後退,耳邊是呼嘯的風聲。
快點,再快點,我要去搬兵來救君皓哥哥和父兄,冷顏在心裏不斷地對自己說。身下的馬突然向地麵栽了下去。不好,是絆馬索。她腦中一個激靈,人在馬落地刹那順勢一滾,避免了被馬壓傷的危險。可是沒等她站起來,一張大網兜頭而下,將她網了個結實。對方既然已經在這道上有所準備,當然在絆馬索之後還有後著來捉人。
冷顏在網裏拚命掙紮,她知道如果是在戰場上被俘往往還不如戰死。戰死是以身殉國,雖死猶榮,而被俘則要受盡屈辱地活著,在別人眼裏永遠抬不起頭來。眼下雖然不是戰場,可是這些人從何而來?她不得而知,但是要殺君皓肯定就不是什麽好人,他們要抓了自己肯定沒好事。
可是那網十分結實,任冷顏如何在裏麵撕咬,又踢又扯,不但沒有一絲鬆脫的跡象,反而在黑衣人的操作下越收越緊,最後完全沒辦法動彈。她隻能透過網子狠狠地瞪著黑衣人罵道:“你們肯定都是些沒臉的人,深更半夜偷偷摸摸地出來,還要蒙住臉。這麽多人欺負我一個小孩,打都不敢打,你們都可以找個樹去撞死算了。”
“這小丫頭死到臨頭了還嘴這麽硬。”過來兩個黑衣人將網子一收,把冷顏捆住,並沒有因為她是個小女孩就手下留情,力大的幾乎要扭斷她的手臂。
“你確定這是個小丫頭?不是化裝逃跑的太子?”又一個黑衣人從旁邊的樹後閃出來。此刻的冷顏還穿著與黑龍騎一樣的鎧甲,加上還未曾發育的身體,若是不知道的隻會把她當成一個比較清秀的小男孩。
“沒聽見剛才那個死鬼喊她小姐?看來這個十有八九就是傳說中冷東亭那個最會迷惑皇子的女兒。”說話的這個低下頭,用一種色迷迷地眼神來打量冷顏:“看上去是有幾分姿色,但是這小丫頭現在怎麽也算不上是個女人,這冷東亭真是想當未來國丈想瘋了吧?”說著那家夥竟伸出手來想去捏冷顏的下巴,想把她的頭抬高些,看仔細點。
聽到這話,冷顏心裏痛楚難當,任勇為了保護自己竟然被他們殺了!他們還敢敗壞自己父親的名聲,於是滿腔怒火的她對著那伸過來的手就是狠狠一口不鬆開,那家夥吃痛,甩了兩下竟然沒有將冷顏甩脫,不禁叫起來:“那姓冷的老狗養的這是狗崽子吧?”說著揮手一巴掌扇在冷顏的臉上,打得她眼前金星直冒,接著又是一腳將她飛踹了出去。
這一腳正踹在冷顏的心口,她被反綁著雙手,根本就沒有辦法躲閃,當時就疼得暈了過去,身體在地上滑出去好遠,撞到樹才停了下來。
那家夥一看自己的手掌被冷顏幾乎咬下一塊肉來,氣得趕上前,想在冷顏身上再補上兩腳,卻被頭目拉住,咬牙說道:“你若不是那麽多廢話,她怎麽會咬你?不能把她弄死了,不然我們的計劃就會徹底失敗。這是老天爺送上門的意外機會,我就不信冷東亭會不心疼自己的親生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