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冷顏與安睿在唇槍舌劍地爭論時,君皓在屋子裏有點興奮地坐不住,盤算著等會冷顏回來,都要說些什麽開心的事情才好:冷夫人和君卓都寄來了書信;皇上再次給冷鋒升了官職;皇後表彰冷夫人教子有方,給了不少封賞,還讓冷顏的弟弟冷峻進宮和君卓君曜一起讀書,這明著是因為冷鋒在此次兩國戰爭中立下不少汗馬功勞,實際上也隱含了皇後對冷顏這個太子妃的嘉獎。如果顏兒知道了這些事情肯定很高興,那麽趁機要她以後私下裏改口叫自己君皓還不是手到擒來?
還有當初君皓為了求皇後讓冷顏跟自己一起來,竟然很無賴地利用了皇後抱孫心切的心理,胡謅了一通萬一戰事時間需要比較長,自己與冷顏長期不在一處,難免關係淡漠。又聽說邊關將士生活單調枯燥,如果自己耐不住寂寞,看上了什麽當地的女子,讓別人捷足先登,誕下龍子,將來隻怕和臨海國的戰爭平息了,大盛的後宮又要變戰場了。
皇後不是個糊塗人,但是君皓的話說到了她心坎裏。當初皇上與她大婚時,何嚐不是信誓旦旦,耳鬢廝磨,一對神仙般的逍遙眷侶?可是沒過多久天下安定,生性多情風流的皇上將一個個絕色佳人接進宮來,雖然對自己這個皇後一直是敬愛有加,卻不複往日的那般身心交融甜蜜繾綣,在鳳儀宮留宿的日子越來越少。以至於在其他嬪妃誕下了兩位皇子後,皇後才誕下了君皓,按照大盛的律例,那時君皓不能被立為太子,皇後心中不是一點失落感都沒有的。
皇後喜歡冷顏這個太子妃,因為冷顏的聰明機靈全沒用在女人間的勾心鬥角上,為人大氣,對君皓的感情很單純,這與當年的皇後十分相似。作為母親,皇後希望自己的兩個兒子都能生活的幸福,既然目前君皓對冷顏情有獨鍾,想她做自己第一個孩子的母親,希望未來皇後的孩子是太子,這也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本來,沒有這場戰爭,皇後就會立即安排給君皓侍寢的事情,好早點為皇室添丁加口,至於冷顏,等到她成人再完成與君皓的合房儀式。可是按照目前的形勢來看,與其君皓在外麵弄些個不知身份出生儀容模樣的女子懷上龍種,不如讓他把冷顏帶在身邊。一來,對君皓有所約束,二來,若真象君皓所說他們夫妻情深,冷顏成人,說不定這仗打完,皇家也有了添丁的好消息,何樂不為?
所以,皇後才允了君皓的請求。可她哪裏知道,那時節的冷顏和君皓恩愛不過是偽裝了給大家看,實際上兩人還有生死賭約在身。可君皓和冷顏也沒想到,當她們一致目標向外時,兩人的心卻越靠越攏了。
君皓想了半天,一個人獨自樂了半天,才發現事情不對了,冷顏到底跑哪裏去了?怎麽這麽久都沒回來?天闕城沒有失守過,也沒有完全阻隔與外界的聯係,敵軍派暗探潛進城的可能不是沒有,難道顏兒有危險?想到這裏君皓坐不住了,飛快地跑到大堂。掌櫃的一開始還想替冷顏遮掩,可是他不知道君皓著急發狂就像是龍卷風一樣可怕,咆哮著,眼珠子發紅好像要吃人,嚇得他差點沒尿褲子,磕磕巴巴地就把有人來找冷顏,她們一起出去的實情說了。
君皓見再也問不出什麽更具體的情況,快步跑出茶樓,衝進了旁邊的客棧。客棧的掌櫃和小二都不知去向,估計是被人指使開了。大堂裏坐著兩個客商模樣的人,一見他進來,似乎早有防備,站起身迎上前來:“這位公子,這家客棧我家公子包下了,你要投宿請去別家。”
君皓那狹長的鳳目中射出銳利的光芒,仿佛能用眼神把人看穿一樣,狠狠地上下打量這兩個客商模樣的人:“把阿岩交出來!交不出人來就滾開。別說是這天闕城,天地下沒有我不能去的地方。”
“阿岩?什麽阿岩?”那兩人裝糊塗,故意拖延時間。
君皓也不再廢話,伸手一推,那兩個家夥以為他看出自己的真實身份,要動手,也慌忙拉開架勢應戰。這下可不打自招了,君皓本來隻是嫌他們礙事,想把他們推開免得妨礙自己找人。一看這架勢,他們肯定不是正經客商,不知道冷顏是不是落到了他們手裏?君皓心中緊張起來,大叫:“阿岩,你在不在?”手下卻不放鬆,與那兩個家夥虛晃了一招,施展輕功跳上了樓梯。
樓梯口同樣有個客商正在向下張望,冷不防君皓跳了上來,嚇了一跳,轉身想跑,被君皓飛起一腳踹翻在地,順勢一腳重重地踩在他的手上:“說,你們剛才從茶樓那邊誑過來的人在哪裏?”
