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殺就殺我,我哥哥,娘親,所有的人都不知道這件事情。如果你要治他們的罪,我就是做鬼也不放過你!”冷顏急了,又抬起頭,想去撞君皓的腦袋。
這次君皓可有了準備,一偏頭躲了過去:“你再這樣胡攪蠻纏,明天我就把全將軍府的人都下大牢,不信你就試試。”
冷顏知道君皓是個說得出做得到的,頓時沒了底氣,躺在床上不做聲了。君皓還是不敢鬆開她,隻是將臉上的唾沫在床單上蹭幹淨,緩了口氣說:“隻要你以後聽我的話,我就不會去動將軍府的人。好好做你的太子妃。”
冷顏不說話,君皓知道她都聽見了,也住了嘴。紅燭上的火苗還在歡快地跳動,偶爾一聲焰心微微炸開,房間裏陡然一亮,照亮了這對少年夫妻此刻古怪的姿態。君皓完全壓在冷顏的身上,將她的雙手按在頭頂,雙腿還纏繞著她的雙腿,如果不是兩人一身穿著齊整,兩人對視的目光毫無情義可言,這情景可真是春光無限,令人浮想聯翩了。
沒有打鬧也沒有了爭吵,房間裏安靜極了,隻有兩人的氣息和著帷幔輕輕擺動的“簌簌”聲,單調地重複再重複。
半夜時分,隻聽“撲”地一聲響。君皓暈頭暈腦地被摔醒了,一看自己怎麽躺在地上?再看床上冷顏正冷冷地看著自己,他明白自己這是被她給踹下床來了。誰要這大婚一天把他們倆都折騰的夠累,後來兩人在一起又鬧了半天,最後居然就那麽樣相持著,誰也不肯開口先讓步,於是,君皓竟然就趴在冷顏身上和她同時睡著了。
君皓睡在冷顏身上,少女那綿軟馨香的身體可真是一種享受,所以他睡得很沉很香甜。冷顏可就不同了,君皓這麽個大活人壓在身上,雖然少年還未長成,身體不算很沉重,可是也壓得她呼吸不順暢,於是半夜裏就被憋醒了。第一個反應當然就是直接將君皓一推,緊接著一腳將他毫不客氣蹬下床。
看著君皓狼狽地爬起來,冷顏也不躲,用挑釁的目光看著他。君皓要是忍不住想打架,那可就正中冷顏的下懷,是他先動的手,萬一自己不小心把他打成什麽樣了,可就是失手,算不得謀害太子。最多隻會治自己一個人的罪,應該不會牽連到其他的人。冷顏那麽一廂情願地想。
君皓坐在地上指著冷顏的鼻子,怒道:“你——”
冷顏下頜一抬:“對,就是我故意蹬你下去的,怎麽了?你來打我,殺我啊。”
君皓爬起來,就要往床上跳。冷顏又是一腳掃過去,逼得君皓不得不往後退。君皓馬上瞅出冷顏防備薄弱的地方又想撲上床去,冷顏順手抓過龍鳳呈祥的錦被,用力一丟,錦被在空中展開,好似一張網,衝著君皓就罩了過去。君皓不甘示弱,也雙掌齊出,運用內力將錦被又推了回去……
被皇室看得無比隆重的大婚,最是令無數新人激動期待的洞房花燭夜,在君皓和冷顏這裏完全演變成充斥著恨意怒意,拳來腳往的戰場。
新婚第一天是新人最忙碌的一天,要去拜見皇後以及宮中的各位妃嬪。雖然按照品級太子妃僅次於皇後,但畢竟是晚輩,這個禮數還是要的,必需得早起盛裝打扮。
明珠姑姑和小安早早來到新房門前,兩個人心裏都有些惴惴不安。明知道這兩個都是混沌未開的童子之身,不可能做出什麽實質性的事情來,可兩人一個倔強,一個乖戾,一個不願娶一個不願嫁。昨天晚上太子還把所有的人支開,這還不定關起門來是怎麽鬧騰呢。
半夜那“劈劈啪啪”的動靜大家可都豎著耳朵聽見了。小安當時還考慮了半天,蹭到離新房老遠的地方叫了一嗓子,戰戰兢兢地問太子有沒有什麽事情吩咐,隻得到君皓一個字“滾”。聽聲音,太子底氣十足,至於太子妃怎麽樣,除了明珠姑姑心裏著急,別人可都不管,他們隻要太子沒事就萬事大吉。
明珠姑姑和小安在門外喊了幾聲,聲音從小到大,卻不見裏麵有一點動靜,兩人商議了一下,推開了門。
門一開,明珠姑姑和小安嚇了一跳,這哪是太子的寢宮?比戰場還亂,桌椅掀翻橫七豎八地,沒有一張是好生生地立在地上;那一層層帷幔,有的下擺處被撕裂,隨著開門帶進來的風,委屈地飄擺;地上東一團,西一床地丟的都是原本應該在擺在喜床上的錦被……
小安咽了口唾沫,心想太子和太子妃昨天晚上這是玩的什麽遊戲呢?不會是遭劫了吧?
