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沒過兩天,這天君皓從軍營返回皇宮得知冷顏以想念娘親為由,得到皇後允許回了將軍府去探望。事先居然都沒有告訴君皓一聲,就連冷鋒也不知道這事情,明擺著冷顏這氣生大了,想冷戰。
一開始君皓沒把這當做多大個事情,想著冷顏隻是出去轉轉,很快就會回來,加之他實在太忙,沒有太多精力去管。隻是要冷鋒幫他帶話給冷顏,要她注意自己太子妃的身份,不要在外麵逗留太長時間。沒想到,這麽一來倒像是提醒了冷顏,她要冷鋒回話,說冷夫人想念自己,要多住幾日再說。
什麽叫多住幾日?還要再說?君皓想她還真不把自己當太子妃,那麽隨隨便便就想躲在娘家不回來了?不過他可沒那好脾氣和功夫上門去哄她,宮裏那些女人對付父皇的手段見多了,你越對她好,把她當回事,她就越蹬鼻子上臉鬧得歡。再說這次無論怎麽說君皓都覺得自己沒錯,是為了冷顏好,她不領情也就罷了,想自己去接她回來,讓別人都來看自己的笑話?免了吧。如果是在鸞鳴宮,兩人關起門來還可以哄哄她,但是這臉要丟到外麵去,他這個太子以後還怎麽當?
於是,一個不回,一個也不去接,兩人似乎就這麽杆上了,誰也不鬆氣。冷鋒也拿他們無可奈何,還得幫他們在宮裏和將軍府兩頭瞞著,不讓別人知道太子夫妻在生悶氣。
“太子殿下,有密函。”一個軍營守衛將一封信交給剛操練完士兵走下將軍台的君皓。
君皓覺得奇怪,沒有人會這麽跟他傳遞消息,展開一看,上麵隻是簡單地寫明了軍營附近一個酒樓的地址,注明了見麵時間,卻沒有留下寫信人的姓名。這沒頭沒腦的信,君皓順手遞給了身邊的冷鋒。
“太子殿下現在為帥,估計又是什麽達官貴人約您去巴結討好,或者要求照顧自家子弟的,可能怕遭到太子殿下的拒絕,所以不敢落款。”冷鋒猜測道。這樣的事情並不少見,在武力高於一切的這個時代,擁有兵權的人是最讓人羨慕嫉妒巴結的對象。
“恩。”君皓覺得有理,之前這種事情不少,但是被他強硬地頂回去了幾個有頭有臉的家夥後,就安生多了。都是爹娘生的,憑什麽有人就自持高貴有錢,打個仗還要照顧挑三揀四的要容易立功條件又好的位置呆著?上戰場憑的是真本事,怕死就在家裏呆著。要是軍隊裏全是這樣貪生怕死,又好大喜功的公子哥,他這個太子還打個什麽仗?恐怕還沒走到開仗地點直接就被人抹了脖子。
君皓這麽做雖然得罪了幾個大戶,可是卻起到了威懾的作用,令一些處在觀望中的家夥們不敢輕舉妄動。而那些出身貧寒的普通士兵看到了憑本事晉升的希望,軍營的士氣倒是急速高漲。原先沒有接觸過太子的權貴們印象中君皓是個無用的紈絝子弟,現在感覺他好像還是個不知道人情世故的刺兒青,連怎麽網羅結交對自己有利的黨羽都不知道,維護那些泥腿子有什麽用?
不過誰要君皓是太子呢?雖然現在年齡小,可將來這天下都是他的,所以盡管他打了左臉,還是有人會主動地送上右臉笑眯眯地給他打,至於那笑臉後麵藏著什麽,心裏在怎麽詛咒這個油鹽不進的太子,可就沒人知道了。
傍晚時分,君皓沒有象以往那樣結束了一天的訓練直接帶冷鋒黑龍騎回皇宮,而是推說自己累了,要在軍營裏歇息一會再走。要他們不要打攪自己,等候自己的吩咐就是。
就在冷鋒他們守在軍營裏,等待君皓休息好再回皇宮的時候,君皓已經神不知鬼不覺地溜出了軍營,縱馬直奔那信上的地點而去。他在心裏仔細想過,雖然那封信上的字跡不是冷顏的,可是他懷疑那就是冷顏故意請人代筆,拐著彎來和自己講和了,又怕自己不給她麵子,所以沒落款。
這幾天君皓一直繃著,不去找冷顏,其實閑下來的時候心裏想得慌。一想到很快就要離開龍城,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可以回來再見她,他就恨不得直接去了將軍府把冷顏壓回鸞鳴宮。可現在他是一軍之主帥,就像易辰提醒的,遇事要成穩點,一個太稚嫩和衝動的元帥是不會給軍隊帶來安全感信任感的。
於是君皓一忍再忍,想偽裝成一夕成熟的模樣。此刻他再按捺不住即將見到冷顏的喜悅,既然她不想被別人知道,那麽自己就偷偷去見她,這點小事也不算難。
來到約好的酒樓,君皓見已經比約好的時辰稍晚,不禁有點擔心冷顏會不會以為自己不來而轉身走掉。他大步流星地跨進門,一把抓了個正端著盤子給客人送酒的小二,開口就問是不是有位漂亮的姑娘在樓上雅座等人?