這個客商倒是膽小,戰戰兢兢地一指不遠處的一間房門:“我家公子,不,不準人打攪。”
君皓哪會聽他的,一腳將他踢開,三步並作兩步就竄到了門前。所以他並沒看見,那趴在地上剛才還害怕得發抖的家夥對樓下那兩個同伴露出了一個奸邪的笑。
“阿岩。”君皓聽見屋子裏有人移動腳步的聲音卻沒有冷顏的回應,心裏更是感覺不妙,喊話的同時飛起一腳踢開了門,登時楞住了。
屋裏並沒有君皓想象中的景象:冷顏被人劫持五花大綁。相反那氣氛在他踹開們前應該很旖旎,因為安睿正緊緊地擁抱著冷顏,臉上的表情很享受。冷顏背對著君皓,竟然是很順從地任安睿摟抱,在破門君皓看見他們的那一刻,她竟連頭都沒回。
這就是和自己親昵時還會暗暗保持距離的顏兒?這就是剛才還和自己卿卿我我的顏兒?自己在那裏象個傻瓜一樣等她回去,為她擔心,她卻不知道什麽時候勾搭上了別人,這麽一會功夫都忍耐不住,跑來和別的男人相會?原來以為她對自己的感情那麽大大咧咧不當回事,是因為她年齡尚小,自己可以等,沒想到,她的心根本就不在自己身上。
君皓的心仿佛被什麽刺中了,酸澀的痛,厲聲嗬斥道:“你們在幹什麽?”
冷顏這才好像被他的斷喝驚醒,驚慌地回過頭推開安睿,看著君皓:“我們沒幹什麽。你誤會了,我和他——”
“阿顏不用怕。反正我們在一起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這事情遲早元帥會知道,長痛不如短痛,不如趁今天這個機會把一切都挑明了,大家好做個了斷。”安睿輕笑著,春風得意的神情刺痛著君皓的每一根神經。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君皓將迎上前來的冷顏猛然推到一邊,兩眼噴著怒火看向安睿:“你和她之間有什麽事情要向我解釋的?”
“其實也沒什麽,就是象你剛才看到的,我和冷顏彼此有情有義,隻是他說你對他一向很好,不好意思把我們的事情向你說明,不然,他早就跟我走了。”安睿麵對盛怒的君皓,整整自己的衣衫,一點懼意也沒有。
“胡說八道,我跟你什麽關係都沒有。”冷顏見君皓被迷惑,急忙喝止安睿,又對君皓說:“你剛才看到的都是他為了挑撥我們關係布下的圈套。”
“我們的關係?我們有什麽關係?我是元帥你是兵,除此外你說還有什麽關係?”君皓從來沒有想到自己會碰上這樣的事情,隻覺腦袋裏麵亂糟糟的,隻有冷顏和安瑞摟抱在一起的情景不停地在晃來晃去。弄得他神思恍惚,無法思考。
看過太多母後孤燈獨守的寂寞和偷偷落下的淚水,君皓不想有天也讓自己心愛的女人步母後的後塵,在最繁華榮耀的背後是隻能遠遠望著夫君左擁右抱美人環繞的孤獨。沒想到他這麽艱辛地守住了自己,卻換來了冷顏的背叛。這種報答比冷顏口口聲聲說要殺掉他還難以承受。
君皓這麽一問,冷顏也無法回答,她總不能當著安睿的麵回答“我是你的太子妃。”
“我們認識這麽多年,你難道不信我,去相信他?你知道他是誰嗎?”冷顏看見君皓的那一刻心中的暖意被他澆得涼了。
“他是誰和我有什麽關係?隻有你才在乎他是誰。”君皓“砰”地一拳砸在桌子上,震得茶杯滾落,落在地上摔碎,刺痛了冷顏的心。
既然你這麽不相信我,我又何必多說?冷顏一咬牙,抽出佩劍,就向安睿刺去。安睿似乎沒有料到冷顏會如此絕情,一個閃避不及,被刺中手臂,他用心痛的口吻說:“阿顏,你就這麽心狠?我知道今天這麽做是有點操之過急,你不想這麽快就離開元帥,畢竟你們有這麽多年的感情,不是說斷就能斷的。但是我不想再和別人分享你,難道這也錯了嗎?如果你決定和他永遠在一起,我無話可說,以後再也不會來找你的麻煩了。但是,我永遠都不會忘記我們在一起的每一時每一刻,謝謝你給了我那麽多美好的回憶。”
安睿說完,踉蹌著走出門去,鮮血順著他的手臂,一滴一滴灑落在他走過的地方。
出了門,安睿挺直了身軀,對著隱藏在暗處的那些客商一使眼色,眾人悄無聲息跟隨他地下了樓。腳步輕快地來到大堂,安睿臉上哪裏還有什麽淒苦深情之色?他沉著鎮定地吩咐:“趕快備馬離開這裏,盛君皓這個元帥不是那麽簡單,最大的弱點是對那小子心思單純,所以一時間轉不過彎來。等他醒過神來,我們就難以脫身了。”
“九王子,我們為什麽不幹脆把那姓冷的小子綁了當做人質引他上鉤?然後布下伏兵擊殺他。現在這樣做,萬一盛君皓不中計,不就浪費了大好良機?”有人上前簡單幫安睿包紮了傷口不解地問。