明珠姑姑見小安緊張地縮手縮腳,心想小姐剛進宮人生地不熟地,不會是被太子欺負了吧?她忙撩開層層帷幔,快步走向喜床。
喜床上也淩亂不堪,一團團的紅色,不仔細看都分不清是些什麽東西。明珠姑姑走近了,才看明白,那些錦被枕頭胡亂堆放的大床中間,一對新人還穿著昨天拜堂的喜服橫在床中間呼呼大睡。
冷顏懷裏緊緊抱著一個枕頭側著身子,君皓則摟著冷顏的腰貼在她背後,臉頰挨著她雪白修長的後頸,神態安逸舒適。
“小姐,醒醒,起床了。”明珠姑姑見喊不醒,伸手輕輕推了推冷顏。
“不要吵,我還要再睡會,好困。”冷顏低低地嘟噥著,眼都沒睜。能不困嗎?她都沒想到平時不是自己對手的君皓,到了要保命的關鍵時刻會那麽難對付。他們兩的洞房大戰,一直打到快天亮,兩個人都筋疲力盡,冷顏本是撲過去打君皓,沒想到撲到床中間倒在那裏就不動了。君皓試探著喊她,又用腳輕輕踢了她的腳兩下,見她都不動,才慢慢湊過去,一看冷顏竟是已經睡著了。他也是上下眼皮直打架,於是順勢就躺在了冷顏的身邊……
“不行啊,小姐。趕快起來梳妝打扮,一會要去見皇後娘娘和各位娘娘,新婚第一天可不能失了禮數,以後會被人取笑一輩子的。這可不是在家裏,你現在是太子妃了,要按照宮中的禮數來。”明珠姑姑見時間不早,輕輕拍打冷顏的臉。將君皓搭在冷顏身上的手小心地挪開,去拉冷顏起來。
君皓隻聽得耳邊“嗡嗡”地響個不停,手又一下落了空,騰地醒了。一睜眼正看見明珠姑姑的巴掌落在冷顏臉上,想也不想,就叫:“大膽奴才,敢打太子妃。”說著話,君皓就是一拳,將明珠姑姑一下打翻在地。
冷顏剛剛被明珠姑姑拍得朦朦朧朧睜開眼,誤以為君皓打不過自己,把氣出在明珠姑姑,一下瞌睡也沒了,用力在君皓背後一推:“你敢打我奶娘?”
君皓的注意力全放在明珠姑姑的身上,冷不防冷顏來了這麽一手,立時“咕咚”一聲栽下了床,幸虧床下就是被他們昨天晚上丟在地上的一床錦被,倒也沒怎麽摔傷。小安嚇得趕緊上前去扶君皓:“太子殿下,有沒有摔著?”君皓好心沒好報,一肚子的氣,一甩小安的手,囔囔道:“你沒長眼睛,不會看?”小安眨巴眨巴眼睛,心想自己可真無辜,做了替罪羊。
明珠姑姑被冷顏攙起來,揉著被君皓打得疼痛的肚子,心裏卻是高興,對冷顏笑道:“小姐,你誤會太子殿下了。他以為我在打你,幫你出氣呢。太子殿下這麽對小姐好,小姐應該高興。無論怎樣,小姐都不可對太子殿下無禮,萬一摔出個好歹來客怎麽辦?”
“他對我好?”忽然間,心裏的仇恨又湧上心頭,冷顏嘲諷地斜視了君皓一眼。
君皓被冷顏當著下人的麵推下床,覺得大大地丟臉,但是要在這裏動手再打一架?那不是被人白白看更多的笑話?他隱含威脅地白了冷顏一眼:“還不趕快更衣?”說完帶著小安準備回自己的住所。這裏以後的主人是冷顏,君皓在鸞鳴宮另有寢殿。
冷顏也不想把父親的真正死因鬧得人盡皆知,那仇她必須自己來報,不能連累了別人。心裏是刻骨的仇恨,卻又不能立刻要了君皓的命,冷顏就耍上了無賴,往床上一躺:“我還沒睡醒,更衣幹什麽?等我睡好了再說。”
君皓知道冷顏故意要跟自己別著來,在這裏怎麽鬧關係都不大,可是等會耽誤了拜見母後,那麻煩就大了。他走到床前,見冷顏眼一閉,不理自己,君皓拉拉自己的耳垂有了主意,一轉身對明珠姑姑冷冷道:“你跪下。”
太子的命令明珠姑姑當然得聽從,雖然她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麽錯,卻很聽話地馬上就跪在了屋子中間。
君皓不緊不慢地說:“你就這樣等著太子妃睡好覺,她什麽時候想更衣了,你就可以起來了。”說完,他抬腳向外走去。身後一個枕頭“嗖”地飛過來,君皓一閃身,臉上一絲得意的笑,頭也不回地說:“我等你一起去拜見母後,可不要讓我久等,我的太子妃。”
“就要你等,等死你。我才不是你的太子妃。”冷顏在君皓背後很是不服氣地大叫。
出了新房,小安有點不放心:“太子殿下,您不催著點太子妃,萬一她真睡著不動,等會可怎麽去見皇後娘娘?”
“本殿下都不急,你急個什麽?”君皓和冷顏在一起玩了這麽多年,還能不了解她發起脾氣來是刀架上脖子也不退縮的性格?所以威脅逼迫冷顏是沒有用的,但是要整治她在乎的人,就不怕她不乖乖地聽自己的話。君皓也是被冷顏逼得沒有辦法,隻得用這招來對付她。
果然,君皓一走,冷顏就跳起來去拉明珠姑姑:“奶娘,你快起來。”
明珠姑姑趕緊搖搖頭:“小姐,不行啊,這可不是在將軍府的時候。現在你是太子妃,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盯著你的一舉一動。奴婢受點罰不要緊,萬一被人抓到小姐的錯處,罪過可就大了,以後我也沒法向夫人交代。”
冷顏楞了一下,開始對自己的身份轉換有了一點點感覺,撇撇嘴:“好啦,奶娘,我是要你起來給我梳妝打扮啦,你急什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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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太子喜歡自己的太子妃,所以當太子妃不聽話的時候,倒黴的往往就是身邊的人。這個時候太子對冷顏的喜歡是很單純滴,等他越長大就會越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