軍營附近一般都是官兵來來往往,打過仗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人一般氣質都比較豪放不拘小節。象君皓這樣著了鎧甲,卻帶著一身高貴之氣,俊朗的幾乎找不出缺點,好看到無可挑剔的男子,別說在這裏,就是大盛國也難找到與之媲美的第二個人,看得小二兩眼發直,都忘了回話。
還是掌櫃的回答,的確有位姑娘說是來等人,已經來了許久,可能就是君皓要找的那位漂亮姑娘。
君皓一聽,頓時焦慮化作滿心的歡喜,將手裏的小二往旁邊一推,三步並作兩步地衝上樓去。
雖然這酒樓在軍營旁邊是最好最有名的,但是君皓平時被冷鋒和黑龍騎保護的周到,出了軍營就直接回皇宮,還從來沒來過。因此,他一上樓就找錯了地方。當他興衝衝地大力推開一間關得並不牢的門,頓時聽到一聲女人短促的驚叫。
屋子裏,一個衣冠不整的士兵正抱著一個衣裳半褪的女子正要往床上去,君皓的突然闖入,嚇得那女子緊緊抱住男人,將頭埋在他的懷裏不敢動彈。而那士兵當然認識這位新元帥,慌得不知道該先丟下女子行禮,還是先把女子藏好再做別的。
君皓也沒料到一開門會看見這麽尷尬的場麵,一時間定定地站在那裏不知道進退。
跟在君皓身後的掌櫃忙上前拉他出來,將頭別向門外,嘴裏對屋子裏的說:“對不起,打攪了。”隨手帶上了房門。
原來,這酒樓與別處不同的地方在於,下麵是吃飯喝酒的地方,樓上雅間卻都是帶著床的單間。但它又不同於客棧旅店,隻是因為一些士兵久居軍營,無論是家屬來探望還是正常的需要,都能在這裏花上少許銀錢租上數個時辰,臨時方便地解決問題,而無需去住宿登記那麽麻煩跑那麽遠。剛才正是別人夫妻相會,被君皓撞了個正著。
掌櫃見君皓是第一次來,那氣質感覺又格外與眾不同,怕他不清楚,才趕著跟上樓來解釋,正好幫他解決了難堪。
掌櫃向君皓說明了房間的用途,將他帶到最裏麵僻靜的一處房門前,帶著生意人習慣性的熱情笑容:“這可是本店最好的房間,保證沒有人來打攪。”
說完掌櫃下樓去了,君皓這才長出了一口氣,天知道他剛才已經窘得不行了,還強自裝作很鎮定的樣子耐心聽完掌櫃囉囉嗦嗦一大堆解釋和介紹,免得急吼吼地趕他走會被誤認為自己某些方麵已經急不可耐了。
顏兒這是在幹什麽呢?這裏再好哪有鸞鳴宮方便舒服,她要見自己怎麽不在下麵擺桌酒席,卻跑到這裏來弄個房間,還帶床的?君皓隻覺自己的心“咚咚”跳得仿佛擂鼓一般,很是期待,又有點不敢相信。冷靜了一下,君皓又想,難道因為離別在即,顏兒要用這種特別的方式與自己和解?又怕自己不理她,才弄了封沒有落款的密函。可是顏兒還沒長大,這合適嗎?而且這也太突然了,自己一點準備都沒有,再說這裏是不是也太簡陋了……
君皓在門前轉著圈,想了半天也沒拿定主意等會見到冷顏該怎麽說怎麽做才對。
屋子裏的人似乎聽到了他舉棋不定的腳步聲,門悄無生息地開了,一張豔麗絕美的容顏帶著如同朝陽一般的笑容出現在君皓麵前:“君皓,你來啦。怎麽不進來?”
君皓在開門那一瞬間展露的迷人笑意頓時一僵,但是他反應飛快,馬上將尚未收斂的笑意綻放的更燦爛:“晴兒,你怎麽到這裏來了?”
君皓刹那間的錯愕表情沒有逃出初晴的眼睛,她撒嬌地拉了君皓的手一同走進房間,反手將門關上:“你以為在這裏的應該是誰呢?有人上次信誓旦旦地說一踏青回來就要給我擺酒壓驚。可是我今天要不主動找你的話,恐怕等到大軍開拔了,連你的人影都找不到了呢。”
“真是的,我最近忙得把這個事情給忘記了,晴兒,實在是對不起。不如,你隨我回宮去,今天一起吃晚膳作為賠罪如何?”君皓說著,作勢欲走。
“君皓。”初晴搶上前一步,站在君皓麵前,仰起頭,那雙水濛濛的大眼睛嫵媚勾魂地看著他:“你剛剛跑來,一定累了,先歇會再說別的好嗎?”
“我不累,趁現在天色還早,我們趕緊動身,等會用完晚膳你回去也不會太遲。”君皓似乎變了榆木腦瓜,對初晴的暗示一點不開竅。
初晴心裏有點生氣,但是一想到君皓這樣不解風情,不正說明了他心思單純,完全符合女兒國挑選駙馬的要求嗎?於是喜悅的心情席卷了初晴整個身心,今天,此刻,就在這裏,她要把自己完完全全交給君皓,做他第一個,也是唯一的女人,讓他開開竅,永遠地臣服於自己。然後休掉冷顏,娶自己為妃,雖然這樣一來,自己也許再無法回去做花月國的公主,但是隻要君皓能一生一世守著自己,初晴覺得付出任何代價都是值得的。這是她急著趕在君皓出征前約見他最重要的目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